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煙軟糯的聲音讓母女倆停住了手中的動作，小女孩看了看自己沾著絲絲血跡的指尖，再看了看柳如煙，似乎有些怕，躲到了女人身后。

女人看了柳如煙一會，突然又笑了起來。

“我當是什么大人物，原來不過是個元氣大傷的小鬼，你憑什么跟我斗，又憑什么以為你能救下他們？”

柳如煙也不惱，也沒走母女倆和樂帆，依舊遠遠看著。

“我是小鬼，那二位只算亡魂罷了，還是連神魂都還沒法凝固的亡魂。

呵！既然看得出我元氣大傷，那還是有點眼力勁，可我怎么傷的元氣，又要怎么恢復過來你們知道嗎？”

柳如煙雖然一步沒走，女人卻被她氣勢壓迫的退了一步，不由得微微搖頭。

柳如煙伸出青蔥玉指輕輕指了指生死不明的樂帆。

“有人給我尋了個相公，他人激極好，我不忍傷他性命。

如果他沒了，那我也就不必做這種出力不討好的事情了。

到時我元氣恢復，你們說…”

柳如煙說到這兒停了下來，嘴角掛著冷笑，就這么玩味的看著母女倆。

小女孩不懂她的意思，女人卻是清楚。

樂帆要是死了，她們母女倆絕對不是柳如煙的對手。

女人沉默片刻終是妥協。

“我可以放了他們，但…你必須得為我們母女報仇！”

柳如煙聞言微微搖頭，在女人快要變臉拼命前幽幽開口。

“如你所見，現在的我連他都保不住，只能勉強自保，哪有本是幫你報仇？

我很樂意幫忙，可惜有心無力。”

事情似乎已經成變一個死結，樂帆活著柳如煙沒能力幫母女倆報仇，樂帆死了，柳如煙不可能幫母女倆報仇。

看著氣氛僵持下來，陳萌膽子也大了不少，開口打破沉默。

“為什么還要急著報仇？有規則會制裁他，等他死了，你們本事也大了，自然可以自己動手。”

女人似乎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發出刺耳的尖笑聲，情緒劇烈起伏之下，身上的肉開始往下掉落。

“嗚呵嗚呵嗚呵嗚呵嗚呵！

規則！

那些規則都是給人定的，哪顧得上我們鬼。

那混蛋闖紅燈害得我和女兒橫死，到頭來不過是定為意外事故，交了些罰分，保險賠了我家人一筆不菲的分，這事就了了。

皆大歡喜了是嗎？可是我好恨啊，我的囡囡本來不用死的，她還這么小，她只是壓破了肚皮，咬斷了舌頭。

若不是那混蛋沒有停下車看一眼就逃了，她怎么會失血過多，又怎么會被野狗吃掉了腸子…

嗚呵嗚呵嗚呵嗚呵嗚…我好恨。”

女人尖利的聲音刺激著陳萌和石花的耳朵，等她話音落下，兩人只覺得聽力都退步了很多。

看著眼前驚悚的畫面，兩人卻沒覺得怕，心里對母女倆有了些同情。

猶豫片刻，陳萌再次開口。

“那你為什么不親自去報仇？”

女人又是一陣苦笑不明的尖聲。

“那混蛋每天都要從這個路口過，可是他車上有個符，我連他的車都近不了。”

石花怕陳萌一時義氣說出什么來，想要阻止，卻還是晚了。

“我幫你拿走他的符。”

陳萌的話讓女人停下苦笑的聲音，茫然的看著陳萌。

這是個辦法，她們怎么想不到呢？

女人快速答應下來，告知了陳萌車子和符的信息后就放他離開，石花和樂帆卻被扣在原地，說什么也要等人到了才肯放。

事已至此，石花多說已經沒用，只讓陳萌小心就讓他離開。

有了女人的首肯，陳萌都沒廢什么勁，可以說就簡單的走了兩步，就走回了正常的道路上。

回頭再去看身后的路口，不但沒了母女倆和柳如煙的身影，連石花和樂帆都憑空消失。

雖然陳萌這會已經安全了，可一想到兩人還被困在那鬼地方，陳萌可做不出那種拋棄朋友的事情，辨明了方向就往女人說的地方走去。

往前走了兩個路口，右手邊出現了座落于繁華鬧市中的建筑工地。

夜已經很深了，夜生活都已過半，工地中卻還有工人忙碌的身影。

工地門前停了一輛裝滿了渣土的大車，黑胖的男人正圍著車子認真檢查著車況。

陳萌悄悄打量了一眼車牌，確定與女人說的信息沒有偏差，努力裝著若無其事的樣子湊了上去。

“大哥，這么晚還在忙啊。”

男人聽到有人搭話，戒備的抬頭打量了陳萌一眼，看到是個二十多歲的小子，安心不少。

“這叫什么晚，干我們這行的，白天又不能開車上路，想混口飯吃也就只能日夜顛倒了。

倒是你，怎么這個點還在街上？”

男人搭話，陳萌放心不少，順勢接了話頭。

“大哥，說出來不怕你笑話，我是送貨的，就那個全區送。

我今天接了個單子，就送這邊，到了地方那定位一直在飄，怎么也追不上，廢了半天勁才把貨送完。

這不覺得怕得很，正巧遠遠看到你在路邊，就想著過來說個話壯壯膽。”

男人看陳萌確實是一副后怕不已的模樣也不疑有他，笑了笑開口打趣。

“都什么年代了，你小子還怕那玩意，那現在話也說完了，你要走了嗎？”

陳萌猛地搖頭。

“大哥你別攆我，我這心里還是沒個底。”

男人聳肩。

“成，不攆你，你樂意呆多久呆多久，只是我這車檢查好了，我得干活去了。”

男人說話間就要上車，陳萌見他要走，忙爬上副駕，拉開車門。

“哥，你是我親哥，帶我一程行不？把我帶到電梯口那兒就好，我給你分。”

說話間，陳萌伸出手腕觸碰男人手腕，不等對方拒絕，轉了五十分過去。

男人見陳萌把分都給了自己，也不好再拒絕。

“算了，雖然我不順路，但看你可憐，也就帶你一段了。

你小子也不是這一層的？”

男人主動搭話，陳萌也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至于不順路幫自己的托詞陳萌就當沒聽見，也不去拆穿。

或許是車上有了別人，也可能是陳萌給了五十分的巨款，男人開的很慢，走路只要幾分鐘的路程愣是被他開了十分鐘才到。

三岔路口，男人靠邊停下，陳萌一再道謝，卻不小心碰倒了男人的水杯，好在水杯上有蓋子，只撒出來了幾滴，落在水杯旁的紅色布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