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妧又一次看見蘇軾端著空盤子出來的時候,終于按耐不住心里的怒火,不等蘇氏走遠她就破門而入,不遠處的蘇氏聽見破門聲還驚愕回頭看了看。
蘭妧進去的時候穆青正在寫東西,她只顧著找穆青算賬,沒注意大半張紙上密密麻麻的字。
“餐桌上沒胃口,等著佳人送私房菜就胃口大開了是吧?”
“你這個樣子,特別像來抓奸的。”
蘭妧的氣勢瞬間就被澆滅。對啊,她生什么氣啊?他愛跟誰跟誰!
蘭妧環手看向門口的方向,說:“我犯不著抓奸,”她抽出一只手索取道,“印章給我!”
“找不到了。”
“刻一個。”
“累。”
“穆青,你兩面三刀的模樣真是一點都沒變啊!”
“你很了解我?”
經過這么多次交戰,蘭妧算是知道了,跟這個就不能多說一個字,不然分分鐘被他言語調戲!
蘭妧沒有接話,哼一聲回房去了。反正我也要不到,來日方長!
蘇氏也意識到蘭妧開始吃醋,她擔心蘭妧逐漸發現自己喜歡上穆青了,便采取了另一個計劃。
“王妃。”
“你拿到印章了?”蘭妧此刻是非常不待見蘇氏的。
“印章不在王爺身上。”
蘭妧詫異,看向蘇氏。
“王妃,雖然咱們不知道王爺把印章藏哪去了,但是有人知道。”
“誰?”
蘇氏湊近,余光瞥向門口的小婞,小聲道:“宋小婞。”
“胡說!”
“王妃恕罪,我可不是挑撥!在宮里的時候我可撞見了,那時候不知道,如今想來真是可怕。”
“撞見什么了?”
“有一日我在宮里閑逛的時候,瞧見她從王爺的寢宮里出來了。不光我,還有如今出家為王后祈福的那位,還有陳氏,我們都看見了,不過當時我以為那是普通的宮女,進了王府才知道,原來是王妃的宮女。”
小婞從來沒有提過她跟穆青有什么交集,但凡她伺候過穆青,哪怕只是看門的,也不會只字不提的。
“她去干什么?”
“我哪知道?她當時兩手空空,我還以為是傳話的呢。”
蘇氏離開之后,蘭妧思索了許久,“小婞是穆青的眼線”和“就算如此也沒怎么樣”的念頭在她腦中反復橫跳,直到她意識到穆青對她的了解有些過于深入,以及她為什么會乖乖嫁入王府、、、、、、
莫不是小婞一直在傳遞她的動態給穆青,幫著穆青給她下藥讓她失了意識嫁過來!
不可原諒!
蘭妧特意挑了穆青進宮的日子帶著小婞去白府,從白府回來的時候蘭妧讓小婞去買個東西,那東西在街的另一頭,她們此刻離王府不過兩分鐘的路程,等小婞回來、、、、、、足夠了。
路邊一人瞧見小婞離開,將手中吊著黑布蓋著的籠子的桿子交給了蘭妧,蘭妧進府后看見蘇氏過來接頭,一副鎮定模樣趕忙把東西轉交蘇氏離開,心里松了一口氣。
蘇氏戰戰兢兢拎著它往院子里走,才路過一間房就嚇得手滑,籠子摔落在地的時候震開的門鎖,里面的老鼠傾巢而出,雖然只有五只,足以嚇得蘇氏跳腳。
“啊!救命啊!”
院子里的人見狀紛紛前來圍觀的圍觀,幫忙的幫忙,蘭妧趁機往小婞房間去。
整個王府都是穆青的人,如果印章真的在小婞這里,那那些下人一定不會讓蘭妧進小婞的房間,就算進,也要跟著,絕不會讓她有機會尋找印章。
蘭妧想了很久才想出這個辦法引走下人,給她充足的時間尋找印章。本來她是讓蘇氏把東西帶到書房附近放逐的,沒想到這東西提前“引爆”了,機不可失,她只能抓緊時間了。
蘭妧進了小婞房里,四周掃視一圈,先從塌上搜尋,她把小婞的被子用力抖開,空空如也,枕頭邊也沒有,塌下也沒踢出有暗格的聲音。蘭妧又看了看窗邊,其他的地方不至于藏印章,應該在衣柜里!
蘭妧打開衣柜,小婞的衣柜里沒有多少衣服,疊放了幾件薄衣裳,掛了一件斗篷,一件披風,其余大半都被棉被堵著。
蘭妧費勁把棉被搬出來,不慎弄到地上,棉被散開,她看了一眼,并沒有發現印章,于是轉身在衣服里找。衣柜里一無所獲,她又摸了摸掛著的斗篷,沒有,斗篷連著的帽子里也是空的、、、、、、
帽子、、、、、、
蘭妧腦中閃過剛才的一幕,棉被下好像壓著一角斗篷,露出來的一角跟衣柜里這件很像。蘭妧又去翻開棉被,果然夾著一件斗篷,她趕忙去搜連著斗篷的帽子,
找到了!
小婞回來的時候正見院子里的人收拾殘局,她好奇走過去問蘇氏發生了什么,怎料蘇氏才緩過神,她就驚愕看見蘭妧從她房里走出來,手上拿著印章!
蘭妧一副居高臨下的模樣走過來看了一眼驚得說不出話的小婞,冷冷道:“告訴穆青,我在書房等他。”
小婞無助現在原地,周圍被她瞧見的人都默默選擇無視。
穆青回來的時候已是黃昏,小婞一直站在原地等他,好像在沒看見他之前,她挪開一毫米都會被詛咒。
“王妃知道我們的事了,要興師問罪呢!”
穆青聽了不慌不忙,連腳步都沒有放慢。
“她在哪?”
“您的書房。”
“沒事。”
蘭妧上次進來的時候來去匆匆,這次有大把的時間等候,很難不注意到穆青放在案幾上的一疊長寬有半個案幾大小的紙張上寫的密密麻麻的字。
蘭妧本著嘲笑的心看看穆青在裝什么修身養性的人,隨意翻閱才發現這竟是一篇故事。
故事好像還沒發展到高潮,主人公是個不諳世事的富家千金,名為“卿妧”,僅三張紙她就嫁給了她的青梅竹馬。關于這個青梅竹馬的出身的筆墨并不多,如果故事是以這個主人公的所見所聞為唯一視角,那這個小姐對她一直愛慕后來成為她丈夫的這個人的外在并不是非常了解,因為至今都沒有出現他的名字,他就像一個活在卿妧夢中的人,而這場夢從這故事的第一個字開始就一直沒有結束。
“可兒吾妻,你最是知我,可為夫如何讓你知曉,你所知是我,實非實我。”
這句話蘭妧看了好幾遍都沒看懂,連字面上的意思都沒讀懂,她正琢磨著,房門打開的聲音讓她一陣心虛,很快將紙復位。
小婞進來沒有說話,站在不近不遠的地方對她屈身行禮。
“你在等我?”
蘭妧的視線從穆青進來開始就一直跟著他,直到他停在案幾前,開口說話,她才看向小婞,道:“免禮。”
“謝、、、、、、”小婞想了很久,覺得自己再喊她“主子”是極端的諷刺,百般糾結下還是喊了“王妃”。
蘭妧并沒有在小婞身上費太多時間,她一開始就是沖著穆青來的。
“她伺候你多久了?”
“八年。”回答的是小婞。
蘭妧沒有看小婞,繼續看著穆青道:“你派她來監視我,還是想通過我監視別人?”她說得很明顯,別人,就是指穆玄。
“我只是想知道你的情況,并不想監視誰。”
“你想知道我什么情況?”
“你過得好不好,缺什么東西,有沒有被人欺負,需不需要太醫、、、、、、”
“順便下點藥,施個毒。”蘭妧利索接話。
穆青怔了一秒,很快變得心虛。小婞則是一臉茫然,不禁道:“下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