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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黑裙少女

這就是亂仙尊者的野心。

他要與大道對抗,去記住被大道抹去了的名字!

看起來有些可笑,因為只是一個名字而已。

但卻是那么地讓人害怕。

到底是怎樣的一個孩子,他的名字竟然會被大道給抹去了?

他難道是一名輪回境以上的強者,因為觸怒了天道,才被抹去姓名打入輪回?

還是因為其他更為恐怖的原因,比如他的名字就是道?

也或者,他就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被大道不小心給忘記了姓名的可憐家伙。

不管是哪一種可能,亂仙尊者都不愿意錯過這么好的一個機會。

修道之人,要有因果,要有機緣,也要有方向。

亂仙尊者想要突破到輪回境,但更想要不死不滅,可他不知道怎么做才能突破到輪回境,更不知道怎么做才能不死不滅。

他迷失了方向。

可現在他又有方向了。

那就是去努力,去不顧一切,去耗盡所有時光,去記住這個孩子的名字。

他認為只要記住了這個孩子的名字,他就能不死不滅了。

這就是他要追尋的道。

去記住一個孩子的名字。

這同樣給了溪墨上人巨大的啟發!

“原來如此,難怪門主會帶你回來,還要我為你準備亂仙丹。”溪墨上人像是在看著稀世珍寶一樣看著季寒。

季寒何止是稀世珍寶,他就是萬千大道之一!

像無極道門的道子齊勝,世人雖然都稱他為道子,可他又哪里是真正的道子?

縱使齊勝再怎樣天縱之才,也不過是一個在追尋大道的凡人罷了。

但季寒,他卻已經是道了!

季寒現在要做的,就是將他的道,徹底地激發出來。

“亂仙門有救了,整個青冥天,也要有救了!”溪墨上人顫顫巍巍地抓走了季寒的手。

季寒歪了歪頭,像是在看小丑一樣看著溪墨上人。

被這樣輕蔑地注視著,溪墨上人卻沒有覺得生氣,反而覺得理所應當。

“門主,何其大幸啊,不知道您是怎么找到他的?”

“是在煙雨城附近的一座叫做雨鎮的小鎮里找到他的。”

“我找到他時,那座叫做雨鎮的小鎮已經被魔神毀滅了,所有人都死了,只有他一個人坐在廢墟里哭泣。”

“定然是上天也在護佑著他,魔神才不敢侵害于他。”

“應是如此。”

不同于其他宗門仙氣彌漫圣光普照,亂仙門里到處都充斥著肅殺的氣息。

要知道那位不死不滅可是足足被埋在亂仙墓里十萬年!

這十萬年間,他不甘,他憤怒,他發狂,他憎恨。

那是混亂的,是讓人顫栗和恐懼的。

他可是不死不滅啊!

卻還要承受著被人埋葬的屈辱。

這還算什么不死不滅?

那不甘憤怒的意志,在十萬年里慢慢地變成了一種氣,亂仙之氣。

亂仙門上下就充斥著亂仙之氣。

亂仙之氣里帶有太多的負面情緒,只有心智堅定之人才不會受其影響。

即便是綠水青山,也受這亂仙之氣影響。

綠水陰寒,仿若藏有無數溺死之人。

青山多霧,不知妖鬼是否在其中獰笑狂舞。

這里的大殿與樓閣也大多都用黑巖建造,黑巖上到處都是裂縫,附耳在裂縫之上,仿若能聽到有人在尖叫嘶喊。

此時的亂仙門上下共有一千余人,除了十一境無量境的亂仙尊者之外,還有三名合道境的強者坐鎮。

而在鼎盛時期,亂仙門上下有十萬余人,每一個時期都有輪回境的強者坐鎮。

在與魔神對抗的漫長歲月里,亂仙門也漸漸走向凋零。

“你盡快煉制出亂仙丹,然后就開始安排人手護送附近的居民撤離,而我們,也要著手準備宗門搬遷之事。”

亂仙尊者吩咐道。

親耳聽到亂仙尊者說出宗門搬遷幾字,溪墨上人心里五味陳雜,但這是唯一的選擇了。

不搬走的話,就只能成為煉天大陣的養分。

亂仙尊者將要吩咐的事情都吩咐完后,他就去著手準備重啟鎖天塔的事情。

溪墨上人則帶著季寒來到了一間小院里。

小院里種有黑色的竹子,一口水井,一座涼亭,還有一座石屋。

“你就先住在這里,我會安排人來伺候你。”

季寒推開了石屋的大門,他一步一步走了進去,然后在桌邊坐下。

溪墨上人替季寒關好門,匆匆離去。

沒多久,一名一臉木訥的背劍黑衣老人出現在了院子外。

這是一位八境超圣的強者,是溪墨上人專門派來保護季寒的!

這位超圣境的強者名叫孫野,他是一位不茍言笑的孤僻老人,溪墨上人讓他來保護季寒,他便什么都不問,一言不發地就出現在了季寒身邊。

在孫野出現之后不久,一名黑裙少女提著個食盒急匆匆趕來。

這名黑裙少女是來伺候季寒的侍女,名叫黑璃。

黑璃看到如劍一樣守在門口的孫野之后,立馬乖巧地行禮。

孫野卻跟沒有看到黑璃一樣,雙目無神,一動不動。

黑璃緊張地咽了口口水,然后繞開孫野,敲了敲房門,聲音清脆地說:“公子,我可以進來嘛,我是來伺候您的。”

季寒打開房門。

黑璃抬頭看去,便看到一張笑得很古怪的臉。

這張臉有些不太真實,像極了她小時候去街上看人表演變臉時戴的面具一樣。

“公子您好,我是黑璃,這是副門主吩咐我給您準備的飯菜。”

黑璃被季寒的笑給嚇到了,她低著頭,將食盒舉在臉前。

季寒伸手接過了食盒,他應該有些餓,走回到桌邊后,背對著黑璃,便開始吃了起來。

“咯吱,咯吱。”

黑璃聽到了古怪的聲音。

這是季寒在進食的聲音!

食盒里準備了燒雞,季寒一口咬掉燒雞的脖子,連肉帶骨頭都嚼碎了!

“他……他是怪物嘛,怎么連骨頭也吃……”黑璃心里害怕極了,可卻不敢說出來。

黑璃也不知道這個新來的少年叫什么名字,只是從溪墨上人嚴肅的表情來看,這個少年很重要。

重要到連孫野長老都只能成為門口站著的一名護衛!

他是誰啊?有什么來歷嗎?為什么溪墨上人這么看重他?

看起來很不好相處的樣子,會不會傷害她?

黑璃一瞬間想了很多。

她今年只有十四歲,不過小小年紀卻非常地高挑,已經快要和季寒差不多高了。

興許再過幾年,季寒還沒有她高也說不準。

長相也非常不錯,一雙靈動如黑珍珠一樣的眼睛,她或許是亂仙門里唯一還保有靈氣的那個了。

其他人的眼里,只有晦暗。

食盒里準備了很豐盛的美味,大概是三個人的份量,不過季寒卻一個人給吃完了,連骨頭都沒剩。

吃完后,季寒就呆呆地坐在那里,像是沒了靈魂的軀殼,也像是,進食后沉睡的魔神!

黑璃根本不敢過去打攪,但身為侍女,她需要去收拾桌子上的碗碟,也需要去問季寒是否有別的需要。

可她不敢去問,似乎只要問了,她就會被季寒給吃掉。

黑璃一直都覺得自己非常幸運。

七年前,她的城市附近出現了一具長有翅膀的巨大魔神,因為害怕城市會被魔神毀滅,她的家人帶著她與很多人一起從城里逃了出來,但在逃難的時候,她與家人走散了。

不過她卻被亂仙門選中,成為了亂仙門的侍女。

所以她對生活還抱有期待,所以她的眼睛還是那么明亮。

亂仙尊者回來了的消息很快就在亂仙門里傳了開來,所有亂仙門的門人都松了一口氣,因為家門口的那具魔神實在是太恐怖了。

他們認為亂仙尊者回來了,那亂仙門就有救了。

卻不知道他們的命運已經無法改變,他們還是得放棄亂仙門。

至于季寒的出現,則點燃了他們的好奇心。

但一開始也只是好奇而已。

直到有人發現溪墨上人在煉制亂仙丹,這好奇心便變成了不解、困惑和憤怒!

這肯定不是巧合,溪墨上人在這個時候突然煉制亂仙丹,肯定是為了這個新來的少年。

一群人聚集在了一起。

他們都是亂仙門里年輕一輩的弟子。

此時的他們很憤怒。

“憑什么?憑什么給他煉制亂仙丹?亂仙門里的規矩是,只有亂仙子才有資格服用亂仙丹!其他人要想服用亂仙丹,那他就必須成為新的亂仙子!”

“這里的諸位,都是在血與死亡中拼命掙扎才走到了今天,但我們也從沒有去奢望過亂仙丹,這個新來的,他通過了亂仙門的九劫難和十三重死關嗎?如果沒有,那他就不配得到亂仙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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