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超在斯密特林肯離開后，來到了已經開始營業半年的青山養老院一號樓，這里已經入住了五十名世界各地退休的科學家們，他們大部分是單身，只有極少數是和愛人一起入住的，王超知道科學家都是一些個性極強古怪的人，只專注于自己的領域思索，不善于社交，親情關系和兒女關系沒有那么濃厚，如果身體機能受損基本上都是被送到當地養老院，以后的老年都是孤苦無依的人士。

今天他要找的古德就是被子女用推車，乘坐空客從歐洲送到了加拿大的青山養老院的。說是中風后生活不能自理，古德是德國有名的腦科學家，退休金豐厚。子女根據他還在健康時候，一次付清年金交錢注冊的青山養老院憑證，及留在律師那里信件中的愿望把他送到王超處。

王超來到古德單人間，站在門口的小窗戶上觀察，只見一個中年菲裔女護工正在給穿著寬松睡衣，身材肥厚壯碩鼻子下方帶著老花眼鏡的古德喂飯，他滿頭亂蓬蓬花褐白頭發沒有邊界的與灰褐色胡須混亂成一體，只有高聳的鼻準頭和部分顴骨的皮膚紅彤彤的裸露，整個人看上去如同一頭年老蒼涼的毛獅子，他吃一口飯幾乎有半勺飯都落在嘴外邊胡須上，他的頭朝前傾斜著眼神避開老花鏡干擾癡癡的盯著遠處墻上的電視節目，這和以前喜歡健身身體健壯的古德看著就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

王超推門進去，護工看到是王超起身行禮，王超揮揮手和藹的說：“你出去吧，這里交給我，”

中年女護工怯懦的說：“那怎么行，他的飯才吃了一點，蘇文經理知道了我會受批評的。”

王超善意的解惑說：“我來和蘇文經理說，你不必擔心。”

他們倆說話間，古德似乎漠不關心的還是呆呆的看著電視，偶爾還發出一聲傻笑。看到護工離去，王超走到床前對古德大聲拆穿的說：“嗨，老伙計，你別再裝了，這樣吃半年飯也不知道惡心？”

扮演中風半年的古德聽到王超的話，簡直是開心至極如同被解除了枷鎖的犯人，猛地從床上跳下來，腿腳也利索靈活了，他激動的擁抱著王超說：“你怎么現在才知道真相，我他媽的裝了半年了，簡直是累死我了。”

說完他用胡須還親熱的蹭了王超一臉的飯醬，讓王超哭笑惡心的趕快掙脫他的雙手的擁抱。

看著王超拿紙巾擦臉一臉嫌棄的樣子，古德像是惡作劇得逞的男孩子哈哈大笑說：“怎么樣什么情況？我想知道答案。”

王超拉了床邊的椅子坐下說：“我還想問你呢，上次你給我送信說是，斯克發的大腦泡在芬妮賽奇的實驗室里是怎么回事？”

古德有點小失望的說：“嗷，你沒有破案啊，是斯克發去世前給我曾經發過一封DNA寫的密信，說是萬一他有什么不測，說不定他沒有死，而是被做成和芬妮賽奇腦缸中大腦一樣的東西。他還讓我小心，后來不久斯克發就出車禍了，芬妮賽奇說是斯克發妻子要求她保留斯克發的大腦。后來她妻子的大腦也說是芬妮賽奇那里，所以我趕快中風退休來到你這里，想著你有國家級保安，想在你屋檐下躲禍。”

王超悲憫斯克發的同時接著問：“芬妮賽奇你覺得有問題嗎？”

古德抬抬他松弛的眼皮說：“我分析芬妮賽奇不是兇手，但是不好說，美國國家太大，各種勢力很多，歐洲太小了，所以我自保的主動與芬妮賽奇絕緣。只能暗中提醒你，斯克發和她走的太近，所以成了犧牲品吧。”

“為什么這樣想？”

“因為芬妮賽奇在保存活性大腦方面有自己的專利技術，同時她也掌握了腦機接口的高端技術。我們十幾年的交往，她幾乎就是腦科學的研究狂人，一天24小時幾乎都在實驗室，沒有精力做那些恐怖的事情。”

“你是說芬妮賽奇是被別人盯上了？我也是這么想的，所以安保官員來的時候，他們拿來了斯克發的密信。我沒有透露你給我密信的事，也沒有說芬妮賽奇。”

古德贊同的點頭說：“小心是對的，還有你離芬妮賽奇遠一點，能躲就躲，免得盯著她的人盯到你。那個密信是什么？”

王超告訴了古德換膚人的事情，古德后怕的摸著自己的腦袋驚恐的說：“媽呀，我的直覺真他媽的太準了，謝謝我媽媽給我的直覺，謝謝。”

兩個人煽完情，王超話題直白的說：“我記得你以前提出的意識ID，現在需要你盡快的研發出測試儀，要什么跟我說。”

古德毫不猶豫的回答說：“沒問題，在你這我也沒閑著，等有了眉目我再同你講，還有這里的保密，”

王超明白他擔憂給古德一個定心丸說：“我早考慮了，明天我把你轉移到特護病房，那里是24小時保安的秘密研發中心，你就在那工作吧。”

斯密特林肯前往美軍基地和戴恩見面互通消息，在戴恩的辦公室，兩個人坐在一張電腦投影前，戴恩先給斯密特林肯介紹了他們發現的3個換膚人的情況，戴恩痛惜后怕的說：“沒想到喬治將軍的秘書阿亞就是換膚人，這樣我們基地被無人機襲擊與中學生游戲大賽結合的完美無瑕就可以解釋的通了。”

斯密特林肯眼神有些閃亮的明白了，他想得到確切證據問：“阿亞交代了什么沒有？”

戴恩遺憾的搖搖頭說：“我們剛要逮捕她，她腦中的芯片炸彈直接引爆，人直接死亡了，解剖發現是腦血管微型炸彈，恐怖分子手段太高了。”

斯密特林肯不解的說：“腦中芯片炸彈，如果有過安檢的時候應該可以人體掃描出來啊！怎么會呢？”

戴恩糾正說：“嗷，是我口誤，是類似芯片的炸彈，問過法醫了，說是她的大腦局部腦血管有強磁化合物處理過，納米炸彈被磁力吸引聚集在磁化中心血管處，就像膽固醇是血管附著形成的斑塊，根本安檢掃描查不出來，納米血管炸彈爆破是被血管緊張素控制的，如果情緒緊張血管壓力到一定值就自動爆破，”

“人體自發引爆的生物炸彈？”，斯密特林肯簡直不敢相信以前科幻的橋段竟然在現實上演，

“這些技術不是國家最先掌握的嗎？”

戴恩無奈的說：“從缸中大腦到換膚人，我們感覺資本的力量滲透，他們能夠搜集全球的最聰明的大腦為他們服務，用這些大腦他們控制了股市科技所有的領域，財富量強大的可以和任何國家對抗，任何新技術沒有上市就被他們控制了，特別是這種恐怖的武器。”

“那么如何才能找到他們？”

戴恩無力的搖搖頭說：“現在信息傳送都去中心化區塊網絡，信息量子加密和幽靈衛星系統鏈接，再加上他們全球不知道安排了多少換膚人，還都是各個重要的軍政部門，我們現在沒有任何線索，也不敢動作，搞不好牽一發動全身，引來殺身之禍，現在我親自暗地里的把我系統身邊的人清查了一遍，發現了他們三個，對其他部門不敢動作。”

“那你說的三個人中的最后一個換膚人是誰，位置影響大嗎？”

戴恩一正身和斯密特林肯說：“我正要和你說的就是這個事，第三個關鍵的換膚人是航天飛船的副總設計師，負責設計太空艙的費迪南多。”

“媽的，怎么是他？”

斯密特林肯情緒控制很好的了本事也都吃驚的一大跳，正在建設中的新型火星航天飛船就是自己這次去火星的工具，如果設計師是換膚人，那么自己和翟萱萱一定是有去無回的結局。

看著斯密特林肯驚嘆意外的臉，戴恩終于道出自己緩兵之計的打算建議說：“由于阿亞的死，讓我們理性思考如何和換膚人相處，阿亞的位置沒關系，可是費迪南多的位置可是技術活，正是換膚人沒有原版的費迪南多的技術，所以他們才讓斯克發去寫太空艙的編碼。假的費迪南多就是抄斯克發的作業，如果廢了假的費迪南多，那么他以前的所有設計都要重來，你們的火星登錄計劃就要延遲一年以上。”

斯密特林肯贊同的說：“是啊，明年就是登錄火星最好的窗口期，地球和火星連線，距離最短，這樣用同樣的燃料，可以多為火星運送物資。”

戴恩看到斯密特林肯同意自己的想法，就補充自己的論據說：“還有，一旦費迪南多被廢，斯克發大腦也許會被處理掉，如果留著費迪南多，這樣太空艙設計馬上可以完工，還可以順藤摸瓜的找到線索，反正從阿亞事件說明直接逮捕無效，人體炸彈引爆是隨時的。”

“斯克發不是牙醫嗎？怎么設計太空艙？”斯密特林肯不解的問，意思是斯克發的設計靠不靠譜。

戴恩揚吸口氣給斯密特林肯寬心丸說：“我們也是后來查了，他牙科之前的太空機電專業博士，不喜歡工業才又去讀牙科的，要不是能和世界頭牌這些AI專家混在一起，他們講什么他都知道？”

斯密特林肯同意戴恩的思路說：“就按你說的辦，不過多安排一個太空艙設計的審計師，這樣保證項目如期的完成，另外問候喬治將軍，真是不幸。”

“那么曝光換膚人計劃就延遲吧！”

“對，還是謹慎理性些好，我這邊找到了軍方武器倉庫管理的換膚人，聽你的話，我想辦法謹慎處理了。“

回到基地的斯特看翟萱萱情緒不高的樣子，擔憂的說：“看看你抑郁的樣子，還沒出發去火星就這樣，以后如何面對惡劣的環境，下午正好是心理學課程及訓練，主要是針對宇航員抑郁的心理問題，時間到了，萱萱，我們去培訓中心吧。”

“嗯，”

翟萱萱順從的和斯密特林肯一起下樓到了四樓的小會議室。

今天聽課的都是亞當站的隊員，講課前，左馬里奧給翟萱萱和隊員們發了一份材料，材料上統計分析的結果介紹顯示，火星上兩次人員心理抑郁的發病率幾乎百分百，只是發作的時間先后不同。

講課的老師是50多歲的歐洲裔白人專家埃勒，他身材管理的很好，穿著西服非常有型，展現一個中年男人睿智經驗飽滿出彩的一面，他是專業水平很高的著名國際心理學專家，既往很多宇航員的心理問題就是他輔導，包括這次火星樂園項目人員選擇和新家庭成員心靈火花碰觸都是他按照心理學設計的結果，翟萱萱她們這10對全部中招。

講臺上埃勒教授侃侃而談，聽了介紹翟萱萱才知道原來以相愛夫妻組成的家庭細胞作為火星移民的基本單位，就是他建立的理論。

他說：“中國有句話叫“夫妻同心，齊力斷金”。

“人類最突出的一個特征就是人是群體生物，顧名思義就是人具有社會性，脫離社會人就很難生存下去。以前的經驗事實表明，與世隔絕的人常常會感到自閉和孤獨，嚴重的會出現精神崩潰。”

聽課的隊員點頭贊同，埃勒看到大家跟著他的情緒和節奏后接著講：“火星移民計劃就是一個與世隔絕的世界，移民過去的人只有通過家庭和穩定的性伴侶才能對個人任意行為和心理崩潰得到管理。”

“而人類社會最基本的動物行為就是親密行為，身體接觸是最重要的親密行為，嬰兒的成長和性格的形成都和他們與母親的親密行為有關。而夫妻之間性的親密關系是心理健康發展最重要的核心。”

埃勒在上面滔滔不絕的講，被說中的翟萱萱坐在下面，覺得自己臉上開始有些發紅。斯密特林肯看到翟萱萱臉上發紅，低著頭難掩不堪的情緒。伸出他溫暖的手，握住翟萱萱的手給她定力。有了斯密特林肯的愛人般的呵護，翟萱萱才又靜心的聽講。

大家熱烈的掌聲后，埃勒話鋒一轉說：“壓力是所有病的根源，而細胞記憶是治療的鑰匙，小時候的“創傷記憶”直接決定人身體健康狀況。”

有同學問：“那么潛意識如何治愈細胞記憶的傷害啊？如果可以不是不用藥店了？”

埃勒教授眼神贊賞著同學的提問，然后解惑說：“治愈疾病的需要信念系統的支持，健康有愛的親密行為可以舒緩生理壓力，愛人的甜言蜜語和祈禱就是治療的密碼，是消除細胞不良的記憶的藥品。”

心理課結束后是一對一的心理解惑，不管有沒有心理問題每個人，都要和埃勒博士見面聊聊。埃勒博士只要從談話者的動作，眼神，情緒就可捕捉細小的心理傷害的細節，通過潤物細無聲的手法開導學員。

翟萱萱想溜號，沒想到斯密特林肯結結實實的大手摟著她的腰，把她按在埃勒教授的咨詢室的沙發上。臨走時候他與埃勒博士眼波招呼問好，溫和握住翟萱萱的手的說：“好好的談話，我在外面等你。”

埃勒教授看到他們之間的身體語言和眼神交流，讀懂了斯密特林肯是非常愛翟萱萱的。可是看到翟萱萱進了咨詢室渾身不自在的樣子，就明白了斯密特林肯的擔心，翟萱萱是一個有幼時心靈創傷的人。

斯密特林肯離開關上了咨詢室的大門，翟萱萱抿著嘴，雙手握住放在兩個膝蓋之間，不安的望著埃勒博士，希望他隨便幾句話把自己趕快打發了給斯密特林肯交差。

可是埃勒博士不急，他很自然的拿出一些資料從翟萱萱卷宗里，然后問話：“不要緊張，我們就隨便聊聊。”

“嗯，”

……

“你在這4張白發女人照片中選一個你喜歡的。”

翟萱萱在4張差不多的白發女子照片中選了一個順眼的，手指著說：“這個，A。”

埃勒博士停頓了一下，在計算機數據上填空后說：“你有幼時的心理創傷和生殖有關的，不過在你去意大利的時候自愈了，以前的心理創傷是輕微的，所以你的后遺癥是不敢去愛，缺乏安全感，所以你沒有朋友。”

翟萱萱點頭又疑惑的問：“沒有朋友是自保嗎，我怎么沒有感覺？”

埃勒博士透口氣說：“潛意識存在的壓抑憤怒情緒，是儲存在細胞記憶，你并不知道它在你的體內，因為你意識不到，你思想上可以欺騙自己但是你的身體情緒永遠不會欺騙你。”

“這么幾句話就看出來了？”

埃勒淡淡一樂說：“人在面對傷害第二種求生方式是戰斗或是逃避，你以前沒有朋友說明你選擇了逃避。”

“那么我在這里有朋友啊？”翟萱萱不服的問。

埃勒沒有直接回答，而是笑著說：“剛才我一直在觀察你們，你們的手握在一起了。”

“握手，人們見面不是禮貌的握手嗎？”翟萱萱不解的問。

埃勒繼續耐心微笑的解釋說：“別小看握手，男女的手牽手，比分享一張床的意義還大！特別是你和他手心疊在一起，是真正的相通，恭喜你，你的愛人治愈了你，好好的生活吧！”

“謝謝教授，非常感謝。”

翟萱萱記得在幼年時候，經常獨自在地質野外營地一人玩耍。有一天突然看到一個光燦燦的飛碟和帳篷在草地水溪邊后，被吸引的高興的朝著光芒奔跑過去。帳篷的門是打開的，里面有一張床，空無一人的景象吸引了翟萱萱自己走進去，然后她就斷片了。

還有埃勒說意大利旅游治愈了自己，翟萱萱私下回憶是真實的，她一個人在意大利羅馬街頭流連徘徊，非常自由放松的在藝術的各種雕塑中漫步，沒有人關注她，沒有人在乎她多看了什么，哪里都是隨處可見的健康美炫的裸體雕塑，人們不再遮遮掩掩，翟萱萱可以很放松的在喜歡的雕塑前駐足看很久哪怕幾天幾夜都不會有異樣的目光來干涉，鄙視自己。

沉浸在藝術原始人類美的雕塑世界里，性自卑的翟萱萱發覺自己，對異性的身體有了欣賞的愉悅感，那些教堂天穹頂上豐腴男女的畫像，是那么人性的光輝燦爛，性不再是一個不堪示人的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