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從心

天山，天池，時值秋日，卻已滿目蒼茫。

突然，天池內出現一塊龐大的暗影，自天池中沖出，仰天嘶吼，分明是一蛟首，嘶吼中，無形的能量灌沖天際，在天空形成了一個不大的裂縫，自裂縫中落下一幼兒，看體型，約么只有五六歲大，蛟首眼中流露出人性化的疑惑，自天池內伸出蛟尾將其卷住，緩緩沉入天池，不見蹤跡。

段昊緩緩蘇醒，卻發現自己所處之地竟是在一冰窟，環顧四周，突然發現自身赤身裸體的躺在地上，讓他驚異的事，自己的身體似乎縮水了許多，似是回到了孩提時代。“淦，勞資這算不算是返老還童啊”一道清脆的童音在冰窟里響起。

段昊起身環顧四周，貌似是一個密封的洞穴，一側邊緣有一汪清水，應該是下通暗河，離開洞窟的唯一出口，洞窟另一側則盤膝坐著一位滿頭白發的人，蓬松的頭發耷拉下來，看不清面容，應是已經死了。

段昊緩緩走近，發現尸身前放著兩本書籍，上書《金剛不壞神功》、《吸星大法》，段昊瞬間明悟“原來是天下第一啊”，打開翻看，將里面的內容全部記下又放回原位，段昊嘀咕著“本座只是看看，取長補短，不算你徒弟，你那倆徒弟可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燈”。

段昊搖搖頭轉過身來，瞬間一哆嗦，面前的水潭里冒出一個碩大的蛟首，不可思議的是，蛟首上那燈籠大小的眼睛里流露出人性化的疑惑，這才是最可怕的，智慧生物！！！

“在下無意冒犯，還請龍神贖罪”段昊瞬間就慫了，完全沒得打啊，起身前段昊便探查過自己的身體，除了損失了兩道意境外，實際上并未損失其他的什么，但是就以現在的戰斗力，段昊實在沒有一點信心能跟眼前這玩意兒掰手腕，而且在這冰窟里逃都逃不了。

只見蛟首聽完段昊的話，眼中流露出人性化的藐視，一撇頭輕吼一聲。

“敢問龍神大人是否是想讓我離開？”段昊思索了一會兒問道。

蛟首一甩頭，沉入潭底，段昊無奈，只得跟隨而去。潭中清澈的水質在火山石的映照下顯出淡淡的藍色，配上巖壁上零星點點的透明石頭，異常的美麗，可惜，此時的段昊無心欣賞，片刻后，水質逐漸變得通透明亮起來，段昊浮出水面，環顧四周的蒼茫，果然是天山啊。

蛟首此時已經消失不見了，段昊懷疑，這條蛟龍應該和冰窟里面的天池怪俠有一定的聯系，自己的到來應該也與蛟龍有關，想起昏迷中模糊聽到的那一聲獸吼，段昊越發肯定了，應當是天池怪俠身死，蛟龍發現后悲痛嘶吼，自己掉落下來，被拖進天池怪俠的藏身地。

“我這到底是算倒霉還是好運啊，這來的也過于早了吧”段昊苦笑著分析完，覺得此事有八成的可能性如自己所想得那般。

“算了，先弄身衣服吧”段昊默默低頭看看赤身裸體的自己，雖然到現在這種地步，已經不懼酷暑嚴寒了，但是有礙觀瞻啊，想到這里，段昊自天池飛身掠出，一眨眼已消失不見。

一年后，接近天山天池的地方出現了一座小道觀，奇怪的是道觀里并未供奉什么神靈，只有一個約么七八歲的道童，甚是奇怪，只不過天池荒無人煙，也無人察覺。

段昊靜靜的盤坐在道觀內，靜心修持，一年的時間，段昊自己親手建起了這座道觀，并沒有下山，一年前的死里逃生實在讓他記憶猶新，損失了本身的逍遙意境和慈悲意境，卻也讓寂滅意境和殺戮意境融合了，還好不用擔心殺戮控制心智，不然就虧大發了，而且，天龍世界最后出現的天地意志實在是讓段昊害怕了，逃無可逃，不無可避，近乎十死無生，鬼知道這片天地有沒有什么天地意志，段昊可不敢隨便下山作死，雖然現在人類已經很難殺死他了，但是由天池的那條蛟龍就能猜到，天知道哪個犄角旮旯里說不準就藏著什么異獸，天池的蛟龍他干不過，其他的說不準也干不過，活著最重要，段昊這一年里慢慢的改變了自己唯我獨尊的習慣，周身氣息也變得圓潤起來。

“果然，沒有壓力就沒有動力”段昊睜開眼嘀咕道，天龍后面的十年基本上沒有什么進步，主要還是沒有什么能威脅到他的，來了這個世界這才短短一年，段昊的心靈就逐步得到圓滿，對自身的控制力也增強了許多。

“那么現在離主線劇情還有幾十年，那就讓我好好了解下這個世界吧”段昊喃喃道，他需要知道這方天地到底有沒有存在天地意志或者‘天道’，這才是最重要的，這關系到他能不能光明正大的出去浪。

段昊起身，看看自己親手搭建起來的小道觀，不由得嘴角上揚，上一世沒有家，上一界也跟沒有家一樣，這一次自己親手建起來的家，段昊格外喜歡，轉身自墻角撿起一塊多余的木板寫到“主人不在家，如需借宿，請自行進入，請勿損壞道觀，觀主留”，段昊走出道觀關上門，隨手將牌子掛上，轉身消失在白茫茫的雪夜中。

三年后，杭州西湖柳堤。

“哎，早知如此，當初就應該去找下無崖子，這老家伙可是全能人，浪費了”十來歲模樣的段昊走在柳堤上嘀咕著，三年來，段昊由北向南，一路行來，搜尋關于奇門遁甲、風水五行、醫卜星象各類偏門的東西，想借此推演一下‘天道’是不是存在，可惜收獲甚微，研究這等奇術的人大多都影藏起來了，或深山老林，或大隱于市，根本搜尋不到，江湖騙子倒是遇到了不少，都被郁悶的段昊隨手干掉，想起萬能人無崖子，不由覺得有些可惜了。

“現在這副模樣讓人打聽也不顯示，看起來太小了，再找不到，就該考慮考慮欽天監了”段昊苦笑，頂著個孩子的樣貌做什么都不方便，段昊不是沒有想過重建地府，但是考慮到不知道是否存在的‘天道’老爺，還是不太敢隨便插手，上次被雷劈可不僅僅是應為殺戮過重，要知道殺戮其實也是在減輕天地負擔，主要還是生靈怨氣和改變大勢的因果才使得段昊差點被雷劈死，現在沒搞清楚‘天道’老爺是否存在前，段昊覺得還是乖乖的自己動手，豐衣足食，畢竟現在的他活個兩百年左右是沒啥問題的。

“本座有的是時間等，慢慢陪你們玩兒”想到這里，段昊也心平氣和下來。

段昊放下心中的急躁，靜靜地觀賞西湖美景，一路前行，不疾不徐，自杭州至京城足足用了五年時間。五年里，風吹日曬，孤身一人，看遍沿途的風景，融入塵世，遇到看不過眼的事也會暗中出手解決，整個人流露出濃濃的紅塵氣息，再也沒有剛下山那會兒那么顯眼，如同一普通的少年一般。

京城內，段昊接手了一家小鋪子，經營一家起一家小酒館，名字便叫做《小酒館》，店里也就只買一些自釀的白酒、黃酒，自己做些小涼菜，葷素都有，酒館并未舉行什么開業儀式，就這么悄無聲息的開門了，因為酒水的品種過于單一，小酒館的生意并不好，也就是附近熱心的鄰居知曉這家酒館是位少年經營的，隔三差五來此喝一碗黃酒，點幾個涼菜，算是照顧下生意，至于白酒，這位少年自釀的這種叫做‘心火燒’的白酒簡直比燒刀子還要烈十倍，一般人根本吞咽不下去。

段昊并不在意自己酒館的生意，隔三差五的便潛入欽天監的卷宗房偷看，以他的身手，根本不存在被發現的可能，只是幾年下來，除了基本的觀星術和一點皮毛的占卜，根本一無所獲，段昊也不在意，覺得是自己的天賦全部點了武學，也就順其自然了。

十來年過去了，欽天監以及皇宮內的藏書閣都被段昊光顧了無數次了，段昊覺得是時候離開了，不知道出來近二十年了，自己在天山的那個小窩現在怎么樣了，想到這里，段昊翻身繼續睡去。

次日，段昊利索的將店鋪轉手賣給了附近的鄰居，言及想要出去看看山水，提著行囊一人西行而去，孤身一人來，返鄉一人歸，段昊覺得自己明白了什么，又好似什么都不明白。

…………

天山，小道觀，離開了二十年的段昊苦笑著看著眼前的景象，殘垣斷壁，一點都不夸張，就如同段昊一般，離去方是幼童，歸來已過少年。

“果然夠偏僻，二十年都沒來過人啊”段昊看著只剩下半扇站立著的門喃喃道，臨走時留下的牌子還斜掛在半拉門上。院內雜草叢生，還好房子是用石頭堆砌的，并未腐朽坍塌，只是長滿了碧綠的苔蘚，不過木頭的房頂此時已經成為了全景天窗，所有的椽子基本上都已腐朽。段昊撇一撇嘴，開始動手清理，畢竟未來的幾十年可能都要在這里度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