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忘記了？說好了放寒假一起回去的。”虎賁這么一說，燕妮想起來了。好像是答應過的。

“你沒買車票吧？”虎賁不等燕妮回答，就又接著問。

每到假期，車票就緊張，一般都要提前一周買。這一陣一直在復習迎考，差點把這事給忘記了。

“沒，還沒。”燕妮老實回答。

“那我幫你一起買了？”虎賁小心地征求著意見。

“我得問問田甜和丹青怎么走。”燕妮不太確定其他人的想法。

“喻丹青跟我堂哥一起走，票也是我幫著買，你問田甜就行了。”虎賁很肯定地說。

燕妮一手捂著話筒，一手推了下丹青：“你跟劉凱天一起走？”

“嗯”丹青頭也不抬：“雞爪哥哥幫著一起買票。”

“好，我去問下田甜，一會打給你。”燕妮放下話筒，去隔壁找田甜。

田甜自然一切都聽燕妮的。于是燕妮立刻又給虎賁撥了回去，就拜托虎賁一起買票。學生證讓劉凱天一起帶給虎賁。

轉眼就到了分別季，馬丁帶著燕妮逛了逛西單和王府井，然后吃了烤鴨：“可別回去了人家問你北京烤鴨吃了沒有，你說沒有，多丟人。”馬丁開著玩笑。

分別其實未必不是一件好事。自從確定關系以后，他們還沒經歷過真正的分離，彼此都期待有一場像樣的短暫分離，來考驗一下這段感情的穩固性。

燕妮臨回家前一個晚上，他們難得沒有再去圖書館。

兩人相約在校園里走走。

“你寒假會干些什么？”馬丁邊走邊問，他還是挺好奇燕妮的生活的。

“我呀，在家就是吃睡吃。”燕妮笑了起來：“感覺像頭豬一樣。”

“你呢？”燕妮問馬丁。

“找同學玩呀，排練呀，出去賣打卡磁帶呀。也不知道具體干了點什么，總之感覺自己挺忙的。”馬丁搓搓手。

“那除夕夜呢？一般怎么過？”燕妮一邊往小士坡上爬去，一邊隨口問著。

“一大家子人吃飯，邊吃飯邊看春晚。”馬丁悶頭跟在燕妮身后。

“好像全國的除夕都差不多。”春晚已經成了全國人民過年的最重要標識，蓋過了放煙花放炮竹的勢頭。

“我們那邊大年初一起床要吃顆糖，這樣可以甜一年。”燕妮已經從除夕講到了大年初一。

“好，那我明年初一也吃顆糖。”馬丁拉住燕妮的手緊緊地握著。

“我們那邊正月十五還要去地里放火燒。”燕妮突然想起了這個習俗。

“放火燒？什么意思？”馬丁從來沒聽說過。

“就是把農村田地里的雜草堆起來點燃，聽我爸說那是為了燒死地里的蟲子。”燕妮突然笑了起來：“我小時候我爸帶我去地里放火燒，結果我把人家堆在田頭留著平時燒火用的大草垛點了。”

“你小時候也這么淘呢？”馬丁也笑了。

“給我講講你小時候淘氣的事情唄，除了剪女孩頭發。”燕妮不忘記揭一下馬丁的傷疤。

“我也不太記得有什么特別淘的事情了。”馬丁撓撓頭：“拿鹽水澆花算不算？”

“人才，來，說來我開心開心。”燕妮第一回聽說鹽水澆花的。

“小時候，有次我媽燒的湯不好喝，我媽說是鹽放少了，然后加了點鹽就好喝了，還給我普及說人的一生離不開鹽，不吃鹽人就會沒力氣。”馬丁想了想，又接著說：“然后我就想，要是給花也吃點鹽，它是不是就有力氣開更多更好看的花了？于是我就把院子里的花全澆了鹽水。”

“哈哈，真有你的，然后呢？”燕妮追問。

“然后一個院子里的花全蔫兒了。”馬丁自己都笑了。

“你媽沒打你？”

“開始不知道，以為是花得了什么病，后來我自己招了。”

“從小就挺誠實呀？”

“我是看那些花可憐，我心疼，然后哭了，然后就招了。”馬丁回憶著當時的情景：“我媽看我哭得那么可憐，就沒舍得打我。”

燕妮已經笑得直不起腰了。腦海里浮現出一個小男孩看著一院子蔫了的花在那哭得梨花帶雨的。

“我小時候是不是也很可愛？”

“嗯，超級可愛！”

“那抱抱！”馬丁張開他的栓雙臂，燕妮乖乖地就范了。

“我們跟劉虎賁一起回，我事先跟你匯報一下！”燕妮沒有忘記上次馬丁說的要提前匯報。

“嗯，路上有人照顧你，我也放心點。”馬丁這句話是出自真心的。

火車票是11點的，9點就必須從學校出發，他們直接去火車站跟虎賁匯合。

馬丁和高天天一起把燕妮和田甜送到火車站，又買了站臺票，一直把他們送到了車廂。燕妮把馬丁介紹給虎賁，他們兩個人居然聊了很久的天，燕妮有點吃驚。

車廂里很曖和，暖氣很足。

火車緩緩啟動，燕妮跟馬丁揮手告別。

回去的心情跟來時的心情完全不同了，陌生人也已經成為了朋友。離家半年，想家的心情遠要比來時的新鮮感更讓人心潮澎湃。

大家收拾好都上了自己的床鋪。

劉凱天和喻丹青都睡的中鋪，時不時的小聲講著情話。

田甜這回主動要求睡上鋪，說上次睡下鋪睡得提心吊膽的。燕妮和虎賁都睡了下鋪。

燕妮并沒有上床，而是泡了杯咖啡坐在了窗口的小桌子邊。虎賁拿著他的老干部水杯也坐了過來。

“你男朋友不錯。”沒頭沒腦的一句話，燕妮聽了有點愣神。

“其實我哥跟我說過，讓我不要打你的主意了，說你有個很疼你的男朋友。”虎賁接著說。

“你是在我幾邊安排了間諜呀！”其實燕妮猜到劉凱天會告訴虎賁，因為馬丁在學校太惹眼了。

“所以，我們還可以是朋友對嗎？”虎賁一直望著窗外，沒有看燕妮。

“當然。”燕妮毫不猶豫：“我們一直是朋友呀！”

這是一趟沒有晚點的火車，準時準點到了火車站。燕妮表哥早已等在了出站口。燕妮還在出站口看到了虎賁的父親，自然又寒暄了幾句。

表哥過年也要回家的，所以接燕妮和田甜一起走。劉凱天送丹青回揚州，然后自己再回來，行李讓虎賁父子先給帶回去了。

“快樂的寒假正式開始了！”燕妮拖著行李，歡呼著，跟著表哥一起往汽車站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