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哲默認為是不急了。

叫藥童帶著他下去先休息著，自己去換洗一下再來。

蕭躍坐立不安的在一旁等了快兩刻鐘，才等來了墨哲。

墨哲將自己打理了一下，若說方才看著像個四十來歲的人，現在看過去，也就二十來歲的模樣。

劍眉星目，倒是個極為俊朗之人。

蕭躍見他來了，連忙起身行禮。

“在下蕭躍，前來拜訪醫師。”

“嗯”墨哲幾乎是從喉間吐出的一個字。

默然在堂前坐下。

打量起眼前這人。

他的醫令一共就發了兩面，一面在好友許千游那，一面，則在自己主子那。

這人……

“你的醫令從何而來？”

墨哲還是想先把這事弄清楚。

“是許千游許公子借的。”蕭躍如實回答。

墨哲皺了皺眉頭。

許千游雖然心善，但斷然是不會隨意將這塊醫令借出的。

想到他可能是聽了他那主子的命令借的，墨哲便止不住的皺了皺眉。

一個逆臣，也不知有什么值得他護著的地方！

即是知道了緣由，墨哲也不拖沓，隨即問道：“是要救何人？”

蕭躍連忙搖頭，說道：“不是救人，是要借些錢財。”

墨哲聞言挑眉。

多少人砸錢就是為了讓他救人，他卻用醫令來想他借錢？

這倒是有意思。

此事許千游怎不向他那主子借？

一代逆臣，想來有不少錢財。

“要多少？”墨哲依舊冷著一張臉。

“呃”蕭躍思量了一下，還是打算取一個比較中規中矩的數字。

“五十萬白銀……可好？”畢竟多了他也還不起。

少了……又會折了朱雀國面子。

墨哲頓了一下，眼神有些微妙。

“可是太多了？那少一些也是可以的。”蕭躍以為是他提的太多了，連忙降低了要求。

墨哲一聲嗤笑，說道：“你未免太看低我醫門了，區區幾十萬兩白銀也需跑這來向我借？”

是的，他覺得借的少了。

就像……一只螞蟻向擁有一大塊烙餅的人借一點餅屑。

“先借你五百萬兩，若是不夠再說，不用還也可以。”

蕭躍當下人都愣了，隨即才連聲道好。

借多謝總比借少些好，多的可以還回來，少來再借未免過于尷尬。

“可需寫借條，這錢我會早日還給你的。”

可能也就只需要個幾百年才能掙到。

這話蕭躍被自己哽了一下，沒敢說出來。

墨哲很是隨意的擺了擺手，告訴他不用。

活像只是借出去了幾個銅板，不屑于被還回來似的。

蕭躍現在想想有些后悔，當初去學醫似乎是條不錯的道路。

想到學醫……

“墨醫師可否再幫我個忙？”

“他答應的？”墨哲沒有直接表態，而是拋出了個問題。

蕭躍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他口中的他應該是指許千游。

蕭躍搖了搖頭。神情有些低落。

想來這事沒成了。

但墨哲今日似乎看上去心情還是不錯的，呡了口茶，說道：“什么事？”

蕭躍喜出望外，連忙道：“家母有疾，想請醫師為其醫治。”

墨哲指尖在桌角點了點，想來自己最近日夜研制出的藥有了成效，最近確實有時間，便應了下來。

蕭躍還處在喜出望外之際，墨哲已經叫人去取錢財了。

“你住在哪？”墨哲問道，想叫人直接送到他住處去，畢竟這些錢他一個人是拿不走的。

“城左的蕭府。”

墨哲沒有回應他，而是直接對藥童說：“聽到了嗎？送他說的地方去。”

全程上下，墨哲也未詢問過他的身份，他的姓名，就直接將錢借給了他，還答應了他幫他醫治母親。

蕭躍到現在還有些發昏，感覺這一切就像一場夢。

夢潭淵那邊也是消息靈通，上午剛從暗衛口中得知蕭躍去過柳府，下午便親自登門拜訪了。

“你幫他了？”

夢潭淵也不跟她繞彎子，看門見山道。

“何以見得？”柳言可沒打算承認。

或者說，她本來就沒插手幫他。

“這么說，你沒幫他？”夢潭淵似笑非笑，眼中一片清冷。

要不說柳言是個逆臣，面對他這般面孔，依舊一幅不在意的模樣。

“那時自然。”柳言笑了笑，續而說道：“陛下只讓我別動手摻和，卻沒說讓別人也別動手摻和。”

“噢，所以說，是誰動手摻和了這事？”

柳言看了眼他那幾乎繃不住的面容，笑道：“在下的管家不才，恰巧認識這么位能人，姓墨，單名一個哲字。”

天下有幾人不認得這個名字？

夢潭淵自然是聽過的。

眼神不由的瞟向了柳言身后站著的許千游。

依舊一幅清冷卻順從的模樣。

這人會認識墨哲，倒有些出乎夢潭淵的意料。

視線又回到柳言身上，他不得不感嘆，柳言確實令他驚訝。

但凡是與她有些交集的，都非凡物。

夢潭淵雖想整蕭躍，卻也不至于搭上太多。

于是也只能是壓下了心中的想法，換上了一臉笑意。

“柳卿真是好手段。”

“謝陛下夸贊。”柳言毫不客氣的接下了他的“贊賞”。

夢潭淵拿她沒轍，就這么干坐了許久，忽而便有了想問的問題。

“你當真不記得五年前的事？”

柳言沒曾想他會突然提及這事，稍愣了一下之后，笑著搖頭。

“臣是當真不記得。”

夢潭淵抿著唇，手中又不自覺的把玩起拇指上的玉扳指來。

柳言見他不走，又不說話，當即無聊，便看著他擺弄手上的玉扳指。

此物，似乎一直見他戴著。

“陛下這玉扳指是從蘇州帶來的？”

夢潭淵聞言，手上的動作稍有停頓，續而看向了她。

確定從她眼中未曾看出什么，這才收回了目光。

只是渾身多了幾分不易察覺的悵然。

“是一位故人送的。”

柳言隱隱覺得他話中的故人有所指，卻也沒多想，亦沒多問。

獨自飲著茶，要么等到他走，要么憋到他開口。

到底是夢潭淵有些沉不住氣，抬眼問道：“你不好奇是何人相送？”

“臣好奇，陛下就會說嗎？”柳言挑眉，反問。

果真，夢潭淵抿緊了唇。

顯然，就算她問，他也不會說。

這人倒是真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