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十六)
- 女大三抱木樁
- 阿寧蠻
- 2005字
- 2020-07-18 12:00:00
徐微吟默默在心里數途徑的柳樹,一直數到五十六付銘恩也沒說話,她整理整理語言剛要開口,他像是感知到她內心的想法,率先說道,“我們能安安靜靜散會兒步嗎?”
徐微吟默許,他們走過寢室區,走過運動場,走到教學區,這個點這里人煙稀少,只有生物系的實驗室還亮著燈。
“我知道你的意思,你也不用說出來,我能感受到。”他垂著頭慢慢說道,“我是個自信的人,從小百事順遂,你是我遇到的第一個挫折,我傾心付出卻徒勞無功。”他自嘲般一笑,仰頭看藏在枝椏間的燈光,喉結滾動,“才發現我的自信是多么可笑,感情這種事不是自信就能獲得的。”
徐微吟沉默片刻,“感情這種事我也說不明了,只是遵從于心,你是很好很優秀很開朗的男孩。”她抬起頭,言辭懇切,“感情是兩個人的事,你的真誠讓我無法欺騙你,你值得收獲我的真心,而我面對你更多的是朋友間的默契。”
他噗嗤笑出聲,“你這是在給我發好人卡嗎?”
徐微吟卻無半分玩笑意味,“你是很好的男孩,很抱歉耽誤了你一年的時間。”
他斂去笑意,沉默半晌,張開雙臂,“我可以抱抱你嗎?我的朋友。”
她釋然,也張開雙臂,“好啊。”
付銘恩傾身擁抱她,下巴在她的頭頂蹭了蹭,有水滴落在她臉頰,抬起手擦拭,能感受到殘留的溫度。這不是水!是眼淚,是付銘恩的眼淚。心上一痛,這個平日里太陽一般的男孩因為她的無心而傷心,有時候不作為才是真的殘忍,她就是那個殘忍的人。這樣想著手臂力道松開,付銘恩將她腦袋摁回他懷里,甕聲甕氣道,“別動,我走累了,讓我靠靠。”
她收緊手臂,“靠吧,想靠多久靠多久。”
就這樣,她在他懷里眼前漆黑一片,就在要昏昏欲睡時,他松開她,臉上是平日里的笑意,“寢室要鎖門了,我們回去吧。”
徐微吟揉揉被光線刺痛的眼睛,“好啊。”
“你最近每天都要練球嗎?”
“何止每天,一天練兩場,早上一場晚上一場,要累垮了。”
“你是教練唯一的希望。”
“不,我不想這樣。”
“你至少還可以站上全國性的賽場。”
“別露出這種表情,等我拿回塊金牌給你。”
“這可以有,我期待。”
“一言為定啊!”
“一言為定。”
兩人漸漸走遠,只有模糊的對話零碎傳來。
天氣漸暖,褪去最后的寒涼,柳穗長出綿白柳絮,春風一吹飄飄揚到處都是。風就像一只調皮海豚,將白色飛絮團成球團沿著人行道滾動,滾到徐微吟腳邊,她揉揉鼻子打了個噴嚏。
每年一到這個時候她的鼻炎就犯,出門口罩不離身,可這天她偏偏忘了帶口罩,忍受一早上,腦袋昏沉發悶,耳鳴不止。
“你們聽說沒有,校足球隊那個付銘恩和球隊經理好上了。”食堂里隔了兩桌的女生在聊八卦。
“是嗎?那個經理我見過,不怎么樣。”另一個女生一撇嘴。
“聽說付銘恩追了她一年!”有人補充。
“要不是生物系的老鄉熬夜做實驗記錄看到他們擁吻,我還以為這個經理是塊木頭呢。”
同桌吃飯的詩遠、文靜,甚至佛系的蘭欣都抬起眼看她。
徐微吟也愣住了,她磕磕巴巴解釋,“這,這個事實和傳聞有出入。”
“聽說擁吻了半個小時!這個肺活量不得了呀!”那邊還嫌八卦不夠勁爆,又補充一句,“我這還有照片,我們專業的群里都傳遍了。”
徐微吟揉著發脹的額頭,信誓旦旦,“都是謠言,勿信。”
詩遠埋頭摁手機,不一會兒將手機往徐微吟面前一遞。照片里昏黃路燈下那一高一矮兩道身影緊緊相擁,其中矮的那個從衣著發飾身量怎么看都是她徐微吟。
“只是抱了下,沒吻。”她無力辯解。
“你們知道嗎?那個經理腳踏兩條船!她還和另一個高個子男生在學校門口擁抱!還帶著男生到寢室大廳,她們專業的人說她當天夜里沒回寢室。”可八卦沒有放過她的意思,所有事情從別人口中一說出來就成了不同的含義。
她一手支在桌上捂著額頭,連詩遠眼色都變了,什么叫眾口鑠金終于深刻領教到。在嗡嗡的耳鳴中,還能依稀聽到“好渣啊”“太渣了”“付銘恩好可憐”的感嘆,頭好像更痛了。
也許這就是報應,她繼鼻炎之后又患上了感冒,在她懷抱卷紙坐在場邊守著球隊訓練時,東北小學弟嬉笑經過。
“經理,你是不是和隊長半夜在生物系門口給凍到了?”他毫不避諱,嗓門賊大,其他隊員飽含深意地看過來。
“你給我圍著球場跑二十圈。”徐微吟忍下用卷紙勒死他的沖動,冷冷開口,“現在教練和隊長不在,由我全權管理,副隊長,監督他跑完。”
“經理,你別這樣,有啥好說。”他收了嬉笑的神情,求饒道。
她才不聽,擰了次鼻涕,準備去接點熱水,剛起身沒預兆地眼前一黑。
等醒來時正躺在校醫院的病床上,手上扎著針,鼻間吸著氧,咽喉干燥疼痛,一動咽部干癢劇烈咳嗽起來。
“喝點水嗎?”床邊有人問。
轉頭,付銘恩一身運動服立在一旁,床尾站著灰頭土臉的東北小學弟。
她示意要坐起身,付銘恩俯身將攙扶坐好,在她背后塞了兩個枕頭。
“對不起經理,我不應該拿你和隊長開玩笑,請你不要生氣了。”小學弟耷拉著腦袋,沮喪地嘟囔。
接過付銘恩遞來的水杯潤潤喉,徐微吟聲音仍是沙啞,“我暈倒和你開玩笑沒有關系,你為什么要道歉?”
“隊長,讓我道歉的。”他小心翼翼看向付銘恩。
付銘恩揮揮手讓他出去,他如臨大赦,臉上的肌肉都松弛下來,麻溜地出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