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啦！”

看著第四盆血水被端出來倒掉，洛顏兒微急些許。

“予歡姐姐，莫憬塵……”問著便又別扭的閉了唇。

何予歡清洗一下血盆，再次將溫水倒入盆中，沉默了晌，搖了搖頭：“我也不知……”扭頭看向屋里，“再等等看吧。”

“好……”

豆大的血珠仍在不斷地冒出，密密麻麻的占滿了莫憬塵的整個身體，許珺笑踢他擦了一遍又一遍，在換上第五盆水時停了下來。

鮮血不停地往外冒，止血藥不管怎么粗魯的敷上去都作用甚微。眼下莫憬塵的臉色已經愈發蒼白，再不止血……

“戴離……”

她的聲音傳進耳畔，他半磕著開了眸，明顯可見她眼底的淚光：“嘖，還沒死呢……別急著哭喪啊……”

“我怕你太難受，吃顆藥吧？”

莫憬塵盯著那顆黑乎乎的藥，半吊著嗓子道：“黑不溜秋的，不吃……”

許珺笑微緊手力，嘆道：“好，不吃。”

看著她漸漸變綠的眼眸，莫憬塵抬手握住了她的手：“這綠鈴太邪乎，你不要再動用妖力！”

許珺笑用他平時漫不經心的嗓音答他：“老頭還是疼我的，放心，死不了。”

“仇月……”

妖力微動止住了莫憬塵還能動的雙手，她笑得勝過了夏桃的甜美：“君為魚肉，我為刀俎，懼否？”

莫憬塵抬了眼，笑意微起，魔氣壓過妖力，他伸手撫上那雙綠眸，鮮血在她眼尾暈開，艷美無比。

魔氣頓開，他眼尾嫣紅漫開而來，邪意橫生。

“戴離！”許珺笑驚了眸，就要壓下他的魔氣。

“我為刀俎，卿為魚肉，可懼？”蠻橫的魔氣間一屢術法由他指間逸出，圈住了綠鈴，妖力頓失。

許珺笑呆愣著，見莫憬塵又在她另一角眼尾涂抹著，惡劣的聲音道：“懼？”

他身上的鮮血已經不再冒出，魔氣的轉換似乎完全止住了那些細小的傷口。

許珺笑擰了眉，握住他的手拉下來，微急道：“快收回去，太危險了。”其他人都還在外面，魔氣又太蠻橫。

莫憬塵垂了眸，低下頭，沉默著收了魔氣，任她給他清洗。

他安靜得有些詭異，許珺笑卻又閑不下來。替他清理好后又將備好的藥膏涂抹上去，再喂了他幾顆丹藥后才罷手。

“珺笑，小塵如何了？”何予歡站在屏風外問道。

眼下莫憬塵幾乎光著身子，就一張薄薄的布料蓋在腰間，何予歡便沒有越過來看。

“已經無礙了，予歡姐姐。”屏風里許珺笑的聲音傳出來，帶了些疲憊。

“好，那我去給你們準備膳食。”

“有勞予歡姐姐了。”

何予歡離開后，許珺笑才低頭看向一直閉著眼的莫憬塵，人蹲了下去，頭枕在床邊，輕聲道：“懼懼懼，莫公子神明威武，哪有不懼之理？”

床上的人偏了頭，沒有理她。

許珺笑無奈，半撐起身子：“戴離？莫憬塵？”指尖輕輕戳了戳他的臉，想了想，突然揶揄的道，“至少先把衣服穿好吧？你現在的樣子簡直就是秀色可餐嘛，可不就像砧板上的魚肉，任吾享用～”

“嗤”莫憬塵偏過頭來，眼神有些意味不明的看著她。

“咳”許珺笑抓過一旁備好的衣裝丟埋在他臉上，“自己穿。”

待莫憬塵將衣料拉下來時，她已經走出去了。

傍晚的天色，寒風有加劇之勢，許珺笑攏緊身上厚重的披風，將木炭取放在籃上。

他太在意身上的魔氣了，這次魔氣的使用似乎較之以往又精進了不少。追問她‘懼否’實則是小心的在試探著自己對他身上魔氣的態度。

“白癡！”許珺笑忍不住低罵一句，才抬起籃子往屋里邁步而去。

·

“菲兒。”白仇將熬好的藥端上來，放至孤少菲面前，“小皮月在醫術上頗為精湛，這幾天你氣色好了不少。”語意中帶了喜色。

孤少菲沉默的喝著藥，面上喜意不見一絲。

“菲兒……”白仇猶豫著喚了她一聲。

孤少菲嘆了口氣：“她對莫憬塵太過于特別……這不是個好的情況……”

“或許只是她自己的對策，她一向分得清輕重，你別想太多。”

“你叫我如何不多想？！咳咳咳！”情緒突然失控，讓她猛的咳了起來。

白仇忙扶過人，給她順氣：“我會想辦法的，你不要太操心。”

“其他人生死未卜，族中情況一概不知，咳……她是我所有的希望了，少白……”淚花已經隱現，她整個人看起來十分脆弱。

“我知道的，菲兒。”

八年之久，她的執念一直未消，若非這一身的病纏著她，而自己可調用的人手又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