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女端著糊來到蘭妧房里,蘭妧房里沒有其余宮女,她向來不喜歡房間里有旁人,在暹遏時便沒有貼身伺候的,在這里就更不會讓那些宮女看著她每日的一舉一動了。
“公主,雪耳糊來了。婢子扶公主起來吧。”
“不用了。”蘭妧攔住了放下碗要來扶她的宮女,自己撐著坐了起來,結果宮女又拿起端過來的碗勺。
宮女見她喝了幾口,才提起穆青的事。
“公主,婢子方才見大皇子一直守在外邊,怕是想看看公主,公主的意思呢?”
蘭妧喝完糊,放勺入碗的右手變得遲鈍起來,空氣沉寂了六秒才被碗勺觸碰的清脆聲劃破。
“不見。”
“是,那婢子讓大皇子回去,省得到時凍壞了、餓壞了,又算在公主頭上。”
“哎。”
宮女剛走到門口就被蘭妧喊住,宮女轉身詢問蘭妧的吩咐,蘭妧道:“你叫什么?”
“回公主,婢子姓宋,名小婞。”
“之前是在哪的?”
“伺候過先王后,后來跟著守靈去了,因公主來了,王后想著婢子之前伺候過先王后,最是了解暹遏的習慣,才被調來伺候公主的。”她說的流暢自信,仿佛自己從來沒有在穆青那里待過一般。
蘭妧點頭不知在想什么,揮揮手讓她去了。等她回來之后,便成了蘭妧第一個貼身的宮女。
“大皇子,公主不想見您,您還是先回去吧,天寒地凍,您就是再硬的身子骨也抗不住這樣趴在地上啊。”
穆青有些失落,他知道蘭妧不會見他,他也只是想看看蘭妧如今氣色是怎樣的,既然見不到,那就不要讓她生氣了。
“嗯。你知道這附近有一株黑紫色的,形似小麥的草嗎?”
宋小婞想了想,道:“這附近墻頭草都沒有,哪來的這種奇花異草呢?”
也是,要真有,也不至于兩個時辰了還不見影子。
“照顧好她。”
“大皇子放心,婢子一定好好照顧公主。”
“嗯。”
楊府,飯后,白婳祎正哄孩子睡覺,楊懸也隨后進屋徹底把要睡著的孩子弄醒了。
孩子醒了之后第一想法就是喝奶,剛要“哇哇”討奶喝,就打了一個飽嗝,這才想起來,距離上次喝飽才二十分鐘。可是伸出去的手當著父母的面就這么收回來是不是有點損失男兒的顏面?于是孩子將伸出去的手在空中噗嗤噗嗤亂抓,一雙眼看著白婳祎,仿佛在問“你明白我的意思嗎?我剛真不是要喝奶”。
白婳祎還沒來得及指責楊懸胡來,就見孩子在搖籃里折騰,她伸出一直手指碰了碰孩子的手,他一把抓住白婳祎的手指輕輕搖晃,孩子樂沒樂不知道,反正大人是真被逗樂了。
楊懸見這奶娃肉膩膩的,又管不住自己的手去戳他的臉,這孩子每次被楊懸暖和的手戳臉就笑得跟個憨憨一樣,也不管自己的臉有沒有變形。
但是楊懸明顯已經玩膩了孩子的臉,把目標轉移到孩子粉嫩嫩的未長成形的嘴唇上。楊懸剛把手指腹部放在孩子下唇上,孩子就以為有奶喝了,奶味都沒聞到就把舌頭伸出來一頓舔。
白婳祎輕輕蹙眉打開了楊懸的手,沒讓孩子舔到楊懸的手,孩子很快又忘記了自己是吃飽了醒的,嘴邊一陣空虛,立刻又一哭二鬧自己也不知道要什么。白婳祎已經有經驗了,無縫銜接拿起一旁的撥浪鼓吸引了孩子的注意。孩子到底是孩子,很快就沉浸在了撥浪鼓的世界里,連娘親的手也不要了,撥浪鼓才是王道。
楊繼回家吃午飯的次數屈指可數,所以楊府的人從來沒有等楊繼回來的準備,楊繼回來的時候,白婳祎和楊懸已經吃完飯回房了。楊夫人見楊繼回來反倒有些吃驚,一邊幫他卸了藥箱、外衣,一邊詢問他今日怎么回來吃飯了。
楊繼沒有多說什么,轉身往楊懸房間方向走去。
“你去哪?”
“太子妃病癥奇特,我想婳祎也許知道什么。”
楊夫人攔住楊繼,道:“人家倆個都在屋里你個大老爺們進去多不合適!你就在這等著,我去把兒媳叫來。”
楊夫人攔下了楊繼,跑去楊懸房里,但她并不是去叫白婳祎的,而是去給楊懸通風報信的。
楊夫人來到楊懸門外,低聲詢問房外的韻漣:“孫兒睡了嗎?”
韻漣埋怨道:“本來是睡了,姑爺一來,又醒了。”
韻漣說話的時候楊夫人便聽見了屋里傳來的撥浪鼓聲,知道孫子沒睡,楊夫人便不再躡手躡腳,打開房門喊道:“兒啊,你爹找你呢。”
“爹回來了?”楊懸一邊疑惑著,一邊起身跟著楊夫人走了。
白婳祎開始沒有多想,看著孩子玩了一會兒,疑惑逐漸涌上心頭。
“韻漣。”
楊夫人把楊懸帶走之后,在快到楊繼屋外的時候小聲交代道:“你爹喊的是兒媳,問太子妃的病癥,我知道你最怕兒媳聽聞太子妃不好的消息才把你叫出來的,一會兒就說兒媳睡了,問你也是一樣的,知道嗎?”
楊懸點頭,萬分感激,道:“還是娘最貼心。”
“那當然。”
“太子妃什么病?”
“我哪知道?你爹都查不出來,我哪里好先讓兒媳知道?到了到了。”
楊懸被楊夫人輕輕推進房里,楊繼瞧見楊懸有些詫異,不是讓你找兒媳嗎?你把兒子找來有什么用?
“爹,祎祎現在出不來,有什么事問我也是一樣的。”
楊繼想著,夫妻間應該沒什么秘密,跟誰說都是一樣的,況且楊懸也是診治過白彥祺的,說不定他知道什么。
楊繼把白彥祺的癥狀跟楊懸說了之后,詢問楊懸有什么頭緒,楊懸眉頭緊鎖想了許久,得不出個結論來,最后說回去問問白婳祎,才從楊繼屋里出來。
韻漣早就聽從白婳祎的吩咐,以小少爺突然哭鬧為理由支開了楊夫人在門口聽墻角,剛聽不過一分鐘就知道白彥祺是什么情況了,趕忙回去告訴白婳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