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2）班。

何仙姑掃了一下班里同學，突然皺起眉頭，“谷潼潼呢？”

不對……

“馬博文呢？！”

班長站起來為難地說道，“老師，程希也不見了！”

——

“為什么要拉我過來？”

馬博文扶額，身體還是很誠實地貼在紅磚墻上，小心翼翼地探出頭看背著包不知道去哪的谷潼潼。

程希嘖嘖道，“那你現在回去？”

馬博文咳咳一聲，難為情地說道，“不過既然來都來了，就當放放風?！?

“切！”程希翻了個白眼，揮揮手示意馬博文跟上。

“不過逃課不會被處分什么的吧？”馬博文擔憂地低聲問道。

要是害程希被處分……回去顧北一定能宰了他。

想想都覺得脖子處一涼。

“放心吧，何仙姑會包庇我們的?！背滔２灰詾橐?，理所當然說道。

只見谷潼潼沒有去上學，而是七拐八繞走進了六小巷，在一戶大鐵門被漆成土紅色的人家停下來。

“跟上！”

程希指揮著馬博文，兩個人鬼鬼祟祟地溜過街口，靠在堆積的破舊家具前，緊緊盯著谷潼潼的行動。

谷潼潼在那門口站了良久，最后上前摸起大銅環敲了敲。

“這是谷潼潼家？”馬博文問道。

程希嫌棄地吐槽，“你回你家要敲門??？”

馬博文：“……”

“真是奇怪，我以前也沒見谷潼潼帶我來過這里……”

程希嘀咕著，那門突然被拉開，一個地中海啤酒肚顯然有中年發福趨勢的大叔穿著薄外套花褲衩出來，不耐煩地盯著谷潼潼。

兩個人好像說了些話，谷潼潼的表情明顯發怒。那大叔也不是好惹的茬，要去推開谷潼潼。

“艸！”程希差點就要沖出去。

馬博文拉住她，冷靜說道，“先別沖動，看看局勢先。”

“……”程?？纯瓷碜右呀洓_出遮擋物的馬博文，這家伙好意思那么說嗎……

“你敢動我我就報警??！”

兩人遠遠地聽見谷潼潼喊了一句，那大叔就面色一變，往左右兩邊心虛地瞟了一眼，似乎生怕給別人聽見。

谷潼潼喊完，眼中隱隱有著淚水。

她打開包，從里面拎出一個鼓鼓囊囊的牛皮信封，沖著大叔說了幾句話，那大叔表情就有些頹然，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啪！

谷潼潼將牛皮信封甩在地上，連大叔的神情都沒看就扭頭直接往外走。

“……”

程?？吹煤苁敲悦?，“早知道戴個竊聽器算了，由溫若顏友情贊助……”

“姐，這時候你還能想著坑溫若顏？！”馬博文看著谷潼潼逐漸逼近他們的藏身之地，立刻著急地搖著程希的胳膊，“快走了！”

程?；剡^神，連忙拽著馬博文飛快地撤退，直接沿著墻面鉆入兩個巷子的夾角處。

“……”

“…………”

馬博文躲在那里，率先覺得好像有哪里不太對，“姐，你有沒有覺得哪里不對勁？”

“我也覺得……”程希摸著下巴開始思考，“怎么感覺腳底下軟軟QQ還有點潮濕？”

“……”

“…………”

“汪汪汪?。?！”

程希和馬博文對視一眼，同時咽了咽口水。

低下頭，只見兩只正在愉快撒尿還被兩人踩住尾巴的大黃狗兇神惡煞地瞪著他們……

“啊啊啊啊啊啊啊?。　?

——

“所以說你們兩個……”

溫若顏付完醫藥費過來，就見這兩個人膽戰心驚打完了狂犬疫苗。

他抽抽嘴角，“被兩條狗追了足足九條街？”

程希掉下倒霉的淚水，“不過我們此行還是很有收獲的。”

“噢？”溫若顏一副完全不相信的表情，“是充分鍛煉了腿部肌肉還是練就了高難度海豚音？”

溫若顏這個毒舌怪……

程希在心里吐槽著，還是端著以大局為重的心說道，“我們查到今天谷潼潼翹課去哪了。”

“然后？”溫若顏遞給她溫豆漿，旁邊被冷落的馬博文一臉黑人問號。

“然后解鎖了一個新人物，但是具體兩者的關系還不明朗，尚待追查。”程希點頭說道。

馬博文暗自在心里叭叭，那大叔不知道為什么看起來有那么一點點眼熟。

“以后不要擅自主張，”溫若顏看著她腳上的傷口，心里就一絲絲地疼，“這些我會去調查?！?

“我也是剛好路上看到谷潼潼，”程希低下頭，有些泄氣地說道，“谷潼潼是我的朋友，你讓我放著這家伙不管去上課睡大覺，那怎么睡得安穩！”

馬博文聞言抽抽嘴角：就已經潛意識認定上學等同于睡覺了嗎……

“我也不會什么讀心術，她要是不說我就沒辦法知道她出什么事了……”程希嘆了口氣，緊緊握住豆漿，“其實溫若顏你也知道，谷潼潼只是表面要強，其實背后偷偷哭的次數比我們加起來都多。”

馬博文腦補了一下谷潼潼嚎啕大哭的畫面，突然腦子就一片電視劇雪花……

嗯……

果然還是腦補不出來。

“其實今早我去那個海森俱樂部調查了一下，”溫若顏拍拍程希的肩膀，“那里的教練說谷潼潼有意向想留在俱樂部受培訓考證當全職教練。”

程希有些愕然地看向溫若顏，他的表情并不像是在開玩笑。她搖搖頭，不可置信，“不可能，她昨天還答應過我會和我們一起畢業……”

說完她站起來，“我要找她問清楚！”

溫若顏輕輕嘆口氣，拉住程希的手說道，“程希，你知道谷潼潼是不會說的?！?

程希怔怔站在那里，慢慢低下頭，再開口地時候已經有了些哭腔，“溫若顏，可我不希望谷潼潼……”

當年說好要一起考清華北大，三個南方人一起堆雪人打雪仗被北方人像看傻批一樣圍觀的……

眼淚不知道為什么啪嗒啪嗒從眼眶里滾下。

【程希，怕什么，他們欺負你我就幫你打回去！】

【程希，嘿嘿嘿，從今天起你就是我最好的朋友！朋友……就是要一直在一起！】

【程希，我不是故意不帶你去我家玩……呃，改天，改天好不好？】

“其實我會想，我不是她，不能完全理解她的處境……”

程希用手背擦著眼淚，哽咽地說道，“會不會對她的這些期待會讓她左右為難?！?

也許西去而盤旋的飛鳥，我們生來就注定孤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