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弘安呆愣愣地站在原地,怔了一會后,大腦反應過來,轉身就跑。
紫霧擴散的速度十分恐怖,余弘安取出一只卷軸,這正是尤正秋贈于他的。
他已經忘了自己使用過多少卷軸了,顧不得心疼,余弘安連忙引出精神力勾動上面刻印的符文,一道清氣瞬間縈繞在他的雙腿周圍。
一步、兩步……在卷軸的作用下,余弘安瞬間竄出紫霧的籠罩范圍,等他停下回頭望去,紫霧擴散速度不減,且蔓延的速度仍在迅速飆升。
“這是什么東西?”
聲音響起,余弘安定睛一看,發現是是一名化肉境巔峰的修士正以一種猿猴的姿態趴在樹梢。
四周不少隱匿身形的修士不再繼續隱藏,很明顯,他們也感受到這些紫霧的不對勁。
一名修士脫離眾人,壯著膽子浮在半空,給自己套上一層防御后,試圖靠近那團紫霧。
在紫霧的瘋狂蔓延下,很快便與那名修士重合,修士感受著紫霧的混沌,扭過頭來試圖與眾人說些什么。
可他剛剛開口,紫霧中白光一閃,瞬間就將其拖入其中。
速度之快,眾人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更別說那名修士的慘叫了。
眾人被眼前一幕震驚,有些機靈的,連忙咆哮道:“跑!去找尤正秋大人!”
此刻,尤正秋便是這些人的希望。
眾人當即作鳥獸散,但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逃出噩夢森林,找到尤正秋。
身后紫霧速度仍在加快,蠶食著剩余的天空。
“這東西是從哪來的?”
說話的是一名斷筋境修士,他背生雙翅,腳下盤著一團渾濁的狂風,正以極快的速度托著他逃離紫霧的吞噬。
身旁的人搖了搖頭,回應道:“應該是從噩夢森林深處出現的,這種異象,不是有大妖出世,就是有寶貝孕育,只是看這種影響范圍,就算是有寶貝也不是我等所能覬覦的。”
談話間,眾人都感受到了紫霧蔓延的速度再次加快,眾人被這突如其來的動靜嚇了一跳,再次調動精神力加快逃離速度。
但,紫霧的狀態愈發不對勁,眾人已經明顯地感覺到,紫霧越來越狂躁,甚至引出了陣陣雷霆。
“救我!”
一聲嘶啞的求救剛剛響起就停止,眾人好奇地回頭瞄了一眼,瞬間被身后的景象嚇得呆滯。
只見雷霆不斷閃爍,漸漸組成一張人臉,那張人臉張大了嘴,將求救的修士咬在嘴里。
那名修士瞬間化作飛灰,他的慘叫聲還縈繞在眾人耳邊。
“這……這絕對是大妖出世!”
眾人再次提速,發了瘋似的要逃離噩夢森林,身后那張雷霆人臉再度變換,眨眼間便成了一只老鼠。
老鼠聳了聳鼻子,鎖定了面前的大量修士,猛地向前沖去,身后的紫霧也瞬間加快了侵蝕速度。
還沒逃出多遠,眾人就被身后翻涌的紫霧吞噬,連一絲呼救都沒有傳出。
噩夢森林外,閉眼休憩的尤正秋忽然張開眼睛,猛地坐了起來。
他一雙眼睛驚疑不定,喃喃自語:“怎么回事,怎么所有生命跡象都在一瞬間消失了。”
他快步走向森林,站在邊緣處,眼睛泛著金光,似要看透這片森林。
很快,他的視線看到了一團朦朧的紫霧,還未等他仔細觀察,那團紫霧中竄出一只老鼠虛影,撕碎了尤正秋探查的視線。
森林外,尤正秋閉上了眼睛,一縷鮮血從雙眼流出,過了好一會,他才慢慢睜開眼睛。
看著危機四伏的森林,尤正秋壓抑著憤怒從牙縫里擠出兩個字:“復荒!”
紫霧內,余宏安睜開了眼睛,他微微皺眉環視四周,可見度低得可憐,只有區區五米左右的范圍。“
他嘗試驅散這片紫霧,卻發現沒有任何作用,不僅如此,在紫霧中卷軸的消耗速度也陡然提升了一倍,這意味著,在這里的任何資源都要更節省的使用。
所有修士都被分散到不同的地方,所以短時間內不會有任何幫助,余宏安嘆了口氣,心情沉重:“這下麻煩大了。”
另一邊,一名雙眉泛青的少年站在紫霧中,他的雙眸古井無波:“攻心么。”
少年被紫霧吞噬后便直接陷入了幻境,幻境內發生的一切不停的蠶食著他的理智。
忽然,紫霧快速翻涌,兩把鋼刀從紫霧深處飛出,正是朝著少年的方向。
他迅速警惕起來,兩條腿分次彈起,將鋼刀原路踢回。
少年取出卷軸,精神力勾動卷軸上的符文,高階卷軸——“鏖戰”,使用者麻痹痛感且戰意飆升,維持半個時辰。
少年如離弓之矢沖進紫霧更深處,很快,他看到兩個朦朧的黑色人影,那兩道人影沒有想到少年會直接沖過來,一時之間忘記了防守,看到人影后,他雙眸立刻涌上一抹血色,“鏖戰”卷軸開始發揮作用。
少年跳起,隨后在半空彎起雙膝,膝蓋砸在黑影身上,直接將一道黑影頂飛出去,直至消失在視野之內。
頂飛黑影時,少年借力讓自己再次跳起,隨后扭腰、甩腿,一腳踢在另一道黑影脖頸處,只是一瞬,黑影便被踢向另一個方向。
少年落地,身上血氣更盛,他感覺怎么出力都不盡興,于是快步走上前,想要將自身的氣力都發泄在黑影身上。
黑影連忙爬起,他單手拄著鋼刀,噗的一聲,化為紫霧消散。
黑影化作紫霧消失后,少年緩緩起身,他冷眼看向身后,先前被踢翻的黑色人影不知何時出現在身后,揚起了手中的刀。
“霧傀儡?”
少年心中喃喃自語,經過剛才的交手,他已經有了大致的推測。
沒有給他太多思考時間,眼前的黑色人影已經朝著少年斬去。
鋼刀橫斬,少年避也不避,一雙與年齡不符的粗糙的手從上至下拍向鋼刀,少年借力騰空前翻,在半空甩腿踢爆了黑色人影的腦袋。
腦袋爆掉后,黑色人影并沒有倒下,他脖子處逸散出死寂的黑色霧氣,見到這一幕,少年心中堅定了自己的懷疑,自己眼前的,只是兩尊霧傀儡。
很快,周圍的紫霧再度翻涌,一縷縷黑色霧氣從中剝離,融入那尊沒有腦袋的霧傀儡。
黑霧匯聚組成了他的頭顱,在他旁邊,又一具霧傀儡出現,少年泛青的眉毛挑起,面色透露出些許的難堪。
另一邊,身著水粉戲袍的女郎在紫霧中飄蕩,一雙繡鞋在空中輕點兩下,女郎便飄向更遠。
她與少年情況并不一樣,她并未碰到棘手的霧傀儡。
女郎突然停頓,她姣好的面龐露出了嚴肅的神情,在她身前,臥著一頭如水牛一般大小的老鼠。
它身上毛發銀白純凈,一雙瞳孔冰冷冷的盯著女郎,絲毫不掩飾自己的殺意。
“你這身花袍子眼熟的很,誰送你的?”
女郎聽后,如實回答:“恩師李何思所贈。”
“李何思!”
這頭老鼠露出了人性化的震驚表情,緊接著,它胡須顫抖,無不體現它現在的憤怒:“你竟然是那條看門狗李何思的徒弟!”
它看著女郎身上的戲袍,突然戲謔道:“他倒是舍得,也罷,我就拿你頭顱,送他一份大禮!
話音剛落,老鼠的利爪就已經來到女郎身前,來不及反應,那件戲袍亮起清光,一株虛幻的荷花迅速發芽、綻放,直接將這一擊硬生生扛下。
“女郎輕輕向后一躍,兩條水袖在她的操縱下彈射出去,兩團袖丸撞在老鼠身上,竟將其轟飛出十幾米遠。
老鼠迅速起身,它盯著女郎,鼻腔噴出一股白霧。
這次它并未進攻,只是警惕的盯著女郎,在領教這身戲袍后,它已經不敢直接撲殺了,雖然對它造成不了任何傷害,但是這劇烈的疼痛卻是實打實地落在它身上。
思索片刻后,老鼠晃動身子,抖下幾縷銀白須發,這些須發無風自動,晃晃悠悠落在女郎四周。
“噗”地一聲輕響,所有掉落的銀白色須發化作了一頭頭的銀色巨鼠,它們圍著女郎,吱吱怪叫。
巨鼠真身一聲長嘯,所有巨鼠齊刷刷地撲向女郎。
在巨鼠群的包圍圈下,供女郎活動的范圍很小,她在有限的范圍內左右騰移,不斷躲避著鼠群的攻擊。
忽地,女郎捕捉到一絲間隙,她以一種刁鉆的角度從巨鼠的包圍圈中逃出,轉身看向那些駭人的巨鼠,姣好的面龐宛然一笑,輕飄飄施禮。
見狀,巨鼠真身再次長嘯,所有巨鼠一擁而上,沒有任何戰術上的配合。
女郎挽起水袖,開始在死亡之間縱舞,那兩條水袖或抖、或揮、或拋、或甩。
一輪攻勢停下,女郎身上沒有受到任何傷害,反倒是這些巨鼠,被水袖抽打到肌肉抽搐,更有幾只直接被打回了鼠毛原型。
“我倒是小看你了。”
隨著所有鼠毛幻化的巨鼠現出原形,那頭巨鼠真身昂起身子,丑陋的鼠臉毫不掩飾自己的惱怒。
未等女郎做出防守,巨鼠忽然轉過身子看向紫霧深處,鼠臉上露出了驚恐的表情。
“該死,尤正秋進來了!”
巨鼠低吼一聲,急忙竄進紫霧中,很快消失了蹤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