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萬一你的眼睛……”慕容荻依舊擔心。
“沒關系,如果眼睛實在受不了,我會馬上閉起來。”千千笑道,“我也長大成人了總是要出門的,不能永遠不跟外界接觸。”
從前慕容荻和月檀不是沒有想方設法讓千千治好眼疾,只是每次硬拖千千出門,最后都是雙目紅腫而歸,久而久之,千千放棄了治療,他們見她每次出門總是眼睛疼,慢慢也就不再去勉強她了。也因此,千千偶爾對他們下了迷藥,然后趁著夜深人靜的時候,獨自出去在空無一人的街道上溜達,他們也從未制止過,只是派了人暗中進行保護。
但是,如今千千怎么會突然又想治好眼睛了?她是經(jīng)歷了什么事,或是……因什么人,而有所轉變?
翻身騎上馬,慕容荻神色復雜地又望了眼千千,而后策馬離去。
有什么東西,在不經(jīng)意間正在慢慢地發(fā)生著變化?他不能確定,但能確定的是,這種變化讓他產生了隱隱的危機感。
千千目送慕容荻遠去,而后往自己的房間走回去,路過方才慕容荻擁抱過她的那座繁花似錦的后園,繞過花籬時,她頓了頓。
頭戴帷帽的男子正雙手環(huán)胸,側頭虛倚著花籬一動不動地在發(fā)呆。這不是齊鷺嗎?他手上還有千千剛才幫他敷過藥后,纏上的白布。
一向詼諧逗趣的齊鷺,也會有發(fā)呆的時候?真是稀罕。
千千繼續(xù)往前,走到他面前好奇地喚了聲:“齊鷺?”
這一聲喚,如同被瞬間解開了穴道般,一動不動的齊鷺突然動了。毫無預兆地,他將千千拉進自己懷里,有力的雙手牢牢地圈住她纖細的腰肢,那樣的用力,好像要將方才慕容荻留在她身上的氣息全部驅除一般。
屬于男子的溫熱氣息,帶著種似有若無的荷香,噴灑在千千細嫩的脖頸里,一種莫名的悸動隨之流過千千的全身,令她渾身不由一軟。
“齊鷺?”千千的手連忙撐在他胸前,將他推了推,“你怎么了?”
聞聲齊鷺的身子似乎僵了一下,隨即放開千千。他向后一仰,深吸了口氣,帷帽后的表情難以辨識,但語氣卻帶著戲謔:“未來娘子抱起來手感還不錯,只是太瘦了些,以后記得多吃點東西。”
說罷,他伸手動作極慢地替千千理了理被弄亂的衣衫,便轉身向外走去,連聲告辭都未說。
千千莫名其妙地望著他離去的背影,看著他挺得筆直的背,心念剛動便被月檀打斷。
“千千?”月檀喚了她一聲,對著她的側影欲言又止。
千千平復了一下心情,向他看去,見他身后還跟了個手托木盤的侍女,正在月檀的示意下將木盤托至她面前。
“這是什么?”千千看了看,盤中是一只精巧的小匣子。
月檀走上前,打開匣子,取出里面一段薄如蟬翼的輕紗:“這是上好的鮫綃紗,我猜你明日便會去華山看比試,便讓旗下商號找來這種紗。到華山論劍之時,你只需將紗蒙在眼前,便既可以看到臺上的比試,又因隔了這么薄薄一層紗,不會一眼就看清他人長相,也就不用直接讓眼睛受到?jīng)_擊。
他說著,將鮫綃紗輕輕蒙在千千眼前,繞過她的耳朵,系在她腦后。千千睜開眼,果然隔了層薄紗,周遭鮮艷的百花頓時黯淡了幾分,雖然細節(jié)處無法清晰看到,但并不不影響視線。
千千之前雖然說要去看比試,但終究對自己的眼疾心有余悸,現(xiàn)在總算是放下心來。
她轉過頭望向月檀,月檀精致的五官因隔了輕紗,反而多了份柔和的美感。千千摘下輕紗對著他笑了,月檀果然永遠是最周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