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尷尬的對望著。

艾德的額頭滿是冷汗。

見到這樣裝束的一個蒙面人，他心里的弦瞬間就緊繃起來——蒙面、持劍、鬼鬼祟祟而來。

這是...來索命的？

詭異的沉寂沒有持續(xù)多久，男人便動了起來，猛地撲向艾德，同時手中的短劍劃過一個大弧圈，朝著艾德狠狠的砍去。

“砰”

艾德低身一滾，劍便從他上面劃過，砍入墻壁之中。

巨大的危機感瞬間襲來，艾德須發(fā)皆張。

但是沒有時間留給他思索事情的前因后果，對方猛地抽出短劍，作勢又要揮砍。

然而臥室原本就狹小的空間，對于使用劍的蒙面人來說不好施展，他又一劍落空。

瞅準這一次攻擊的空檔，艾德迅速捏破了內(nèi)兜里面的小藥丸。

詭計之霧。

霧氣彌漫而起，很快就將整個小房間吞噬，光線昏暗，此時的臥室之中視界很快喪失。

那人似乎發(fā)出了一陣驚叫，但是很快便沉寂下來，屋子里陷入寂靜。

顯然這家伙經(jīng)驗十足，知道在這種無法視物的狀態(tài)下不能輕易出聲暴露自己的位置。

失去了聲音源頭，艾德也躡手躡腳蹲了下來。

詭計之霧的持續(xù)時間差不多有五分鐘左右。

在這五分鐘的時間里，艾德要做足準備。

他悄悄的摸出兜里的狂暴藥水，而后磕了下去，同時摸到床板下面的匕首。

匕首是他早就準備好的，因為之前疤面殺手的威脅，艾德一直是將其帶在身上的，但是德里克死后就被他安置在床板之下。

這是第一次嗑紅眼藥。

狂暴藥水被他煉制成功之后，艾德就一直擱置在自己內(nèi)兜之中，這種東西能夠暫時提高戰(zhàn)斗能力。他一直預防著疤面殺手的威脅，但是沒想到?jīng)]有用來對付德里克，而是在這一刻派上了用場。

艾德的心跳似乎越來越快，某種熾熱的感覺從心底涌起，讓他渾身充滿了力量，甚至都有一種撕爛衣服嚎叫兩嗓子的沖動。

但是他壓制住各種狂躁的念頭，靜靜伏在那里，等待著詭計之霧的散去。

濃霧之中的蒙面人十分沉得住氣，一點聲音都沒有發(fā)出。

隨著時間的推移，霧氣開始有了消散的征兆。

視野的范圍開始擴大，一寸、兩寸...艾德眼前的東西開始顯現(xiàn)出來。

一種強烈的危機感油然而生，艾德下意識的朝著一側(cè)跳去。而在他原來的位置，短劍猛地劃下，釘入地面。

蒙面人的身形也完全暴露在艾德面前。

然而跳開的艾德沒有躲閃，反而猛地一扭身子，朝著那個身影撲去。

艾德的速度與力量似乎都上了一個層級，他甚至都掌控不好這種巨變的力量，沒有拿捏好分寸，竟然直接撞入了蒙面人的懷里。

“咚”

強烈的沖擊帶動兩人，男人直接被艾德?lián)涞搅藟Ρ谥希X袋狠狠的撞在凹凸不平的石頭上。

兩人臉對臉的距離，甚至都能感受到對方的粗重喘息。

艾德的心跳已經(jīng)到達了一個峰值。

他的雙眼通紅，渾身的肌肉就好似要繃出皮膚一般。

那種狂暴的力量與沖動再也壓抑不住，在這一刻爆發(fā)出來。當在這時，什么理智、計劃都已經(jīng)被他拋在腦后，全憑這種狂暴的情緒以及殺戮的戰(zhàn)斗本能來指揮行動。

他只知道，對方是來索命的。

他只知道，他要殺死眼前這個家伙！

零點零一秒的反應時間內(nèi)，艾德張開了嘴巴。

下一刻，帶著唾液的牙齒朝著對方的脖頸與肩膀聯(lián)結(jié)處咬去。

“卡滋”

血肉的薄脆與熱度感覺、濃重的血腥味、狂暴情緒的盡情宣泄讓艾德如墜云間。

但是一聲撕心裂肺的吼叫以及噴張的血液讓他反應過來，對方痛苦嘶吼，身形掙扎。

這空檔間艾德終于有了反應的時間，摸索到的匕首，劃入對方的胸膛。

同時對方的身體被他死死的抵在墻壁上面，瘋狂掙扎卻又動彈不得。

不知過了多久，蒙面人抽搐了兩下，而后腦袋垂在了艾德的肩膀上面。

艾德仍然保持著這種動作，臉色猙獰。

某一刻，一股乏力感忽然襲來，艾德的表情從癲狂、猙獰化作空洞。

他轉(zhuǎn)頭看了看眼前的尸體，嘴角的血腥味仍然殘留。

艾德失魂落魄的踉蹌后退，驚恐的看著眼前的畫面。

“嘔”

他伏在地上劇烈的嘔吐起來。

天吶，我做了什么？我殺死了一個人？還是以這種血腥癲狂的手段殺死的！

艾德癱坐在地上，痛苦的抓著頭發(fā)。

他不住的在心里安慰，這是被迫的，這是情急之下的劇烈反應，自己是沒有錯的。

但是再如何安慰，艾德也無法讓心里安寧下來。

這是他第一次殺人，但是...這也沒什么。

讓艾德真正恐懼的是，剛才干掉對手時那種情緒上的快感！

那種沖破理智、任憑獸性本能撕裂對手的感覺！為什么會如此吸引自己？

難道自己天生如此、本性嗜殺？

“不！不對。”艾德在地上翻找著什么，最終捧起那個空空的小瓶子。

是狂暴藥水的作用！

就是這東西，讓自己差點徹底失去理智，僅憑著對血腥的渴望與殺戮的本能行事。

這時候艾德才想起手札配方中的描述：

「它能為你帶來短暫的力量。肌肉強度、反應速度、戰(zhàn)斗意志，讓你瞬間成為強大的戰(zhàn)士。然而須知：所見與所有應要相適、基礎與上層需要統(tǒng)一。它為你帶來超越自身的力量，也超出了你之所見，理智與崩潰同在，短暫的強大過后，就要面對乏力和清醒的代價。」

艾德倒吸了一口涼氣，回憶起剛才的那種情況，他心中對于狂暴藥水的警惕又提高了幾分。

任何事物都有守恒的本質(zhì)，這也是等價交換的一種體現(xiàn)。獲得超越自身極限的力量，那就要付出一定的代價——理智的邊緣、事后身體的空虛與乏力。

想清楚了這一點，艾德原本痛苦的內(nèi)心總算是平靜了一分。

至少，他不是那種本性嗜殺之人。

迅速穩(wěn)定了一下心情，艾德還沒有時間去思索這次突如其來的刺殺到底緣何而起，他必須要把‘現(xiàn)場’清理干凈，免生事端。

但是還沒等他開始動作，樓下便傳來一陣開門聲，似乎有什么人進了家里客廳。

“艾德你吃飯了嗎？”

樓下傳來哥哥喬治喊叫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