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在東北林區長大的孩子,家鄉浩良河的一草一木把我養大的,許多童年的生活都是留在自己的記憶中的,我們農村的孩子從小就會學著大人的樣子去山上,林間,地里采野菜和割豬草了。
我的家鄉是浩良河的小鎮,是個林區,可多的都是土地,我們的農村公社就有大片大片的黑土地。很多戶農民都居住在小鎮上,種著地來養家糊口的。
浩良河的家鄉是個有山有水的好地方,四面有山環繞,我們住的地方浩良河村土地的前面就有一條很大很寬的河,我們叫它為湯望河,它是流向遠處的湯原,佳木斯大江里去的一條河流,它把小鎮圍繞著,鎮的后山大嶺的后面都建有發電廠的閘門。
這條河給當地的居民用水帶來了很多方便,可在河附近住的人家,也怕夏天雨水多時,漲水,有時大水上漲了,會淹沒近處的田地的,因此,河近處很少有住戶了,都成了大片的土地了。
我們小時候去采菜也去過那里。
我們浩良河村的土地很多,而我們二隊的地多是種菜的地,那些能種玉米和黃豆的地離我們家比較遠。
我小的時候,放學時,都得幫家里去割豬食菜,特別時春夏季節里,那時,地里的野菜,豬食菜特別多,豬食菜,一直能割到秋天,因為,那時,地里沒有農藥可打。種菜的地方,有的農民也就散些六六粉,過了藥勁時,采都可以去割的。
我念小學的時候,還是一九七幾年的時候,那時候還不到八零年。我常去找后院隊長家的一個女孩,她叫小花子,比我大一歲,她個子矮,可干起活來時很快的,采菜的時候總是比我采的多些,
我們春天里去地里采野菜,地里的婆婆丁很多,婆婆丁,也是蒲公英,生長在春天里,大了的時候,開著一朵一朵的小黃花,這種菜吃著很苦,可老人們說,這個菜采回去曬干了,可以沖水喝,消炎撤火的。我們都去地里挖的。地里很多,春天里,這是最常見的野菜了,我們有時挖一筐一筐的,回家后洗了占大醬吃,
現在,村里每年春天到了的時候也出去采野菜,有的集市上還收購這種菜,還很貴的。
我們小時候去采菜也是為了家里人吃菜方便些,而割豬食菜,拿把小的鐮刀,地里的豬食菜,灰灰菜,帶刺的菜,莧菜,馬齒莧,多得是,我們有時在地里一邊玩,一邊割菜,一筐菜很快就割滿的。
家里的院里都安有一口大鍋,是給豬煮食用的,那時候,喂豬,也沒有多少糧食給它吃,多半都是菜,只給它很少的糧食吃,豬長得很慢,家里養一頭豬都得喂上一年,才能吃上豬肉的。
我們采柳蒿芽,猴腿菜,和蕨菜,就去村附近的樹林子采,那些菜都是長在水土濕潤的地方,一片一片的。猴腿都長在草墩子上,柳蒿芽是綠色的多,小時候長的像蒿子似的。有綠桿,淡紫色桿的,而猴腿也有綠色和淡紫色桿的,頭在嫩芽時是打卷的,腿上有愛掉的小葉子,我們都叫它羊毛卷,蕨菜,綠色的多,也是帶卷和彎頭的,采蕨菜時,采下來就得把它在地上占土,怕它變老的。山林里,有很多野菜的,山白菜,山韭菜,還有毛爪子,狗爪子的,地里的薺薺菜,都是些能吃的菜,我們每次去采菜和割菜,都是滿筐滿袋子的裝著,有時候,往回扛著時,一路上都得歇幾氣的。
村子里的大人們,男孩子也有時去采菜。我們都是山里,農村里長大的孩子,都認識野菜的名字,也都愛去挖野菜的,
野菜好吃,我們山里的孩子從小就是吃野菜長大的。
春天吃新鮮的野菜,冬天吃儲存的野菜,我的母親用野菜給我攤餅子吃,蒸菜團子吃,小的時候在農村里長大,家里雖然沒有什么可吃的零食,農村的生活非常困難,家中孩子多的,穿的,戴的都沒有,我們小時候穿的衣服都是打補釘的,一塊一塊的。大孩子穿過了就讓弟妹再接著穿,過年的時候能穿個新補釘的衣服都會高興得滿大街跑了,去給鄰居家里的孩子面前顯示和炫耀一番的。
當時那個年頭里更不用去談吃了。即便是這樣的環境下生活著的我們,每天都過得很舒心快樂的。
春天里,萬物復蘇,小樹發出了綠芽,小鳥兒在鄉村的林子間飛來飛去,覓著食吃,天氣變暖了,小草綠了。野菜都探出頭來了,大地一片生機勃勃的景象,又怎能不去召喚著你到大自然里走一趟,跑上一圈,順手采把野菜回來,美美的吃上幾口,全身上下都會充滿著活力的。
我小的時候就愛早起,每天早上就去練長跑,一跑就是來回幾里地的路程,因此,我在學校里體育是很好的,開運動會時,我總會拿長跑的第一名的,那些都與我平時的鍛煉有關的,我的弟妹們也愛學我的樣子,早上起來也愛去跑上一圈的,
鄉村里的早上空氣是最清新的,春夏季節里,早上天空中就會霧氣在蒸發著,升騰著,到處都是清草和野花的清香味,野蟲子和蝴蝶,蜻蜓,在林邊,地邊里飛舞,小鳥飛來飛去的嘰喳喳的不停歇的在天空中練著飛翔,路過莊稼地邊時,莊稼地里的聲響,好似告訴人們它們再猛勁的長啊。
春天,榆樹枝發芽的時候,我們幾個孩子就去樹林里采榆樹錢,榆樹枝上的嫩芽,我們采回來可以蒸菜團子吃,又甜又香的,現在,每年到了春天的時候,我們也去采榆樹枝芽回來蒸團子吃的。可多是我們大人吃了,有一種懷舊的感覺,可現在的小孩子們讓他們吃,他們也都不愿意吃的。如今的小孩們看見我們這些大人們吃這些野菜和蒸這些野菜團子吃,他們會說我們吃的是野草的,我每次吃野菜吃的上口的時候,孩子們都會傻傻的笑我那樣子的,
大山里,鄉野間有很多能助長我們可以存活的食物的,
秋天里,正好的是豐收時節,地里的莊稼豐收了,大地一片金黃,自夏伏到秋天里,山上林邊就出蘑菇了。我們比較愛采秋天的小墩蘑,后實肉肉的,特別好吃,山上的蘑菇有多種,大深山老林處有山木耳,猴頭,原蘑,白蘑,松散蘑,真蘑……鄉村近處的林子里就有真蘑,松樹散蘑,我們村里的幾個孩子都是在秋天里愛去采蘑菇的,一放學了,就去林里遛蘑菇去,有時候,早上起來去林間采趟蘑菇再回來吃飯,那些蘑菇有時候都吃不完,好的天氣里就曬干后,放起來,冬天吃,母親也用壇子淹些吃,
后來,村里又開墾了很多荒地,村口附近的都變成土地了,村里每年都有來收蘑菇的了,我們采蘑菇就得跑遠一點的路了,去西山那邊采,去遠處的黑瞎子溝那里山上的野菜,野蘑菇是很多的,可每年去那里采菜,采蘑菇的人也是很多的。幾乎鎮上的愿意去上山的人都去那座山里采蘑菇的,從早到晚,一波一波的人流不斷的。
上山是很有癮的,我小時候愛去上山采野菜,到大了的時候也愿意找村里的媳婦們去上山的。想想自己小時候真的是無憂無慮的傻傻的,
每天里,上學,放學,挖野菜的,冬天里,就跟著大人們去山里撿柴禾,幫著大人們往家里撿燒火的柴禾。那時候就很知道過家了,知道父母親養我們實在是不容易了。
可到如今的時候,我與孩子們講小時候挖野菜的故事給他們聽時,他們的感覺好像是聽神話故事了。在現在的孩子心里,聽我給他們講過去的事情時,他們覺得又神奇又好笑的了。
因為,沒有經歷過那個年月,沒有吃過粗糧野菜的,也沒有在那貧窮的苦日子里生活過啊。
我們那個年代,六十年代的人,而孩子們都是九十年代的生人,相差二三十年啊,
這期間社會和國家有著天翻地覆的變化了,如今的國家經濟在發展著,國家正走向國富民強的時代,
吃糠咽菜的生活和日子已經變成過去的神話傳說了。這也就是一個美麗的傳說了。
過去的童年,鄉間的童年都在記憶中了。在自己的生命里了。我們又怎么能忘記那存在自己生命中的記憶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