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少白猛的掉落在地，右手撐著整個身體，胡亂抹了一下滿是血腥味的口唇：“小皮月，還真是一點不留情面啊！”

“……”許珺笑扶著莫憬塵跪坐在地上，看著鮮血淋漓的人，根本無心再說其他，“小姑父還是快些回去吧，夏墨奕他們這會兒也該破開陣法了，小姑可還在草棚子里等著你呢。”

孤少白看了一眼氣息微弱的莫憬塵，轉身離去。

綠色參葉模樣的光紋鋪開在兩人身下，暖暖的息流輕輕灌進身體里，小心翼翼的替他療養。

“嘖，仇月，你當我是瓷瓶娃娃？”

許珺笑依舊小心翼翼的替他療養，嘴上低低的說道：“瓷娃娃都沒你脆弱。”

看她嘀嘀咕咕的說著，莫憬塵莫名的覺得好笑。

“那你可得把我養好了，我可不是那些花花草草，隨便澆點水就養得活。”

“知道啦。”許珺笑撇撇嘴，沒再跟他貧。

綠鈴聲仍在叮叮當當響個不停，在這漆黑的夜中，給這一束孤寂綠光添了抹生機。

她認真著，眸中全是他，綠色的眼瞳里微泛淚光，揉進了些許紅絲。

“嗤，好沒出息的樣子。”

許珺笑看向他戲笑的雙眸，卻是沒能笑起來，雙手轉了個法訣，盈綠的光點密密麻麻的盤覆在莫憬塵身上，飛快堵住仍斷斷續續冒血的血孔。

莫憬塵盯著她，慢慢的伸手，指尖停在她眼尾處，仔細的將它染紅。

滿身污血卻也還敢涂抹她干凈的雙眼，他陰暗固執，貪婪著癡戀著她給予的溫柔，竟也想抱著她墜落。

“仇月。”他低聲開口。

“嗯？”

“疼。”他笑著說，卻給足了破碎感。

“忍忍好不好……”

“像萬蟻嗜血啖肉，忍不了。”

綠鈴聲加重，盈綠色葉紋加深了幾分。

“再等等，馬上就不疼了。”她言語輕細，卻帶了些許哽咽。

莫憬塵瞥向她右手腕處的綠鈴，已經勒得很緊，正飛急的轉著圈，綠光中暈了層血色，血珍珠般的液體一滴接一滴的落在他腹上，與他的血液融為一體。

時間滴滴答答流去，她手腕處已面目全非。莫憬塵抬手輕握住她的手腕：“可以了，再不停下，待會兒該我背你回去了。”

看著他氣色確實好了些，許珺笑便聽話的收了妖力。拉上裙擺檢查了番左腳腕，咬著唇看著他。

莫憬塵垂眸低笑：“看來只能委屈一下許大夫了。”他起身在她面前蹲下。

莫憬塵只著了一件里衣，現今已然全紅，散著微濃的血腥味。

許珺笑趴在他背上，腦袋埋在他后頸邊，任由血色染紅綠衣，沾染臉頰。

幽暗的林間小路似乎沒了盡頭，她困意不斷襲來，張眸遠望了幾次也不見走出去。

恍惚間頰邊的風急了些，帶了冷意。莫憬塵的步子也停了下來，偏頭看向了她。

“小皮月，我們該走了。”對面的仇菲率先開了口，盯著趴睡在莫憬塵身上的許珺笑，面色又拉下了些許。

許珺笑沒有回望過去，只盯著莫憬塵的后頸，沉默著從他身上下來。

若無歸思鎮一事，她確實早該回去了。

“小姑……”

“舍不得？”仇菲冷笑出口，“八年前的血海深仇被你喂狗了不成，咳咳咳！”

“噌”

囚月被喚出，離了鞘，握在莫憬塵手中，散著紫藍色的星光。

“您尚且只見她此一面，說話未免武斷了些。”

仇菲久久打量著莫憬塵，勿的幡然醒悟般笑道：“你是當初那個戴家的孩子？”前幾日沒有仔細看過，現在看著倒是讓她想起了那個小孩，“小皮月小時遇見你后連家都不回了，現在怎的又載你手中了，當真是陰魂不散！”

“是我，確實是陰魂不散。”

莫憬塵抬了手中的劍。仇菲也早已除去幻像現了山妖的樣子，掌心綠光驟顯。

莫憬塵重傷在身，仇菲久病成疾，兩人硬碰硬著實是兩敗俱傷，沒有一丁點好處。

許珺笑從莫憬塵身后走了出來，抵在兩人中間：“小姑你與姑父先走吧，我會讓血藤來接應你們。”

“血藤？”仇菲愣了半晌，不敢相信自己是不是自己想的那樣，“山妖族……已經重建了嗎？”

“已經小規模建起，小姑暫且回去好好養傷。”

似是被喜悅沖昏了頭腦，仇菲竟是點了點頭，在默默轉身之際又突然清醒了般轉過身來：“即是如此，當務之急你不該是早些回去嗎？！”轉眸看向莫憬塵，若有所指的道，“還留下來做什么，看修仙族與魅獸族‘自相殘殺’？也不知道你那些所謂的修仙族朋友日后再見時——是以禮相待呢還是兵戎相見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