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染看著嘴邊的勺子,慌忙伸出手來,
“我自己來。”
“不方便。”
“方便,很方便。”秋染拿起右手在魏遲眼前揮了揮,“王爺,我的手沒有流血了,可以自己用餐。”
可顯然對方并不這樣認為,把勺子又湊近了一點,
“張嘴。”
秋染看著魏遲,一副不容反駁的模樣,只能乖乖的張開嘴。
魏遲是第一次喂人吃飯,動作很僵硬且別扭,而被他喂的人也不太好受。
吃了兩口,秋染看了眼他身后,
“王爺,我自己吃吧!那個…有人看著呢!”
聽到秋染這樣說,本來正一臉看戲的兩人立馬端著碗消失在房門口。
“現在沒人了,吃吧!”
又是一勺遞到嘴邊,秋染只能努力的讓自己想開一點。
你可是第一個被恭親王端水喂飯的人啊!多么榮幸啊!
好吧!我就是一個沒有感情的吃飯機器。
把秋染喂完,魏遲才坐到桌邊簡單的吃了幾口。
秋染偷偷看著他,真不敢相信,這是那位傳說中從不與人同食的王爺。
感覺到她的注視,魏遲扭頭看著她,仿佛在問“你在看什么?”
偷看被抓包,秋染有些尷尬,扯起一絲假笑,轉移話題。
“王爺,我們明日何時出發?”
把筷子放下,拿起絹帕擦了擦嘴,魏遲床邊坐下。
“等你休養幾日。”
“不用。”路上越耽擱就越多危險,“我反正也坐馬車,在馬車上休養也是一樣的。王爺,我下一次放血要七日后,照我們現在的行進速度,七日后,我們就能回蓉陵了。”
“你這么急著回蓉陵?”
這是什么問題?秋染不明白他的意思。
“難道我們不應該盡快回蓉陵嗎?”
魏遲看著她,想到她之前夢里的囈語,那種別扭的感覺又一次冒了出來。
“如果本王不想這么快回呢?你會怎樣?”
“為什么?”
“你如此反應,可是蓉陵有何牽掛之人?”
牽掛之人?這個問題問他更合適吧!她一個異世界來的人,能在這里有什么牽掛之人!
見她半天不回答,以為她是被自己說中了心事,魏遲的臉色明顯冷了幾分。
“是侯府的家人?還是…魏澤?”
魏澤?秋染真想說王爺您的腦洞可真大,居然說她牽掛魏澤,是當她有九條命嗎?
秋染正了正身體,看著他,小臉嚴肅且認真,
“我雖是侯府的嫡小姐,但是從小就不受重視,我只不過是侯府的一顆搖錢樹而已。與侯府之人雖同住一屋檐下,卻談不上什么親情,只有商賈周家算得上我的家人。至于您說的碩郡王,那就大可不必了,我不過是侯府的一個棋子,而碩郡王也只是把我當作一個能為他招賢納士提供幫助的錢袋子。要讓我牽掛他們,那還真是恕小女做不到。”
見魏遲表情似乎要好看那么一點了,秋染繼續說道:“咱們現在的處境我很清楚,雖然不知道到底是誰派了死士來殺您,但是他的目的很明顯,不想讓您活著的回去。為什么?因為回了蓉陵,他可能就沒有機會再動手了。所以我覺得,咱們真的應該盡快趕路回蓉陵才是。”
竟是因為自己?她是怕自己在路上有危險,所以才想盡快回蓉陵的?
這個認知讓魏遲心里的別扭感消散不少,但是他主要還是擔心她的身子。
只有他自己知道,在知道她中毒了過后他有多氣自己沒有保護好她。看著她放血時,雖然他表面鎮定,但心里有多少擔心和緊張,只有他自己和手心里的冷汗知道。
秋染不知他為何突然沉默,怕是自己提到追殺一事,當他心里不舒服了,便立馬岔開話題。
“哎!來的時候還是我照顧您,回的時候就變成您伺候我了。您說是不是就叫風水輪流轉啊?不對,風水輪流轉不是形容這種情況的吧?我的意思是我和您都…”
突然定住,秋染瞪著大眼,自己突然就被魏遲給放平在床上。
“王、王爺!”
“休息吧!明日一早還要趕路。”
這么快就改決定了?秋染看著魏遲:“我、我才剛吃完飯,這樣睡著會長胖的。”
“你是該長點肉,抱著硌人。”
“不要,我不要長胖,我本來就是圓臉,再長胖,這臉就變成大餅臉了。”
魏遲眼梢微翹,輕輕敲了一下她的腦袋,
“本王覺得大餅臉也挺好。”
說完也不管她,轉身朝門口走去。
“您去哪兒啊?別把我一人留在這里啊!”
“讓七曜來收拾,順便替你熬藥。”
“哦!”
自從中刀開始,秋染的藥都是魏遲親自熬的,一開始虎嘯還會搶著做,可幾次失敗后,他就不再搶了,有些事情他心里知道就可以了。
第二天在馬車上,秋染翻著醫書,替自己找找其他有關補血的記載,最后寫了一個最滿意的方子。
“這個藥我和王爺都要喝,它既能補血又能益氣,我補血,王爺御寒,一方兩用,我真的太棒了!”
七曜忍不住笑道:“二小姐,我還真是頭一回聽到自己夸自己的。”
“沒事,以后慢慢你就會聽到第二次、第三次,要學會慢慢習慣哦!”
“啊?那、那我盡量吧!”
秋染把方子遞給他,等會到了落腳的地兒,就麻煩七曜哥去買藥了。”
把藥方子收好,七曜抱拳,
“二小姐這話真是折煞我了,您是為了保護我才受傷的,為您和王爺買藥那是我理所應當做的。一會兒到了,我就立馬去買藥。”
秋染坐回后座,心口又有些疼,她發現,只要她心情有一些起伏,那個毒就會發作。
是不是因為人的情緒波動會影響血液的流動速度,對毒素會起到一個激發效果?
捂著胸口,她倒在小榻上,這次痛的感覺明顯不似昨天那般劇烈,看來那個放血療法是有用的。
馬車突然停下,魏遲坐進馬車,把她攬進懷里,七曜駕著馬車繼續出發。
秋染能聽見車窗外雷首出氣的那種聲音。
“我沒事,您怎么知道我又疼了?”
“你的呼吸聲。”
“您在外面能聽到我的呼吸聲?”這是什么絕世功夫?
“練武之人都會辯聽氣息,現在可有好些?”
秋染抬起頭,看著他,努力牽出一絲微笑:“好多了,這次雖時間未減短,但痛感沒有昨日強烈了。”
感受到身后這個胸膛傳來的溫度,秋染才反應過來,兩人的姿勢太曖昧了,想要起身,卻被按住了肩膀。
“靠著,讓本王也取取暖。”
秋染便不再動,任由他抱著,任他把下巴抵在了自己的頭頂。
馬車里涌動著的某種情愫,讓秋染心頭一緊,她是不是太習慣兩人之間的肢體接觸了?這樣下去有點危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