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我以為我只是一株吸取天地精華的藥草，沒想到，我居然是藥仙親手栽下的，而且我還有親人。”

“然后呢？”

他只想知道她是不是他要找的那株仙草。

“然后，我也不知道了，藥仙同我說，我的母親不見了，而我也不知道我的父親是誰。”

她故作堅強的抿了抿嘴，盡量讓自己看起來沒那么難過。

“是這樣嗎？那你可曾記得你變幻成人形前的樣子？”

他有些急切的追問，像是要尋求一個重要的答案。

“就是很不起眼，光禿禿的。后來承蒙仙君澆灌，才長出白色羽毛狀的葉子，再然后……”

“好了，你不用再說了，我知道了。”

瀧大人一臉珍視的望著千汀若，心里漸漸萌生了一個念頭。

千年前，容華為他而死，而他卻始終不能救回她。他即使用盡了方法也只能護她肉身不腐。

這么多年了，他一直尋求能聚仙魂的方法，終于在禁書上看到有關記載:

傳聞，有一種早已滅絕的上古神草，名喚“千羽草”。可使死人成仙，可聚仙魂，無人知其形態(tài)。

他沒有放棄，千方百計的要來了藥仙藏書閣的鑰匙，在《天界異聞錄》里找到了有關千羽草更為詳細的記載。

千羽草，其葉成羽狀，嗅之，有奇香。

他打量了一番眼前的汀若，越發(fā)覺得，這是上天給予的恩賜。

“汀若，如果你可以救一個很珍貴的人，你愿意去救嗎？”

“我？當然愿意了。”

瀧垂下眼，許久才抬頭笑了笑。

“那么，沒什么事了。”

……

幾日后，

藥仙閣。

“藥仙，藥仙，我實在無聊得緊了。”

藥仙閣里，一個穿著鵝黃衣服的女孩正搖著藥仙的衣袖。

藥仙垂著眼簾，正在午睡。

“藥仙，藥仙，我可以下凡玩玩嗎？”

“好好好，你注意安全，早點回家。”

藥仙正睡得暈乎乎的，直到汀若出了門，仍自言自語的叮囑著。

“出門要帶好干糧，衣服，盤纏……”

“知道了，知道了。”

汀若高興的沖出藥仙閣，迎面撞在了一個硬邦邦的胸膛上。

“瀧大人，你又來看我了嗎？”

她眉眼含笑，喜不自禁。瀧大人自從書閣一去，日日派人送些奇珍異玩，精致吃食來。

連藥仙都有些懷疑的問汀若:“孩子，莫不是你倆背著我有些……？”

她倒沒放心上，只是這一日又一日的殷切，讓她的心里有些動搖。

喜歡瀧大人的女子那么多，她這個無名小卒，又有什么是讓他心動的呢？

“你，這是要去哪？”

瀧大人，低頭，就看見背著一個大包袱的汀若。

“我要去找付景恒，找他玩一玩。”

她其實是想把千年冰蠶絲給他，順便看看他是否還好。

在天宮的這些日子，她一無聊，就對著傳音螺說話，可是回答她的，卻是一陣又一陣的長久的沉默。

上次沼澤地里，他走的那樣匆忙，幾個月來杳無音訊，說不擔心是假的。

“你們，是什么關系？”

他直直的看向千汀若的眼睛，想從中發(fā)現(xiàn)些蛛絲馬跡。

他的確知道，付景恒對千汀若不一樣的，至于千汀若，他還不能確定。

“是朋友啊，其實在人間，他就挺照顧我和梵詩的，雖說他第一眼看上去，不像好人，但其實是很好的。”

汀若說的坦蕩。

“是嗎？那我陪你一起去。”

他突然抓住汀若的手，一副跟定了的表情。他倒不是喜歡汀若，只是他上次在藏書閣新發(fā)現(xiàn)的小本子，居然寫滿了關于千羽草的事情。

千羽草一旦有了男歡女愛，就會失去禁書上記錄的可聚仙魂的藥效，直到千羽草生下孩子，這種藥力才會在她的孩子身上體現(xiàn)。

他不怕她愛上別人，但他怕她失去清白。這樣，于他而言，千羽草又有何作用呢？

千汀若只當瀧大人是擔心她的安危，便沒有拒絕，也沒有掙脫手，于是跟著他下了凡。

真好，有藥仙牽掛她，有瀧大人擔心他，如果藥仙是她的家人，那么，瀧大人又是怎樣的存在呢？

她也不知道。

“你可知，付景恒在哪里？”

千羽若這才緩過神來，自己已經到了人間，還是那片鬧市，還是那樣熙熙攘攘的人群。

世人都說，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大多數(shù)人終其一生，不過為了生存。而神仙的一生，又要怎樣去活呢？

她沒有看到那件古玩坊，也沒有聽到那陣琴聲，她覺得陌生。他從未了解過付景恒，現(xiàn)在想找他，也無處可尋。

“我們大概是找不到他了。”有的人來也匆匆，去也匆匆，不為任何人停留。

“為什么，你總是給我一種少年老成的感覺。”

瀧看著眼前這個時不時流露悲傷的小精怪，覺得詫異。她明明看上去不安世事，可又傷春悲秋，好像經歷了很多的過來人。

“我真懷疑你有不可告人的過往。”

他似笑非笑，雙手慵懶的抱住劍。一雙眼有意無意的來回瞟向汀若手中的金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