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夜深人靜了。
櫻子為賽羅安排了一間二樓的房間居住,二樓的房間多是空著,櫻子讓家政機器人打掃出來,家具是現(xiàn)成的,全新的一套,雖然常年沒有人用過,可依然保持著嶄新干凈。
櫻子說,這是奶奶的習(xí)慣。
“奶奶一直在家里留一個空房間,留一套全新的家具,從年輕時至今都保持著。”櫻子不在意的說,“奶奶說,這是家里的傳統(tǒng),如果她不在了,讓我也堅持這么做。目的…奶奶說,是為了等一個人,當(dāng)那個人從宇宙回來的時候,有家可歸。”
賽羅原本哭紅的眼睛,又泛起了絲絲淚花,她揉了揉眼睛,道:“謝謝…我知道了…”
“奶奶沒說那個人是誰。”櫻子鋪好了床單,站起來,忽然回頭望著賽羅,瞪大了眼睛,“難道說…那個人就是賽羅前輩?”
“別說了,”賽羅扭頭看向一旁,用手捂住臉,“我知道我是個混蛋,我對不起小倉醬,讓她等了那么多年…如果一切可以重來的話…”
她愣住了,如果一切可以重來,她仍然會做同樣的事,六十年…她毫無辦法彌補…
……
小倉霞獨自一人待在自己的房間里,她扶著輪椅,讓輪椅將她慢慢的挪到一個柜子邊,她打開柜子,拉開柜子里的抽屜,顫抖粗糙的雙手,緩慢的小心翼翼的從抽屜里捧出一個物件,放在眼前,久久的端詳。
這物件,正是賽羅曾經(jīng)給她的無限黑卡,黑卡仍然可以使用,它在國際聯(lián)盟里擁有著很高的權(quán)限,可以無限透支,隨便刷。
她將無限黑卡握在手里,另一只手拿出口袋里隨身攜帶著的照片,照片上,曾經(jīng)年輕的兩個少女,笑得那般開懷。
“嘖嘖嘖,真讓人感動啊。”
突兀的,小倉霞的身后,傳來一個清朗的男子聲音。
她猛然回過頭,渾濁不清的眼睛里,仍然迸發(fā)出一絲銳利的光,如同她曾經(jīng)對付難纏的宇宙人時那樣,這眼神鋒芒不減當(dāng)年。
她眼前,一個身穿半黑半白古怪衣服的男子,正拿著一個棒棒糖,斜依在墻壁上,戲謔的望著她。
男子的容貌很好,頭發(fā)挑染了一縷藍(lán)色,單從容貌看,他大約是個溫柔的人,然而眼睛卻時不時露出些許兇光來。
“宇宙人。”小倉霞盯著這個人,手指挪到了輪椅的一個按鈕上,她的一生中,時常與宇宙人有交集,宇宙人對她來說并不陌生。
眼前這個男子,悄無聲息的出現(xiàn)在她的房間里,這絕非一般人能做到。
“你不用緊張,我是來幫助你的,我能實現(xiàn)你的愿望,給予你想要的一切。”男子偏著頭微笑,“你想要年輕,想要力量,想要變成Ultraman,對嗎?”
“你要做什么?”小倉霞戒備的盯著他。
“我可以滿足你的愿望,”男子不疾不徐,隨意盯著手中的棒棒糖,道:“讓你恢復(fù)年輕的容貌,讓你擁有和Ultraman一樣漫長的生命,還有強大的力量…賽羅有的一切,我都可以給你,這樣你就可以一直留在賽羅身邊了。”
“讓我和小真一樣?”小倉霞確實有些心動了,這確實是她最想要得到的,她曾經(jīng)并不那么執(zhí)著于壽命,可自從她看見年輕的賽羅那一刻,她方才忽然發(fā)現(xiàn),原來她和賽羅的差距,竟然那么大。
“是的,擁有和她一樣的生命和力量。”男子玩味的望著小倉霞,“你放心,代價自然是有的,事成之后,我會從你這里,拿走一件你最珍貴的東西。”
小倉霞沉默著,望著男子,拿走她最珍貴的東西?她最珍貴的,除了小真之外,就是她的孫女櫻子,難道說代價是櫻子?
對兌換命運這種事情,她早年的經(jīng)驗告訴她,全不可信。
她搖了搖頭,道:“還是算了,我不奢望能陪在小真身邊,如果命運讓我們注定成為兩個世界的人,那么靜靜的看著她,再我一生的最后時光見她一面,對我來說已經(jīng)滿足了。”
“呵呵…”誰知男子竟然冷笑起來,對小倉霞的拒絕不以為意,“看著賽羅去死,你也愿意?”
“什么意思?”小倉霞警覺的盯著男子。
男子攤開一只手,在他身后的墻壁上,一幅巨大的投屏徐徐展開,流光屏幕上,展示著宇宙茫茫星空的圖景,以及N63星系的九星連珠大陣,以及賽羅獨自漂浮在N63星系外圍猶豫的圖景。
“你以為賽羅為什么來地球?你以為賽羅在宇宙里做什么事情?”男子冷笑著說,“她打算用自己的生命,和敵人同歸于盡。在她走向死亡之前,召喚她來地球的那個人,正是我。”
男子繼續(xù)在投屏上放映賽羅與克因博格大戰(zhàn)的圖景,放映UFZ全員滅亡,賽羅被克因博格完虐的場景,每一幕,都是桖與淚的掙扎。
“看清楚了?”男子湊近小倉霞,冷冷的笑著,“她即將獨自面對根本無法戰(zhàn)勝的敵人,用她的命來換取宇宙的安寧。她很快就會死,而你…你還能無動于衷嗎?”
小倉霞蒼老的手指緊緊捏住,原本顫抖不停的手,捏得骨節(jié)泛白,更加抖得厲害,她牢牢盯著投屏里的畫面,胸口起伏得嚴(yán)重,壓抑的低低呼喚:“小真…”
男子很滿意的看著她的態(tài)度轉(zhuǎn)變,點了點頭,道:“如果你想救她,就拿出覺悟來吧。”
“我不會把櫻子給你的!我要救小真,但我不會去犧牲任何人。”小倉霞坐在輪椅上仰望著男子,雖然是仰望,然而堅定不容抵擋的銳利目光,卻更像一種俯瞰。
“櫻子?”男子懵了一秒,半晌才反應(yīng)過來,忽然仰頭大笑起來,“我對你孫女沒有興趣,我要取走的,是你身上最重要的東西,不是她。怎么樣,答應(yīng)嗎?只要你答應(yīng),我可以讓你變得和賽羅一樣。”
“我?”小倉霞聽到他的話,略微思索。
她身上最重要的東西?她一個即將入土的人,有什么東西,會比櫻子和小真更加重要?她不知道。
“好,我答應(yīng)你。”小倉霞決然的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