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大早。
小舟在替我梳妝,一奴婢興沖沖跑來,“娘娘,太子殿下差人送來了這個。”
我從她手里接過那一卷東西,展開,是一幅畫。
畫里是一輪明月,一個屋檐和兩個小人兒。小人兒坐在屋檐上,望著月亮。
這是昨晚的月亮,他果真給我摘了下來。
“看來親他真的挺管用,就是太危險了。”我暗暗思忖著,有沒有什么好的方法讓他高興又不會讓我涉險。
下午,趙和曜來找我時,我跟他說明日我要出宮去玩,問他要不要一起。
見趙和曜猶豫,我說:“我想帶你去個好地方。”
他想了想,點點頭。
第二日,我便和趙和曜出了宮。
洛陽城中一派繁華景象,到處都是吆喝聲。說書的,耍雜技的,賣唱的,一應俱全。
走在城中的大街上,趙和曜緊繃的面色似乎要柔和了幾分。
走到一家客棧,我進去對店小二說:“小二,一間上房。”
趙和曜詫異:“要房做甚?”
我揚眉:“待會兒你便知曉。”
進去后,我從包袱里拿出一身衣服,趙和曜又驚道:“你帶男子服飾做甚?”
我莞爾一笑:“即刻便知。殿下,你且先出去候著。”
待我換上男裝,貼上胡須,扮做男子模樣出去時,趙和曜從頭到腳地打量著我,似笑非笑。
終于不是苦瓜臉了,見他此表情,我心底愉悅起來。
“如何?”我問。
“尚可。”
“那好,我們走吧。”
走到一處閣樓前,我駐足:“就是此地了。”
“這是何地?”他問道。
果然出來逛他的話便多起來,這一路上問了我三五個問題了。
“怡紅院。”我看看招牌,轉頭對他說,“想必殿下未曾來過”
“你來過?”他反問。
“臣妾乃女流,未曾來過。”我不好意思道,“這是頭一次。”
他忽而皺眉道:“我不進去了。”
“不不……殿下。”我有些著急,賠笑道,“臣妾想進去,您就舍命陪君子,一同進去瞧瞧吧。”
他無奈,硬是被我拉了進去。
怡紅院內,一片鶯鶯燕燕景象。
我們一走進去,便有美女扭著婀娜身姿投懷送抱。
我尚且不推據,待人家發覺我是女的后便知趣地不再來煩我了。
再看趙和曜,他正鐵青著臉不耐煩地將粘在自己身上的女子推開,可推開一個下一個又粘上來。
他不時地看向我,向我求救。
不管他怎么瞪我,我才不去解救他呢!呵,我又不是不清楚他的德性,他如此推據不過是做給我看的罷了。
我只一個人坐在一旁悠閑地喝著茶水,欣賞臺上的歌舞。
果然,趙和曜裝模作樣地推搡一會兒,便不再抵擋。
此時正有四五個美女圍在他身旁,他左手摟一個,右手抱一個,腿上坐一個,背后還有一個幫他按摩捶背。
這家伙真是享受啊,雖然他的臉被擋住了,看不清表情,但我想此時他心里一定樂開了花。
環顧四周,我發現其他男子身旁都只有一兩個女子,只有趙和曜被五六個女子圍得水泄不通。
“青樓女子也是更喜歡美男子呢!”我暗暗想著。
我瞟向趙和曜時,看到他懷里那女子雙手攀上他的脖頸要親他,我突然腦袋有點發悶,胸口發堵。
待我抬起頭,再次望向趙和曜時,看到他將臉一歪,將那女人的吻躲了過去,我的心情突然有些愉悅起來。
趙和曜卻突然朝我望過來,我目光來不及閃躲,正好與他四目相對,他那眼神像是要把我吃了一般。
我有些心虛,尷尬地沖他笑笑,趕緊將目光移向別處,卻發現樓上有個身影甚是眼熟。
挺拔的身軀,烏黑飄逸的長發,俊秀的側臉……
竟是二哥!
我飛奔上樓,到他旁邊,一把揪住他耳朵。
“誰啊,有病啊!”他皺著眉破口大罵。
我揪著他耳朵不放,道:“你瞧瞧我是誰!”
“好妹妹,二哥錯了,快松手。”他苦著臉央求道。
“哼!”我狠擰一把才松手。
“為何來此處?”
“我還沒問你呢,你倒先問起我來。你來此處,若被你那太子殿下知曉,你就有苦受的了。”
“你瞧那是何人。”我得意地向趙和曜指去。
他順著我手指的方向看去,驚道:“太子怎會在此?”
我揚眉:“自然是陪我來的。”
“你個傻丫頭!”他伸手刮刮我的鼻子,笑道,“你這是將他送予別人了呀,你瞧他旁邊那些女人對他虎視眈眈的。”
“二哥,他才是虎,你是知道的。”我淡淡道,“那種事還是留給其他女人吧。”
“蘭兒……”他眼神里露出一絲痛楚。
“你還沒回答我為何來此處呢!”我打斷他,“我要去告你狀。”
“諾。”他嘴朝旁邊一努,無辜道,“瞧那二位,我是陪他們二人來的。”
我順著他的目光望去,果見兩個衣著華麗的紈绔子弟,其中一人還朝這邊望了望。
“你當真沒有……睡覺?”
二哥揚起眉梢:“我當然睡覺了。”
“哎呀,不是這個睡覺,是那個睡覺。”我焦灼地解釋。
他摸摸腦袋,做出一副聽不懂得樣子,問道:“到底是哪個睡覺?”
這家伙又在裝傻充楞!從小他做錯了事就總是以裝傻充楞逃過爹娘的責罰,他這招總是屢試不爽。
“就是……就是和女人睡覺!”
哼,總是要我說得這么直白。
“嗯……”他摸著下巴想了一會兒,將頭湊近我,一臉認真道:“幼時與你睡在一起算不算?”
我吐血,道:“這不算。”
他一臉疑惑:“你不是女人?”
我再次吐血……
算了,你永遠喚不醒一個裝睡的人,也永遠不能和一個裝傻的人講明白道理。
我給他一個大大的白眼以表示我的無奈。
他理直氣壯:“我可就只和你一個女人睡過呢。”
無恥之徒!
我望了望四周,怒道:“怎可這般無禮!兄妹不可這樣說話。”
說罷,我轉向一邊,不想理他。
他繞到我前方,眼淚巴巴,委屈道:“我所言皆實呀!”
“兄長若再這般言語,我便不再理你。”
我還算是一個比較保守的女子,才不愿與兄長亂開這種玩笑。
“哎呀哎呀,兄長向你認錯可還行?”他忙賠笑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