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找我？”牧小天拖著兩條像灌了鉛一樣的腿，一顛一顛地走到了林云身邊。

林云點頭：“嗯，坐吧！”

牧小天坐下，鼻子動了動，便主動和林云拉開了距離。

林云一臉好奇地瞅著他。

“看啥？”牧小天面無表情地說道，“你一喝高就得飄，我覺得離你遠點比較安全。”

關于這一點，他有太多飽含血淚的教訓。

“你放心，我不會讓你做什么離譜的事，就是隨便和你聊幾句。”林云苦笑道，“再說我這酒是昨晚喝的，今天酒勁早就過了……”

隨便？呵呵，你丫隨便起來，就不是人。

“風語莊園里的酒，后勁哪有沒那么容易過啊！”牧小天哂道，“就這么聊，趕緊，我還要去訓練。不然，晚上又要被班長給噴死。”

盡管他訓練很刻苦，但猴子似乎有意針對他，每天都會找出他身上的問題，然后一到晚上就沒完沒了地講啊評啊，常常把他弄得灰頭土臉。

“我叮囑過猴子多照顧你點，你不要怨他。”林云微笑道。

“照顧，那他么能叫照顧嗎？你告訴我，理由呢？”牧小天一聽，憋在心中好久的火，蹭地躥了上來。

“天將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這是一只老兔子說的，你知道講的是什么嗎？”林云問道。

牧小天聽完，認真想了半天，道：“意思大概就是，你往死里整我，都是為我好羅。”

咦，你小子是個人才啊，居然一下就抓住了重點！林云啞然失笑。

“我沒想你給我搞特殊，但既然讓我當新兵了，就不能把我當成個正常的新兵對待嗎？讓我和他們一起愉快的成長，你心里就不爽？”牧小天郁悶地說道。

林云平靜地看著他，不由想起許久前和牧小天相遇的情景。

那時的牧小天，不到十四歲，但已經是個集所有紈绔子弟毛病于一身的怪胎。

他的父母很縱容他，他的兩個兄長也慣著他。

源自家的溺愛，讓他無法無天地恣意狂浪，然后在某一天一頭撞在了林云的墻上，碰得血淋淋的。

在被林云狠狠收拾一頓后，牧小天居然粘上了他，兩人慢慢變成了朋友。

朋友這玩意兒，對孤單的林云來說是異常珍貴的。

從此，他們就幸福地在一起了。

正是在那段日子里，林云發現，牧小天雖還是個孩子，但在他浪蕩的表面下卻藏著一顆純善的赤子心。

牧小天知道父母在想什么，也清楚兄長們在想什么，他欣然順了他們的心意，老實地過著快樂的紈绔生活。

但林云覺得這是不對的，他覺得這孩子應該成為一個有理想有道德有文化有……的人。于是，他便開始給牧小天不停地灌雞湯。

牧小天終于成功地被他掰彎了，成為了所有人眼中的麻煩制造者。

然后，林云腳底抹油溜了……

“我讓你當個新兵，是因為我希望你記住這些人。我要走的是一條很危險的路，我不知道在路的盡頭，他們中間還有多少人在。”林云輕嘆道。

“那你記住他們就好了啊！”牧小天白了他一眼，“沒準在半道上，我突然呃地一聲就死了？”

“只要你不暴病身亡，我想啊，在我死之前，你是不會死的。”林云笑道。

“你找我來，就是談論生死這種既高深又沒營養的話題？”牧小天皺眉道。

“不。”林云搖了搖頭，笑道，“我有個驚人的秘密想要告訴你。”

牧小天覺得，林云的笑容里似乎包含著某種極為陰毒的意味，讓他全身惡寒，菊花不由收緊。

“打住。”牧小天起身，搖頭，搖手指，“讓你的秘密，爛在你肚子里吧，我一點都不感興趣！”

“這怎么行？這件事啊，我若是不說出來，我會憋得內出血的。”林云笑道，“而且，我想你對這件事一定會很感興趣。在整個大陸上，現在知道這個秘密的人，絕對不超過三個人。你確定不想知道？”

好熟悉的節奏啊！前方必定是個超級大坑！老子不吃這套！

“如果沒事的話，我現在就去訓練了！”牧小天轉身欲走。

“這個秘密，和軒轅長歌有關！”林云拋出殺手锏。

牧小天身子定住了……軒轅長歌，他說的是軒轅長歌嗎？

他緩緩轉身，定定地看著林云，目光中驚疑不定。

“想聽就過來，老實坐下來。”

牧小天坐到了他身邊。當下的情況，和以前很多次相似，林云又要飄了，他又要倒霉了。

只是這個秘密關系到軒轅長歌，就算倒霉他也認了。

“我接下來要說的事，有點可怕，你得作好心理準備。”林云扭頭望著他，很認真地說道，“你聽了后，我們要么是一生之敵，要么是一輩子的戰友。你確定還想聽嗎？”

“你不這么說，我可能不想聽。”牧小天苦笑，“你這么說，我還非聽不可了。而且，我很明確地告訴你，鑒于你實在過于變態，我牧小天絕對不做你一生之敵！”

誰要成為你一生之敵，那他么得頭疼幾輩子……

林云俯身，在牧小天耳邊輕語了幾句。

牧小天皺眉、色變、戰栗。

他看著林云，腦袋左歪下，右歪下，最后用力搖頭。

“你少他么開玩笑……”牧小天啐道，“咋看都不像，就算變種也不可能這么夸張。”

林云笑而不語。

“你說得不會是真的吧？”見他默不作聲，牧小天有些惱怒了。

林云還是笑著不說話。

“好，很好！MMP——你真牛逼……”牧小天仰面望天，撫額長嘆。

“你咋選呢？”林云微笑問道。

“滾吧，我還是頭小牛羔，大牛逼離我遠點！我繼續站軍姿去！”牧小天轉身，大步朝新兵方陣走去。這，就是他的選擇。

“臥槽，這也太嚇人！太他么震撼了！”牧小天邊走，心中邊嘆道。

這貨怕是自己憋得難受，才故意告訴我這個秘密，讓我跟他一起難受吧？

完了完了，這事兒啊，我他么還真是誰都不能說，這是要活活憋死我的節奏啊！

牧小天覺得，自己又他么被某人坑了……而且這一次，是坑得死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