貳沒有過多糾結,他轉過身,警惕的看著突然出現的青年。
“剛才多謝你,不過我現在更好奇你是什么人。”
貳微微彎腰,作防守狀態。
青年沒有理他,而是指向了他身后,貳皺了皺眉頭,但又不敢背對青年,只得側過身子向后看去。
“隊長?”
貳側身看到不遠處昏迷在地上的壹,他小心翼翼地靠近,等他來到壹身側后,在不遠處又發現了叁和肆。
貳將三人抱到一起,擰碎一支‘救贖’卷軸,看著潔白無暇的圣光籠罩三人,貳此時也松了一口氣。
貳重新看向青年,眼神中敵意淺了一些。
“朋友,這下該說說你是誰了吧。”
青年張開了嘴巴,試圖模仿貳的說話方式,卻怎么也說不出話。
他又聽到了貳的問題:“你是誰?”
青年看向說話的貳,嘴巴扭曲了一會,模糊地說道:“我忘了。”
???
貳面部肌肉微微抽搐,強忍下心底要罵街的沖動,又問道:“你是云玉縣人?”
青年指向縣城外,磕磕絆絆地說道:“我從樹林里來。”
貳收起復雜的面部表情,思索道,這人語言功能退化,智力低下,記憶混亂且行動詭異,暫時不能對其解除防備。
平復下來后,貳看著手中的防御卷軸,準備捏碎防御卷軸的手抬起,又放下。
“算了,縣城里說不定還有別的危險,不能把卷軸浪費在這里。”
貳心里默默想著。
過了許久,躺在地上的三人發出的咳嗽聲將貳飄忽的思緒拉回現實。
“我還沒死?”
這聲質疑引的貳一陣無語。
“你當然沒死,隊長和肆也沒死。”
看著叁還帶著迷茫的神色,貳把詢問他昏過去的過程的念頭給暫時壓在心底。
一旁的壹撐起身子,神色凌然卻難掩疑惑和疲憊:“我被玉河打昏了。”
貳抬起頭,試圖去理解消化壹的這番話:“你說的打昏是一個夸張說法,對吧?”
壹點了點頭隨即又搖了搖頭,隨后鄭重其事地說道:“是玉河打昏我了,沒錯。”
他指著重新流動的玉河,皺眉說道:“這條河有生命,底下還有東西,我身上的破虛效果還沒消散。”
聽完后,貳也意識到壹話中的細節,正是因為壹身上的破虛效果還在,所以他才能看清一些普通肉眼看不到的東西,還沒等他詢問,壹就看向青年,警惕道:“這人是誰?”
貳見狀,向壹解釋道:“他剛才幫了我,要不是他我還不一定能活著見到你們。”
趁著轉身向壹解釋的功夫,貳著青年在自己胸口上畫了個‘×’表述此人暫時不可信任。
壹眨了一下眼睛,向貳表達了自己已經了解。
待叁和肆身體恢復后,貳迫不及待地向他們詢問事情的經過。
肆回憶了一下,回道:“在我被振飛后,我發現你們都不見了,因為有未知因素的存在,我不敢擅自行動,只得在原地留下標記,然后沿著玉河慢慢尋找。”
說著,肆指向了不遠處的住宅,眾人看過去后,只是看到一片吊著尸體的房屋。
“這怎么可能!”
肆瞪大了眼睛,踉蹌地爬起:“我專門在這棟住宅墻上留下了信息,怎么消失了!”
這棟住宅與他們進城時無異,吊死在屋檐的尸體隨風晃蕩,肆只覺得不寒而栗。
貳見有些寂靜,便開起了玩笑:“你們還記不記得維衡會有一宗塵封的委托,叫‘床邊的的晴天娃娃’,那次我的一位好友便是接受了委托任務,原本那只是一宗被定為二級的委托任務,可他們進入任務地點后怪事不斷。”
“先是有人莫名其妙的被挖去了眼睛,后是有蜈蚣吃人的事情,到了晚上,他們睡著后,迷迷糊糊感覺床邊有人在盯著他們,可張開眼睛后只發現有與人大小相同的晴天娃娃躺在身邊看著他。”
“那娃娃被人用血墨畫上了五官,那雙暗紅死寂的眼睛就這么盯著他,當時我那位好友只覺得這晴天娃娃似乎活了過來,人都被嚇得無比清醒,好在他同行的伙伴一直躺在旁邊,不然真得嚇出個好歹。”
貳刻意頓了頓,仿佛在醞釀恐怖的氣氛:“第二天醒后,他們向那座城的負責人講了此事,可那負責人卻一頭霧水,因為他們近些年從來沒有制作過晴天娃娃。”
“負責人告訴他們,前些年倒是有晴天娃娃售賣,可是因為當年出了連環的兇殺案,每個每個案發現場都被留下了一只渾身是血的晴天娃娃。”
“當時的兇殺案造成了不小的轟動,為了避免影響,便減少了晴天娃娃的售賣,我的那位好友聽后,后背寒毛瞬間立了起來,如果沒有晴天娃娃,那是誰將娃娃放在床邊的?晚上我那好友回去后又看到了那娃娃,只不過這次,那娃娃的眼睛似乎動了一下,他看見娃娃笑了,透過布料,他看見了一雙眼睛,一雙瞪大了的死人的眼睛!”
四周如同晴天娃娃一般的尸體掛在屋檐上,再加上貳的‘鬼故事’作陪襯,肆的臉頰已經忍不住抽搐。
“下次再講鬼故事我就把你的舌頭剜下來!”
叁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貳滿不在意地搖搖頭:“我這不是看大家太緊張了嘛。”
看著叁,貳好奇的問道:“你呢,你是發生了什么暈倒的?”
叁沒有回答問題,反而看向了青年:“不用在意他?”
“不用不用,他不關心的。”
如貳所說一般,青年此時正站在玉河邊緣,看著腳下流淌的玉河發呆。
叁回過頭來,帶著一臉疑惑向眾人解釋了事情經過:“嚴格意義來說,我是被你們三個打暈的。”
沒等三人詢問,叁便繼續自顧自說了起來:“當時我被振飛,起身后見你們消失不見,我便覺得有些不對勁,我嘗試尋找你們,可范圍太大始終不敢大肆尋找,沒過多久我便聽到了你們的聲音,嚴格意義來說,你們的聲音是從玉河底傳出來的。”
“我當時雖然疑惑,但是不敢賭,于是便套上了‘破虛’‘護體’‘逃脫’三層卷軸,我潛入玉河后,發現里面別有洞天,那里的玉河分為三層,第一層是密密麻麻的尸體,第二層有些粘稠,像是血液一般,我在第三層看到了你們,我只覺得當時的你們如同著魔一般,像是提線木偶似的,一見到我就如同餓了好幾天的野獸見到了獵物,簡直是自殺式的攻擊。”
叁說到這里渾身還顫抖了一下,三層玉河帶給他的影響似乎很深。
畢竟是被自己最信任的隊友攻擊,就算不是真的,也會給人留下深刻的印象,‘破虛’卷軸的失靈更是給眾人心里蒙上了一層陰影,這層陰影使得他們分不清現在是否還處于所謂的‘幻境’中,更是對身邊人提起了防備。
四人休整了一會,貳轉頭看向青年,他問道:“現在呢,對怎么到這里的有印象嗎?”
“恐怕要讓你失望了,以前的事,我實在是記不起來。”
見青年面色為難,貳也不再逼問,轉身問壹:“接下來有什么指示?”
壹沒回答,反而問道:“那個乞丐去哪了?”
貳轉身指向不遠處的玉河,尷尬地笑了一下:“我跟那乞丐打了一架,當然,也可以說是我是被他陰了一把。”
“那乞丐被這小子困住后化作一灘血水涌入玉河了。”
貳向隊長點了點頭。
壹詫異的看了青年一眼,心里也對他快速做出了評估:“能制服那乞丐,束縛之流倒是精通,實力在玉脈境左右,但最后讓他逃了,說明不會太強。”
壹默默點了點頭,隨后看向玉河,開口:“準備下河,剛才叁撞到的幻境不能當作故事看待,提高警惕。”
壹看向青年,原本就僵硬地臉擠出一抹微笑:“怎么稱呼?”
青年愣了一下,抬手回應:“我還沒有名字。”
壹權當青年只是在開玩笑。
“他演的太過刻意了,這是維衡會總部安排的外援?還是說他真的只是個未知因素。”
壹心里暗道,心里對青年的警惕沒有分毫下降。
“我們接下來會深入玉河,因為一些保密原因,還是請你離開吧。”
壹毫不客氣地下達了驅逐令,畢竟維衡會的一些未知難度的任務伴隨的死亡率也是相當高,讓一個未知人員伴隨自己等人,無疑是將自己推到懸崖邊上。
至于保密原因,全是壹為了讓眼前這個青年離開的說辭罷了,維衡會任何一件未知難度的委托任務都是公開的,所以貪圖巨額賞金的人數不勝數,背后耍陰招的也有不少。
青年大腦中自動浮現保密兩個字的意思,他點了點頭,沒有絲毫留下的意思。
“對了,剛才那個怪人有點奇怪,我感覺它是由好多東西拼起來的。”青年提了一嘴。
壹點點頭,表示自己會注意的。
青年見狀,也沒有再說什么,光著身子轉身離去。
“等等,穿上衣服吧,光著不太好。”
壹遞過去一套衣服,青年細細感受手中的布料傳來的陌生觸感,點頭道謝后便轉身離去。
四人稍作休整后便沒入了玉河。
冰冷刺骨的河水包裹著他們,河底深處傳來令人不安的氣息。
壹指了指下方,又把手掌拍到一起,眾人立刻領會,旋即隱匿氣息,快速向河床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