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里?!里里?!”葉宏修的聲音從遠至近,聽起來似乎很“擔憂”。可是還未等他走進里里的閨閣,在門口便被外面的蘇梅攔下了:“金王金安。小姐在屋里休息,奴婢這就去稟報。”
“讓開!”葉宏修伸手一推,便把蘇梅推到了一邊。
從前里里交代過,不讓蘇梅在外人面前顯露武功,雖然蘇梅不理解,但還是照做。于是葉宏修才能輕松把她推開,蘇梅被推開后便多次上前去阻攔,一邊攔還一邊大聲的喊道:“金王您不能進去!您不能進去!”
葉宏修被攔的走兩步停一步,于是有些惱火,眼看屋門就在前方,卻始終難以靠近。葉宏修心里煩躁,一用力便把蘇梅推倒在地。
沒有了阻礙,葉宏修便輕松走到門口,正欲開門,門卻自己打開了。里里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蘇梅,對葉宏修說道:“金王有何事如此惱火?”
“本王……”葉宏修看了一眼蘇梅,知道自己理虧,于是一改原本興師問罪的態度,關心說道:“剛才聽見院子里有男人的聲音,本王擔心里里小姐的安慰,有些魯莽了。”
“無妨,既然王爺好心,不妨幫民女去找一些金絲絨線如何?”里里也不跟葉宏修計較這些,越過葉宏修把蘇梅扶起來說道。
“好說,你要什么樣的東西都可以,只管吩咐李管家便可。”葉宏修大度的答道,“從今日起,里里小姐的月銀翻十倍,事成之后還有賞銀,你看如何?”
看著葉宏修一副“我很有錢我很厲害我很看重你”的樣子,里里非常配合的行禮謝恩,又說了一些拍馬屁的話,這才送走了這尊不請自來的“佛”。
待葉宏修走遠后,蘇梅關上門開心的說道:“小姐小姐,咱們有錢了,不用再當首飾了?”
里里抿嘴笑道:“沒那么容易。”
“王爺都發話了,還有誰敢不同意?”蘇梅奇怪道。
“你猜?”里里給了蘇梅一個深不可測的眼神,蘇梅便更加好奇了。
第二日,蘇梅懷揣著好奇,早早就起床了,站在里里的房間外,等著追問里里。
里里剛打開房門,便迎來了蘇梅連珠炮彈似的問話:“小姐小姐,昨日你說的是什么意思?還有什么事會阻礙咱們拿銀子么?”
蘇梅一路追著里里到了客廳,客廳里繡娘們都已經紛紛整理好,準備開始勞作了。
于是蘇梅壓低了聲音撒嬌道:“好小姐,快告訴我吧。”
正在這時,院外來了一位稀客——楊曼芳。
楊曼芳此時雖然衣著漸寬,已不似從前窈窕,但是這衣服上的芍藥花和她發間的鎏金首飾卻讓她顯得更加富貴。
“夫人福安。”看門的守衛攔住楊曼芳一行人的去路說道,“請夫人出示王爺的令牌。”
楊曼芳身邊的婢女百合早就準備好了令牌,仰著腦袋拿給侍衛看了以后,侍衛便放行了。
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到了客廳時,繡娘們都已經開始勞作了,楊曼芳掃了一圈,愣是沒找到可以安全下腳的地方,于是讓百合沖著客廳里面喊道:“里里小姐可否出來小敘?”
里里本來想裝作沒看見她們,此時百合這么一喊,大家都看了過去,于是只能立馬擺出一服驚訝的表情,急忙往外走行禮道:“民女未曾遠迎,請夫人恕罪。”
“快起來,里里小姐是王爺的貴客,無需行此大禮。”楊曼芳虛扶了里里一下,里里警惕的關注著她的行動,生怕有個暈厥摔倒什么的,再賴上自己。
幸好楊曼芳也沒有過多的行為,只是拉里里到偏房的客廳里坐下,擺出一副嘮家常的樣子說道:“里里小姐到王府也有些日子了,本夫人都未曾前來拜訪,吃穿用度上可還都習慣?”
“一切都好,勞煩夫人掛念。”楊曼芳這一行人前來,里里早有準備,所以對楊曼芳的問題對答如流。
“那便好,若有什么需要,只管命人吩咐李管家便可。”楊曼芳呼了一口氣,似乎真的放心了一樣。
“民女幸得王爺賞識,來此只為報知遇之恩,萬不敢貪圖富貴。待繡作完成之時,民女便會自行離去。這段時間給夫人添麻煩了,望夫人莫要怪罪。”楊曼芳帶著李管家來,又談及生活缺不缺東西,想來是為了昨日自己管葉宏修要金絲絨線的事。作為府里權利最大的女主人,親自前來肯定不是來高抬自己的,想想應該還是為了試探自己,雖然上一次自己已經表現的很無害了,但是楊曼芳似乎并沒有完全放下警惕。
“不急不急,昨日王爺回來后便吩咐讓李管家提高你的月銀,想來是下人們照顧不周,這才趕緊帶著李管家前來賠禮,希望里里小姐海涵。”楊曼芳說完,便給李管家使了個眼色。
李管家收到提示,急忙端起旁邊蓋了綢布的盤子,笑瞇瞇的彎腰鞠躬道:“小的知錯了,此乃小的一些心意,望里里小姐消消氣。”
里里大約猜到了盤子里是些什么東西,不過一會兒,李管家舉著盤子的手便有些微微顫抖,看來分量不清,想來是真的怕葉宏修怪罪他吧,于是里里說道:“民女一介草民,用度花不了幾個銅板,只是在刺繡上確實需要些銀錢,既然李管家慷慨解囊,民女必然在王爺面前好生美言幾句。”
“如此便好,還不謝過里里小姐。”楊曼芳見到里里還算聰明懂事,于是滿意的點了點頭。
“謝過里里小姐。”李管家連忙道謝,待蘇梅收了裝著銀子的盤子后,便行禮退下了。
李管家離開后,楊曼芳便示意身邊的侍女都退下,當然蘇梅也就一起退下了。
“你可知西涼國的公主不久便要抵達平都?”楊曼芳一臉嚴肅的說道。
“有何不妥?”里里奇怪,這公主來訪跟自己有什么關系?
“歷代皇帝都要娶西涼國的公主為后,當今圣上也不例外,現在的皇后娘娘乃是西涼國女君的妹妹。”楊曼芳耐心的徐徐道來,看里里還是不明就里,于是繼續說道,“聽說里里小姐和煜王早已私定終身,不知是真是假?”
“坊間傳聞,不信也罷。”里里答道。原來楊曼芳此次前來是替葉宏修打探情況來了,只是楊曼芳如此替葉宏修著想,以葉宏修的心性,日后真不知道會如何待她。
“里里小姐是的聰慧之人,依我看,倒也配得上我那四弟。”楊曼芳說道,“若能和里里小姐當個妯娌,豈不美哉?”
“夫人說笑了,民女一介草民,不敢高攀皇室。說起來民女倒是與煜王有過幾面之緣,不過當時王爺也就瞧著民女新鮮,逗弄一番,過幾日便忘了。”里里趕緊把自己摘清楚了,她可不想卷入到皇室紛爭里去。
“莫要輕看了自己。前幾日我入宮陪皇后娘娘說話,她還提及到里里小姐,一直稱贊你是個聰明伶俐的姑娘,若有機會,便想見上一面。”楊曼芳輕笑了一聲繼續說道,“娘娘聽說你和煜王情投意合,便有心撮合,打算讓榮貫侯認你作義女,這可是天大的好事!”說著說著,楊曼芳不禁露出了羨慕的眼神,然后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眼神又黯淡了下來。
楊曼芳這一番話,早已把自己的來意表達的很清楚了,說白了就是皇后要拉攏自己,并承諾給自己一個前途無量的未來。而實施這個“前途無量”的第一步就是讓自己嫁給葉文修成為王妃,這樣既給了自己好處,又讓葉文修為葉宏修娶公主讓了路。
想到那個喜歡一身青衫的翩翩公子,里里不禁淺笑,若自己與她婚嫁……這也太不可思議了。里里聯想到婚嫁之事,便有些害羞了起來。
旁邊的楊曼芳把里里的神情都看在眼里,見里里含羞帶臊,便以為她確實中意葉文修,只是羞于表達。于是楊曼芳滿意的點了點頭說道:“既然里里小姐有意,那我明日便回了娘娘。”
“不是……”聽到這話,里里急忙阻止道,葉文修雖然氣質尚佳,相貌也頗為英俊,但是他行為不端,竟然喜歡去那種煙花之地,是萬萬不能托付終身的。但看到楊曼芳漏出一副“你別不識抬舉”的神情后,里里便改口說道:“民女的想法不重要,重要的是煜王如何看待此事。”
聽到這話,楊曼芳捂著嘴笑了一下說道:“里里小姐還害羞了,皇后娘娘自會為你做主的。”
“不是不是……”還沒等里里說完,楊曼芳便著急的打斷道:“行了行了,我都知道了。百合,咱們回去了。”
楊曼芳似乎不想再與里里多言,于是便叫了丫鬟進來一同回去了。
完成了差事,楊曼芳第二日便進了宮。
皇后尤龍芬早上接受完眾嬪妃的問安,剛在貴妃塌上趟了一會兒,便聽到通傳,說是楊曼芳來了。楊曼芳倒不是外人,皇后便躺在塌上宣她進來了:自己這個兒媳雖不是正房,但也出身官宦之家,識大體懂謙遜,可惜是個庶出,不然兒子若是與母國的公主無緣,倒是可以考慮把她扶正。
前幾日剛與她說了老四娶里里之事,看她的神情也沒什么意見。雖然宏兒也很中意這個女子,但是紅顏禍水,在這件事上,自己和楊曼芳的想法是一致的。
宣楊曼芳進來后,皇后便從塌上下來,挪到椅子上,楊曼芳由人攙扶著進來行禮道:“參見皇后娘娘。”
皇后不等楊曼芳行完禮便說道:“快快平身,莫傷了肚子里的胎兒。”說完急忙命人搬來了圈椅,還鋪上了特別厚的軟墊,生怕楊曼芳坐著不舒服。
“你身子不便,以后見本宮便不必行禮了。”皇后和顏悅色的說道,“你這腹中是皇上的長孫,千萬不能有任何閃失。”
“謹遵娘娘教誨,臣妾銘記于心。”楊曼芳恭敬道。
皇后看楊曼芳似乎有話要說,于是等下人們呈上新鮮的水果點心后,便稟退了眾人說道:“近日皇上要迎接西涼國來的使團,甚是忙碌,不知你府上準備的如何了?”
“一切就緒,只等使團到訪。”楊曼芳心思通透,皇后只需稍稍提點,她便明白了皇后的深意。于是楊曼芳繼續說道,“昨日臣妾去看望里里小姐,聽說里里小姐早已芳心暗許,只是不知兒郎是否有意,所以也不敢聲張。”
“呵呵,哪有男子不愛美人兒的,這事只要她愿意便好。”皇后細長的眼角劃過一絲狡詐,與葉宏修甚是相似。
過了一會兒,皇后命人拿來一對金玉百鳥釵,對楊曼芳說道:“這是本宮專門命人給你打造的一對釵,你看看可否喜歡?”
楊曼芳粗略看了一眼便起身行禮道:“謝皇后娘娘恩典。”
“快坐下吧。以后你必然會受些委屈,本宮都記在心里。待他日你一舉得男,本宮定會向皇上請示封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