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家鄉浩良河有一座大橋,它坐落在家鄉的湯望河上。那座大橋很長,中間有四五個大橋墩子。湯望河圍繞著我的家鄉,那河水奔流不息,那是流向佳木斯大江里的一條之流。大橋在鎮里的東頭,所以,村里人都叫它東大橋。
這座大橋建得有年頭了,我沒有出生的時候就有這座橋了。我如今都快六十歲的人了。我對這座大橋是有感情的,因為,它讓我經歷了第一次過橋的險歷。
在我的記憶中,第一次過大橋是哭著過去的。而且又是非常還怕的。
我小時候家住北陽雞場,那是一個小山溝里。從我家到鎮上要走幾十里的路。做火車的話,在永林車站上車就一站地就能到浩良河了。
我七歲那年,聽說我的姑姑要念書了,上學了,我都為她高興和激動的。我多想看看姑姑背上書包的樣子啊。
我的姑姑比我長三歲,我屬蛇,她是屬虎的,小時候,她也常來我們家里玩,因跟我差不多年齡,我們兩個有時玩著玩著就干仗了,可母親又不愿意說姑姑,與她干仗,母親都是說我的,
記得有一次,她來我們里,母親包了餃子,那可是很久都沒有吃上一頓的好飯啊,我與姑姑都湊在面板前面,都玩按面團,可我們因為面團搶了起來,姑姑敢下很手,用面杖打了我的腦門上,我的鼻子當時就流血了。我后來哭了,母親用棉花給我止血。我不跟她玩了,就躲進被窩架子上睡覺了。他們吃餃子時都找不到我,她們滿村子里喊我,真把母親給嚇壞了。天黑的時候,我醒了,她們才發現了我。
可我還是愿意與姑姑玩的,因為,她是我們親戚啊。兩個孩子吵嘴后就又好了。
我要去爺爺家里,可又沒有人領我去,我鬧得母親沒有了辦法,正好村里西頭有個女要去鎮上辦點事情,我就讓她領著我去浩良河。爺爺在橋頭接我。
我與那個婦女是走的去永林車站的,山里出生的孩子,都不怕走山路的。因為,從懂事起,就能與大人們一起上山了,所以。我不怕走山路的。雖然,常聽說過有狼的姑事,可身邊還有個大人那,我跟著那個婦女的屁后,走著,來到了車站,可車都發了。我們只能沿著車道線走,車站到浩良河至少也得有一里多路吧,我們不知道走了多久了,到大橋頭時,都已經是太陽偏西了,那是個八月份天里,天氣很熱。那個婦女領我在橋頭歇歇。她去找船了,我第一次看見那么寬那么大的河啊,還有那大橋,好長好長的,我都看不到頭的。
一想起家里村子西邊也有個小木頭橋,那是兩根粗木桿子搭的橋,那水很淺,橋也不高,我那時都能學男孩子的樣子,爬著過橋的。過了橋去小河的那邊采葉酸吃,嗎邊地里的桿酸可好吃了,又脆又酸的,每當春天時,我都會跑著爬過那小橋去采野葉酸吃的。
可眼下這座大橋和這大河讓我開了眼界,可也讓我還怕啊。
那個婦女沒有找到船,河邊上有條船,可沒有人擺渡。
那個婦女很失望的回來了,她對我說“付大,這回我們走橋吧,你跟著我身后,我抓著你,”我不同意,我說“不,我怕,我不敢。我哭了,”可它說“不走也得走,要不然就天黑了,把你扔在這里喂狼”。我哭了,真的是又委屈又難過,我只有跟著她過橋了。
我的小步有多小,邁一步就停下來了,她讓我抓住她的衣服,我死死地抓著,可腳還是不敢邁不啊,我走兩步就哭著不想走了,可她對我說,不讓我看下面,讓我往前看,邁步,可我當時就是哭啊哭,我才七歲啊,那大橋又是很古老的,橋板都是木頭板子,有的兩塊木板間的縫細很大,如果邁不好,就怕掉下去的,幸好大橋上有護欄,每隔幾米遠還有一個可以躲車過來的崗哨。
我們也怕橋上過火車啊。
我哭著,一步一步的往前挪動著小腳。一直哭著,那個婦女,也沒有心思看我了,雖然,我拉著她的衣服,后來,就是我在哭,她都不理采我了。
也不知道,我哭了多久,我身上全是汗,快到橋頭的時候,那個崗哨里出來了兩個解放軍,那是守橋部隊的大兵。他們出來迎過來,看怎么回事,那時候的我哭得如同淚人模樣,我是被嚇得啊,那個大兵過來安慰我。可我還是哭,自己至今都不知道自己怎么過的那座大橋了。
那天晚上在爺爺家里,我一連睡了兩天,奶奶說我是被嚇著了,又累的,小小年齡能又那么長的路,還能過那個破舊的大橋,真是夠勁的了。
當時沒有火車通過,如果有火車通過,那火車的轟隆聲,會把大橋給震暈的,我也可能成個半死的人了,多虧老天保佑啊。
那次過大橋,我在奶奶家生了一場病,為了看姑姑上學,我那時是真的冒險了,平生第一次走那么長的大橋啊,后來,想起來就后怕的,
養好病后,叔叔送我回的家。
現在,這座大橋早已經重建重修了,大橋墩子都換了,都是水泥鋼筋混凝土筑的,了結實了,打橋又擴建了幾米,有人行路了,橋板都是鋼筋的鋼板,嚴密無縫,行人都可以在上面跑了,也不用擔心那火車道上的火車了,都有護欄的。
一座新的雄偉壯觀的大橋橫夸在湯王河上,是那么的美麗,這座大橋成了我們鎮上的驕傲了。
我們家搬到浩良河后,我們有時候去大吉星村,去那里幫著親戚種地時,有時候,也走那座大橋,這回走完這座橋就不費時間和精力了,那座橋上,已經沒有守橋部隊了,八十年代時,重修大橋后,那些大兵就撤走了。雖然沒有大兵守橋了,可我覺得他們還在那里站崗,那座橋的雄偉仍然在。
而我小時候,過橋的情景總是在腦海中浮現,人生可能會有過很多第一次的經歷的。可對于我來說,只有這過大橋是讓我終生不能忘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