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是如何確定自己找到的東西，就一定和隱藏道具有關？”陳默把戒指遞給眼鏡男，問道。

“每次副本開啟前，群主都會把線索出現的地方標注在群文件里。”孟心語回答了陳默的疑惑。“至于具體是用什么東西作為線索，誰也說不準。有可能是很顯眼很突兀的東西，比如剛才廁所里的骷髏。”

“當然，也有可能是一些并不是很起眼的東西，可能是一只茶杯，也可能一張被丟棄的廢紙。”

“但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線索與線索之間是存在聯系的，只要你能成功找到一處線索，那么以此為基準，判斷出其他線索不是問題。”

“可是，這還是沒法確定找到的線索是否就是真正的線索啊。假如第一個線索就找錯了，那之后所有的努力不就是白費？”

“可以通過惡源來判斷線索的真實性。”眼鏡男端詳著那只不知何時被他戴上手指的戒指，順口接道。

“每當你找到一個線索，惡源就會在附近的廁所出現，對你進行追捕。”

“你收集到的線索越多，它出現的速度就會更快，追擊的時間也會更長。”

陳默想起了孟心語之前跟自己說過的惡源仇恨值設定。

忍不住看向眼鏡男手指上的戒指。

“只有第一次被找到的線索才會觸發仇恨機制，不然你以為惡源為什么到現在還沒找過來？”眼鏡男被陳默的視線看得有些不爽，脫下了戒指。“你以為的低級失誤我是不可能犯的。”

我又沒說你什么。陳默暗道。

“群文件夾一共給了四處線索點，也就是說，我們現在還差一條線索就能獲得隱藏道具。”

一旁，孟心語捂著腹部的傷口艱難地坐到地上。

“一樓男廁里的骷髏，我也一并帶了回來，在那個角落里擺著。”她指了指潘鑫的屁股下面。

后者茫然地看了眼自己身下，兩個幽深的空洞與他眼神對接。

“啊！！！”

潘鑫驚慌失措之下一腳把頭骨踢了出去，翻滾到眼鏡男的腳下，被一腳踩住。

陳默望向面色蒼白的孟心語。

她明明很厭惡甚至害怕這個頭骨，但是為了能集齊線索仍舊是徒手把它拎了回來。

這個女人，遠比她看上去要堅強得多。

“干嘛那么看我，那頭骨我有用紙包著，沒有臟東西沾到手上。”孟心語被陳默看得莫名臉紅起來，小聲嘀咕道。

陳默也意識到自己的目光在別人看來有些“直勾勾”的，本想說著騷話掩飾一下尷尬，但又覺得這種情況下有些不合時宜，于是干咳一聲作罷。

“既然決定了要去找最后一個線索，我覺得有件事還是要說在前頭。”眼鏡男開口道。

“雖然我們都以得到隱藏道具為目的，但用途卻不一致。在掌握線索數量一致的情況下，唯一的道具該如何分配，你們想過嗎？”

孟心語想說些什么，陳默卻搶先一步開口：“這些事情等到我們活著拿到道具的時候再說。”

眼鏡男意味不明地輕笑了一聲，也不再多說什么，低頭看了眼手表，說道：“時間差不多了，抓緊把最后一個線索找到吧。”

“那，那個……”見到其他人走向大門，蹲在角落里的潘鑫忽然站了起來，“我……想跟你們一起去。”

“行啊。”最先同意的人居然是眼鏡男。

他把腳下的頭骨朝潘鑫又踢了回去：“正愁這東西沒人拿呢。”

“行了，別浪費時間了。”陳默看出潘鑫的膽怯不是靠一時的勇氣可以彌補的，便主動拿起了頭骨，又把火機塞到對方手里。

“你待會拿著打火機跟孟心語走在隊伍中間，負責照明和協助，沒有指令不要擅自行動。懂么？”

潘鑫點了點頭。

“你知道該怎么去急診室嗎？”陳默問門口的眼鏡男。

“雖然地圖上標注的是四樓，但是因為樓梯對應的樓層是混亂的，所以……”對方攤了攤手。

“我記得……從七樓下來之后，那個男人帶著我連續下了五層樓，出樓梯左轉就是急診科。”潘鑫這時候說道。

“我們現在是在四樓，那就是該往下走兩層。”眼鏡男確定了目標樓層，毫不拖泥帶水地按下了門把手，“跟好我，走散不尋。”

陳默和孟心語對視一眼，跟在他身后出了房間。

————

急診科。

敞開的大門后面，是一片狼藉的景象。

碎紙頁和圓珠筆散落一地，儲物柜上有一個巨大的凹陷，像是被什么東西重擊過后留下的痕跡。星星點點的血跡從辦公桌前一直延伸到門口，積了一層灰的地上滿是凌亂的腳印。

眼鏡男快步走進房間，扶起那臺翻到在桌子上的電腦。

“還能用嗎？”陳默跟上去，看著漆黑的顯示屏在調試下重新亮了起來，心里松了口氣。

電腦桌面上只有一個文件，是個視頻，但是是被加密的狀態。

“26913。”陳默對眉頭緊鎖的眼鏡男說道。

眼鏡男看了他一眼，并沒有多問，將他說的這串數字輸入了密碼欄。

居然對了。

孟心語湊到陳默身邊，低聲問道：“你是怎么知道密碼的？”

陳默抬起手里的頭骨。

“看牙齒。”

骷髏頭骨的牙齒并不是完整的，有幾處缺失。

而缺失的那幾顆牙的排序，就構成了一串貌似是密碼的數字結合。

“你們都說線索之間都存在著某種聯系，我就照著這個思路，把密碼和牙齒的排序聯系了一下。”

“沒想到真對上了。”

“噓。”電腦前的眼鏡男出聲打斷了他倆的交談。“視頻開始了。”

這是一段時長三分鐘的視頻。

剛開始的畫面十分模糊和昏暗，看不清拍攝的是什么東西，只能聽見一聲聲噪點和含糊不清的人聲混雜在一起。

過了十幾秒后，這才有正常的畫面顯示出來。畫面中，穿著白色大褂的人影站在由幾張金屬桌簡易拼湊出來的“手術臺”前，俯視著手術臺上那個赤裸的人體。

接著，白大褂揚起手里握著的手術刀，對準那個赤裸的身體切了下去。

鮮血從那具身體的手臂上涌了出來，越來越多，形成了一條血線，從金屬桌上滴落而下。

白大褂手上的動作越來越快，幅度也越來越大。

啪嗒。

一只手臂掉落在了地上。

白大褂愣愣地看著地上的斷手，并沒有急著去撿，反而緩緩地轉過頭，將目光一點一點對準了鏡頭的方向……

這時候眾人看見，這個人左手的袖管軟綿綿地垂掛著。

里面空空蕩蕩。

畫面在此刻戛然而止。

“看出什么來了嗎？”孟心語問陳默。

陳默搖頭：“畫面太暗了，時長又短……但是這個視頻錄制的地點好像有點眼熟。”

“像是我剛醒來時的那個停尸房……我也是不是很確定。”

“你們有什么發現嗎？”

眾人沉默。

“不管怎么說，線索總歸是集齊了。”孟心語出言安慰眾人。

“可這些線索并不能指向那個隱藏道具的所在。”眼鏡男對于潑人冷水這件事似乎有些樂此不疲。

“既然陳默說這個視頻里的場景跟停尸間很相似，那不如去那里看看有沒有別的發現吧？”孟心語這樣提議道。

“可我并沒有醫院的結構圖上看到停尸房的位置。”眼鏡男側頭看向陳默，“你還記得那個停尸房在幾樓嗎？”

陳默搖頭。

“那個……”現在門口把風的潘鑫加入進了討論中來。“我能說件事嗎？”

“你不會連停尸房在哪也知道吧？”眼鏡男驚訝道。

“不，不是那個……”

陳默突然看見，潘鑫臉上的皮肉不受控制地跳動起來，額頭滲出細密的汗水。

“我想說的是，廁所里有咳嗽的聲音。”潘鑫的聲音已經帶上了哭腔。

“什么？！”陳默三人異口同聲道。

眼鏡男快步沖到門口，一把推開堵在門前，渾身僵硬的潘鑫，看向廁所的方向。

原本還忽明忽閃的廊燈一個接一個地爆裂，黑暗正朝著他們的房間快速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