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運能遇見你。”

柳言轉首看他，與他對視之際，他眼眸中的溫柔幾乎將她吞沒。

“沒想到，陛下也會說出這等話。”柳言輕聲笑道，有些回避他的感情。

算算，她認識夢潭淵不久，夢潭淵說喜歡，不過是有五年前的記憶。

但她沒有，她實在做不到和他一樣深的情感。

況且，她原本，就不是個有感情的人。

能有這微薄的情感就夠了，再多，她怕會承受不住。

“朕知道你如今還有些回避，但沒關系，朕可以等你，等到天荒地老也沒關系。”

天荒地老……

說來容易，但若真要做起來，有何談容易。

“我累了，該回去休息了。”柳言看著他，微微笑。

夢潭淵沉默了一會，終是扯出一絲笑意，朝她伸出了手。

柳言不明所以的低頭看他伸出的手。

“走吧。”

柳言忽而抬頭，瞳孔睜大，滿眼都是他。

城墻上的夜風拂過，夢潭淵的發絲輕掃過她臉頰，有些癢癢的，她卻沒有避開。

時間像是定格了一般。

又是那么熟悉的記憶，模糊，卻深刻。

讓原本想拒絕的柳言莫名的答應了。

她想與他保持記憶的，可身體已經不受控制，一手輕搭在了他伸出的手掌上。

他的掌心溫度比她要高，輕觸之下，那絲絲溫度直通五臟六腑，灼燒著那顆平靜的心。

夢潭淵拉著她走在回去城墻上，柳言跟在他身后，一手捂著心口，她感覺到了心跳的感覺。

“撲通撲通——”

這就是心跳加快的感覺啊……

柳言做夢了，這是她第一次做夢。

“公子公子！”

耀眼的陽光透過窗欞刺痛了她的眼。

伸出手袖遮住了光亮，許久才適應過來。

窗外大樹下，一名女子朝著一位月牙色華衣男子跑去，過去就是一個擁抱，被男子攔下了。

“姑娘家家的，男女授受不親不知道嗎？”

“不知不知。”女子偏生反駁他的話，依舊一把抱住他，雙手環著他的腰，將半張臉埋在他懷里。

“你這丫頭。”

柳言頓了一下，這兩人……

是她和夢潭淵……

那名女子，說是她又不像她，留著齊眉的劉海，扎著兩個丸子頭，眼中似有星辰大海，靈動極了。

她怎么，會出現在這？

柳言退了兩步，卻發現自己腳下有一個竹球，明明正對著她腳下，卻像是透過了它。

她現在是透明的？

柳言伸手去摸窗欞，卻直接一步邁出了房間，到了外面。

而那相擁的人并沒有反應。

“找我何事？”夢潭淵將她拉開，詢問道。

柳言知曉他們看不見自己，走到二人跟前，細細看了起來。

她沒有變化，夢潭淵卻要顯得年輕一些，語氣很是溫柔，帶著寵溺的摸了摸她的頭。

柳言下意識的覺得，這可能就是五年前了他們了。

柳言從來沒去問過夢潭淵五年前他們經歷了什么，不是不在乎，只是害怕知道。

但如今，五年前被封鎖的記憶在眼前重現時，她不得不去面對。

“今日出去玩嗎？”那時的柳言拉著夢潭淵的衣袖，左右晃動著，頗有幾分撒嬌的感覺。

“去哪玩？”夢潭淵將手中的書擱在了樹下的石桌上。

“去郊外縱馬。”柳言說話的時候，語氣很是輕快，總伴隨著銅鈴般的笑聲，讓她想起了顧溫柔。

“那太危險了，我不能帶你去。”夢潭淵皺著眉頭，撫摸著她的發，輕聲拒絕。

“不，我要去，你帶我去嘛。”

“不可”

“你不帶我去我就去找蕭躍，讓他帶我去！”

“你敢！”

“哼！”

看著兩人鬧別扭的樣子，柳言卻沉寂在了一個耳熟的名字里面。

蕭躍，是如今那個蕭躍？

柳言倒沒想到，她與蕭躍也是原本就認識的。

可蕭躍卻沒有表現出認識她的感覺。

夢潭淵到底是答應了柳言帶她去城郊縱馬，還是氣呼呼的答應的。

柳言原本就不知曉情感之事，也不知道為什么每次她提出要蕭躍陪她的時候夢潭淵就好立馬拒絕。

她只知道，搬出蕭躍就能讓夢潭淵答應她原本不答應的事。

柳言無奈的笑了笑，似乎能明白為什么夢潭淵總是若有若無的針對蕭躍了。

也難為蕭躍一直未多說什么。

牽著馬匹走過集市的時候，柳言還纏著要了根糖葫蘆，結果沒兩下就不想吃了，說是太酸了。

最后將糖葫蘆遞給了夢潭淵。

也難為夢潭淵這般錦衣玉食的公子哥，當真笑著接下了她啃了的糖葫蘆，直接一口對著牙印咬了下去。

還不忘在柳言看不到的地方，用冷漠的眼神警示身后想屢次想出言阻止的下人。

柳言一路跟著他們，沒有漏掉夢潭淵的表情，殊不知，夢潭淵也會變臉。

柳言想著，許久才一頓，伸手摸了摸唇角，她方才是笑了。

那種不自覺，不受控制，下意識的笑。

一直到郊外，二人才開始上馬，隨后柳言一揮馬鞭而去，夢潭淵始終跟在她后方不遠，看著她的背影。

生怕她從馬上掉了下來。

柳言望著二人遠去的背影，這時才感覺，這場景有些熟悉。

她方個夢潭淵去城郊縱過馬。

現在細細想來，柳言有些沉默了，她不得不懷疑，夢潭淵是在一點點的勾起自己的回憶。

夢潭淵一直不主動告訴自己她的過去，是想要她自己記起來。

“來，接著！”

腳下的泥路換做了滿是枯枝的草地，柳言來到星夢一片樹林間。

順著聲音回首，柳言站在樹上，摘著樹上的桃。

然后丟給樹下接的夢潭淵。

夢潭淵穿著華服，卻將她丟下的桃子，都裝在了牽起的衣擺上。

“差不多夠了，你快下來！”夢潭淵對她喊道。

“這就下來。”柳言也是沒輕沒重，直接要從樹上跳下。

雖然知道她不會受傷，但身體還是很誠實的上前接住了她，方才的桃子撒了一地。

兩人對視之際，時間便靜止了，仿佛世界只有他們二人。

最后還是柳言先回過神來，從他身上跳了下來。

“這點高度，我又不會有事。”柳言小聲說著，顯得有幾分別扭。

“那下次我不接你，讓你摔死。”夢潭淵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