“咚咚咚！咚咚咚！”

“來了來了，誰呀？”

蘇瑾丟下手里的書，起身腳步匆匆去應門。

尚冰凌今晚留在公司加班了，許南安今天也在醫院值班，不知道是誰這么晚跑來找她？

急促的敲門聲擾的她心煩，她踮起腳尖，透過門鏡往外瞧，一眼就看到了黑著臉的白弈。

“白弈？”蘇瑾屏住呼吸，默默往后退了兩步。

他該不會知道她去找過白東明了吧？

“蘇瑾！我知道你在里面！”白弈發了狂，愈發用力拍門，手掌都拍紅了，“你快開門！我有話和你說。”

再任憑他這樣敲下去，怕是會驚擾到鄰居，蘇瑾沉下心，手緊握住門把，深呼吸，咔噠一聲開了門。

就算他知道又如何？他們，早就沒有關聯了。

揚起的手向下砸門時撲了個空，白弈一個踉蹌跌跌撞撞闖入蘇瑾家中，模樣稍顯狼狽。

他很快找到平衡，理了理衣衫，又尷尬的清了清嗓子，“你在家做什么呢？害我敲了這么半天門。”

“跟你有關系嗎？”蘇瑾冷眼望著這位‘不速之客’，聲音低沉，“你又來找我做什么？”

上次她已經把話說絕了，按理說他不會再來了。

白弈冷笑一聲：“你很清楚不是嗎？蘇瑾，我真沒想到你會是這樣蛇蝎心腸，口口聲聲跟我說你不情愿見他，結果又偷偷摸摸來，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蘇瑾深吸一口氣，“如果你是來無理取鬧的，麻煩請你現在就出去。”

“還不打算跟我說實話嗎？你到底做了什么？”

“不好意思，我的事與你無關，你也不該打聽。”

她早就說過，一切都是她的負擔，他就算不知道也沒關系，只要離她遠遠的，什么都無所謂。

白弈呼吸急促，“當然與我有關！蘇瑾，是你殺了他，是你讓我的家支離破碎了！”

“什么？你說什么？他……”蘇瑾驚訝瞪大了眼睛。

白東明他怎么會……

“你還要演到什么時候？”白弈忽然一個箭步沖到蘇瑾身邊，牢牢鉗制住她的手腕，猛力將她按在冰冷的墻壁上，“蘇瑾，你告訴我，為什么要這樣做？！”

“白弈你弄疼我了！我、我沒有的，他……”

“看著我的眼睛，不許騙我！”

他嫌棄的甩開她的手，下一秒卻又抬手捏緊她的下顎，強迫她看著他，那力度之大，仿佛要將她瞬間捏個粉碎。

蘇瑾微微踮起腳尖，“你是說他死了？這怎么可能呢？他明明好好的，我沒有傷害他，怎么會……”

“你為什么要去找他？你都跟他說了什么？”

“我去找他是我自己的事，我們聊的也與你沒有關系，你不需要知道。”

“如果我必須要知道呢？”

白弈手下力度加大，目露寒光，語氣驟然冰冷。

蘇瑾還是第一次見白弈如此兇狠的樣子，她苦澀的笑了：“有其父必有其子，你們白家人，視人命如草芥，白東明不經自己的手殺了我爸，現在你又打算親手殺了我嗎？”

她的話讓他的心微微一顫，卻仍舊沒讓他松手。

白弈早就懷疑蘇瑾對白東明的仇恨與蘇瑞華有關系，可此時此刻，他卻不能輕易被她蠱惑了心智。

她要替父報仇，他亦是如此，他們沒什么不同。

“我再問你一次。”白弈咬著牙，“你問了他什么？”

“關于我爸的事，有什么問題嗎？男子漢大丈夫就要敢作敢當，都過去這么多年了，我問一問怎么了？”

“可你刺激了他，你害死了他！醫生都說我爸他現在情緒不能激動，他需要靜養，如果你想找他了解什么，你可以來找我呀，你為什么要自己去找他？！”

“我……”

“而且你也說了，都過去這么多年了，他身體不好年紀也大了，你就不能放過他，忘掉這些事嗎？！”

耳畔嗡嗡作響，蘇瑾絕望閉上眼，嘲諷的笑了。

瞧瞧，白弈現在所說，和白東明有何不同？

“你為什么不說話？”白弈急促喘息著，“我要你現在就回答我！”

蘇瑾抿了抿唇，“你還想我說什么？白弈，如果這些事放在你身上，如果換做你爸爸，你會怎么做？”

“你以為我沒經歷過家庭的苦嗎？蘇瑾，你不了解我的太多太多，你口口聲聲說是為了給蘇伯伯討回公道，那我跟你有什么不一樣，他是我爸！”

“這時候承認又有什么用，你早干嘛去了？”

她一句話狠狠刺痛他的心，讓他愈發情緒失控。

是啊，他都還沒來得及好好和他告別……

想到趙美庭說白東明一直在找機會要跟自己道歉的事，白弈呼吸一滯，聲音哽咽，“他雖然虧欠我，可我同樣也虧欠他，他是關心我的，至少我們關系已經有了緩和，可是我都沒來得及多叫他兩聲，他就……”

話似哽在喉嚨里，白弈睫毛顫了顫，終究是沒再多說什么，強壓下胸口的酸澀，別開了臉。

一邊是他親生父親，一邊是他最愛的女人，換誰都很難做出選擇吧？

可他，卻不得不逼著自己做出正確選擇。

或許是被白弈感動，蘇瑾低垂眼瞼，聲音瞬間輕了許多，“對不起，我也沒想到會是這樣的，剛剛我情緒不好，但我向你保證，我沒有刺激他，他也絕對不可能是我害死的。”

“可你是他見過的最后一個人。”白弈目光重新聚焦在蘇瑾臉上，“你離開后十幾分鐘他就心臟病發送去搶救了，對此，你又怎么解釋？”

“你不能這樣冤枉我，我真的什么都沒做。”

“你讓我怎么確定？“

“白弈，你相信我，我真的沒有，你其實是相信我的對不對？我什么都沒有問清楚，我害死他對我又有什么好處？”

白東明是最后的希望，他死了，真相會更撲朔迷離，蘇瑾就算再恨他，也不可能就這樣害死他。

望著她委屈的雙眸，他的心莫名又被揪得生疼。

當初的她，不也是一樣用這種方式感動他的嗎？

手慢慢無力向下滑，下一秒卻又緊緊扼住她的喉嚨，他手背上青筋暴起，眼中閃著淚光。

“你騙不了我的，蘇瑾，害死他的，一定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