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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再見蔣 阮

蔣芳儀和阮姝在前廳等了一會兒也不見人來,阮姝已經坐不住了,心中罵道:蔣令儀架子越來越大了,竟然把自己晾在這兒,連個出來賠罪的人都沒有。心中越發地怨恨蔣令儀,只是沒辦法,蔣令儀父親手里的兵權對鈺哥哥還有用,自己還得和她繼續交好,想到鈺哥哥說日后他若榮登大寶,自己便是中宮之主的話便狠狠地將對蔣令儀的厭惡壓了下去。只要自己成了皇后,蔣令儀還不是得乖乖拆自己下跪。

旁邊的蔣芳儀看見阮姝的表情便知道對方在想什么,心中嗤笑了一下,面上也不顯,怕了壞事便開口說道:“姝兒,別忘了我們今天來的目的。”說完安撫地拍了拍阮姝的手。

阮姝聽了蔣芳儀的話,微微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蔣芳儀慢慢喝了一口茶,聽見外面有腳步聲傳來,便知道蔣令儀來了,用力地擰了一把自己大腿,皺眉深吸一口氣,便抬腳往外走去。

看見蔣令儀身著月白色外衣,外面披了一件錦緞披風,頭發用一條絲帶綁在一塊,臉色發白,雖然平日里蔣令儀的裝扮不丑,但是也沒什么出彩的地方,今日這身裝扮倒是讓蔣令儀看起來柔柔弱弱的,真是讓人我見猶憐。阮姝看見蔣令儀這副樣子手里的帕子都快被絞斷了,要是讓鈺哥哥看見她這副樣子動心了怎么辦?想到這兒眼中的嫉恨都忘記了隱藏了起來。

蔣令儀將兩人的神情收于眼底,裝作沒看見由丫頭扶著走近,一股淡淡的藥味傳來,蔣芳儀看著對方已經走到自己面前拉著自己的手往座位上走去,邊走邊開口:“三姐姐怎么不坐著等妹妹啊,妹妹身子有些不爽利,讓三姐姐和姝妹妹久等了,還望三姐姐和姝妹妹莫要見怪才是。”

蔣芳儀聽了蔣令儀的話,眼睛立馬就紅了起來,拍了拍蔣令儀的手,溫和地說到:“都是姐姐的錯,昨日和姝兒在街上馬車不上心撞傷了人,耽擱了時間,才讓妹妹孤逢此難,昨日擔心了許久,本來想來看看你,結果母親說你受了驚嚇需要好好歇歇,我和姝兒便拖到現在才來看你,妹妹額頭上的傷口可還要緊?”說完用手帕擦了擦眼角。

蔣令儀見狀心中冷笑,這位還真是手段高明啊,幾句話便把責任推得干干凈凈,旁人見了都得稱贊一聲是個好姐姐,上一世的自己就覺得三姐姐對自己很好,才那么信任她,可惜自己已經不是上一世的蔣令儀了。呵,咳了兩聲開口安慰道:“姐姐切莫自責,是阿伍自己倒霉,你看我現在不也沒什么事嗎?就是受了點小傷,養養就好了。”

蔣芳儀離蔣令儀近,聞到她身上一股淡淡的中藥味,又看了對方的額頭兩眼,心中有所懷疑。

蔣令儀沒忍住又咳了兩下,竹玉連忙上來輕輕地拍著蔣令儀的背,又向蔣芳儀行了行禮才說道:“三姑娘有所不知,我們姑娘昨兒個從馬車上不小心摔下來傷到了額頭和肩膀,昨晚上不小心受了涼,晚上傷口發炎發起了高燒,天快亮的時候才把燒退了下去,唉。”嘆了口氣便退到一邊。蔣芳儀聞到竹玉身上也有一股淡淡的藥味,看了一眼幾個侍女,面上皆是愁色,心里的疑惑頓時消了一大半。眼睛微微瞥了一眼阮姝,阮姝看見對方看了自己一眼,便朝著蔣令儀開口道:“儀姐姐可知昨日我和芳儀姐姐聽見你馬車墜毀你失蹤的消息多擔心嗎?我恨不得代替你去受此難,要不是芳儀姐姐說你需要靜養,我就會忍不住昨日便來看你了。儀姐姐,我聽說昨日你是坐的馬車回來的,不知是哪位恩人幫了儀姐姐,姐姐可否告知,我親自登門去送上謝禮。”

蔣令儀聽見阮姝想代替自己受難,身上雞皮疙瘩都起來了,確定心里不是在咒我死的快些?想起上一世自己被廢后阮姝對自己所做的一切,自己的孩子還因為他而沒了,蔣令儀恨不得扒掉眼前惺惺作態兩人的皮,就算喝干她們的血吃干她們的肉也不足以解恨,低下頭看著浮在水面的茶葉,掩藏掉眼里的恨意。

阮姝看見蔣令儀低著頭不應,心里有些惱怒,又輕輕地喚了一聲蔣令儀才抬起頭雙眼衛紅地看著她:“不好意思阮妹妹,我只是聽了你的話心中很受感動。妹妹所問姐姐也不知,只知道是個小乞丐給府里送信,福伯才派人來接的我。”

阮姝聽見蔣令儀的話,心中有些得意,覺得蔣令儀真是傻,自己隨便說幾句話便感動得都要哭了。旁邊的蔣芳儀眉頭微皺,雙眼緊緊盯著蔣令儀的雙眼,但是對方眼里并沒什么異樣,收回視線便站起來對著蔣令儀道:“親自來看到妹妹沒什么大礙,姐姐便放心了。妹妹現在身子不好,姐姐就不打擾妹妹修養了,有什么需要的便差人過來說一聲便是。”說完便站起來,按下了想站起來送她的蔣令儀,“妹妹不必送了,自家人這樣便顯得太客氣了。”蔣令儀應下,看著朝外走去的背影。

懷香上前問道:“姑娘今日此舉,是認為昨日之事是與剛才那兩位有關?”

蔣令儀用手輕敲著桌子,開口道:“昨日三皇子秦鈺回城也是走的那條路。”

懷香幾人一聽,心里大驚,沒想到三皇子秦鈺也參與了,沒辦法,將軍手上的兵權誰不眼紅啊,就連龍椅上坐的那位也在想辦法削弱將軍的兵權,要不是因為現在的東楚還需要將軍,恐怕那位早就忍不住出手了。

半夏是個急脾氣,聽見這事與蔣芳儀和阮姝有關,便開口怒道:“這兩人忒歹毒了吧!往日里姑娘對她們可不薄,她們這樣做圖什么啊?”

竹玉顯得不太意外的樣子,說道:“姑娘剛才說不知道是何人搭救,她們會相信嗎?”

蔣令儀淡淡道:“放心吧,就算他們去查也查不出來什么,我這位堂姐啊,可不是什么簡單的人?你們日后在她面前小心點。”蔣芳儀眼光盯住的可是朝堂,她可看不上終日困于后宅的生活,她想要權勢,當初秦鈺登上皇位,蔣芳儀如愿地入了內閣,因為有自己入朝的先例,蔣芳儀入朝是少了很多阻力,當初自己被廢她可出了不少力。

幾個丫頭點頭應是,看見蔣令儀情緒好像有些低落,便不開口,在一旁候著。

“現在時辰還早,你們陪我練練手。”蔣令儀說完就起身往練武場走去,懷香幾人連忙跟上。

蔣芳儀坐在馬車上,心里還在想著剛才蔣令儀的言行舉止,總覺得哪里怪怪的,又說不出來哪里怪,想了想蔣令儀說的不知道是誰幫助的她,應該是事實。不過連殿下都沒查出來的勢力究竟是誰呢?腦海里想著云京城里的每一個有可能的人,卻依舊沒有得出結論。馬車已經道蔣府了,蔣芳儀扶著丫鬟的手走下馬車,看了一眼大門,便往府里走去,腦海里回憶起剛才將軍府的大門場景,自己的父親只是區區一個鴻臚寺卿,自己父親有多大本事自己心里最清楚,更何況能當上鴻臚寺卿還有一部分是沾了三伯的光,所以自己想要的就必須得靠自己,父親根本靠不住,不拖后腿都是好的了。

蔣芳儀一路走到她母親的院里,看見母親身邊的慧怡在門口守著,慧怡走到蔣芳儀跟前行了一禮,說道:“姑娘,夫人在里面禮佛。”

蔣芳儀皺了皺眉,看了一眼緊閉的房門,對慧怡說道:“我已經快一個月沒見到母親了,讓我進去看一眼也不行嗎?”

慧怡搖了搖頭,說道:“夫人有一句話讓我轉告給您。”

“什么話?”

“一念成佛,一念成魔,天堂地獄一念之差,你自行珍重吧!”

蔣芳儀聽完慧怡的話,愣在原地久久說不出話。

緩過神的蔣芳儀連忙讓貼身丫鬟蘭香扶著她,一眼也不敢往房門上看,腳步慌亂地地往外走去。

慧怡站在門口看著蔣芳儀的背影,又看了一眼房門,嘆了一口氣。

蔣芳儀走進自己的屋子里便把下人都打發出去,自己一個人蹲在床邊抱著腿不動。腦海里一直都是母親說的那句話,母親說她做錯了,她真的錯了嗎?想起八歲那年父親的一個寵妾陳姨娘小產,污蔑是母親所害,父親趕來與母親爭吵,母親讓自己躲在簾子后面,親眼看到母親被父親踢倒在地身下逐漸流出血,血越來越多,慧怡跑出去請大夫,自己站在簾子后面驚恐地捂住嘴,看著母親用血紅的手喚自己過去,用手一下一下拍著背安撫著自己,然后就暈倒在血泊中,慧怡帶著大夫趕來,他們說了什么自己完全沒聽見,只見大夫搖了搖頭,從那天起那天的事便成了自己的噩夢,經常晚上睡覺夢見母親滿身鮮血躺在血泊中,自己怎么喚也喚不醒。那件事以后母親用終日呆在小佛堂里一步也不邁出。聽母親身邊的老人說,父親和母親剛成親也是有過一段恩愛兩不疑的日子,只不過終究抵不過時間的打磨,隨著年華逝去,母親容貌已不如往昔,父親便不斷地往府里抬人,母親終日以淚洗面,最終冷了心冷了情。十二歲那年自己把陳姨娘的兒子騙到湖邊推下去淹死,然后一步步把陳姨娘除掉替母親報了仇。自己不想變成母親那般難道也有錯嗎?只有權勢才是最可靠的東西,所以自己沒錯。

蔣令儀幾人練了半個時辰,出了一身汗便回房里沐浴了。出來的時候已經擺好了飯菜,懷香上前,道:“姑娘,公子傳了一封信回來。”說完便從懷里拿出信遞給蔣令儀,蔣令儀拆開信展開,哥哥在信上寫著哥哥后日凌晨便能到達云京城。把信扔進香爐里,凝思著哥哥比上一世提前了幾日回城難道是因為自己重生讓有些事情的軌跡發生了變化。

吃完飯,蔣令儀帶著蓮心和半夏去前廳,進門便看見地上跪了綁了一個人,福伯在旁邊站著,看見蔣令儀進門連忙迎上來,向蔣令儀稟報著事情的經過。蔣令儀坐下來看著地上的人,“香菱?你有什么要解釋的嗎?”

香菱在下面早就被嚇得六神無主,聽見蔣令儀的話,馬上不停地磕頭不停地說:“姑娘,奴婢是被逼的,奴婢是迫不得已的,她們抓了奴婢的弟弟和母親,要是奴婢不聽他們的話,奴婢的弟弟和母親便活不了了啊,奴婢知道錯了,您怎么懲罰奴婢都可以,只求您饒了奴婢的弟弟和母親。”額頭的血和淚混在一起,滿臉的血看起來有點嚇人。蔣令儀看見她這樣皺了皺眉頭,想起了當初她被毀容的時候。她看向福伯,說道:“給她松綁吧。”福伯看了一眼蔣令儀不敢多問便上前給香菱松綁。蔣令儀撥了撥茶葉,低著頭說道:“難道你以為你死了之后這件事便過了嗎?還是你以為他們會這么好心放過你弟弟和你母親?”喝了一口茶,又說道:“我不會懲罰你,也不會趕你出去,只不過不會再相信你,一次不忠百次不用,該怎么做你自己心里知道,要是你表現好的話,你弟弟和你母親那里我會看著辦,你下去吧。”

香菱聽見蔣令儀要放了自己,還要幫她救弟弟和母親,有點難以置信。半夏見狀呵斥道:“還不趕快謝謝姑娘!”

“謝謝姑娘,謝謝姑娘!”香菱連忙磕頭行禮,然后便退下了。

福伯有些不明白,便問道:“小姐,為何要饒過香菱啊?萬一她還向外面傳遞消息咋辦啊?”

“就是要讓她傳遞消息出去。”蔣令儀望著門外道,

“老奴愚鈍,小姐這話是何意?”將軍府太惹眼,一點差錯都不能有,不然就是要命的禍事啊。

蔣令儀依舊望著門外,嘴角依舊掛著淡淡的笑,緩緩開口道:“現在動她就會打草驚蛇,那些人就會知道我們已經識破他們的真面目,這是留下她的原因之一,其二,她為了保住她弟弟和母親的性命,她會心甘情愿為我們所用,因為她明白,無論如何那邊都不會放過她和她家人的命,她會繼續給那邊傳消息,但是傳的消息是什么那便是我說了算。”

廳里眾人一聽心下了然。心里都對蔣令儀十分佩服。心里有種不自覺想要臣服的感覺。

福伯心里頓了頓說道:“小姐,學堂那邊昨日老奴派人去告了三天假,這兩日都不必去學堂了。”

“行,我知道了。麻煩福伯了。”

“不敢,那老奴先退下了。”說完便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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