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珠儀，你還真會信口開合，紫瀅雨無論怎樣，也是個真實的好女子，而你，竟然還要如此對她，即使你和她都對七王心有愛意，又何必如此？
我退回去坐下，手指狠狠的糾纏在一起，心也痛做一團，恨自己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睜睜看著傅珠儀在這里說這些莫須有的罪名，來破壞紫瀅雨最后的尊嚴。
瑞洪站起身走到傅珠儀的面前，看著她的眼睛，輕聲道，“審的好！繼續說。我倒要看看瑩妃還有多少罪。”
傅珠儀略略欠身，避開瑞洪刀鋒一般的視線，聲音變得有些低微，“恩，臣妾繼續說瑩妃的第三罪。”
“瑩妃涉嫌勾結九王爺，很可能是九王在宮中的眼線。”
這下我徹底憤怒了，九王爺？瑞惠？真是好笑，紫瀅雨對七王癡心一片，怎可能蹦瑞惠？傅珠儀，你這可真是彌天大謊！
“哦？”瑞洪輕輕敲擊著桌面，嘴角揚起一抹弧度，“皇后沒有開玩笑吧？按照你的意思說，是七王爺把九王爺的眼線送進宮？朕的七弟難道是個傻子不成？”
傅珠儀面不改色，沉穩的回到：“九王雖然一向避世不問朝事，但知人知面不知心，如果七王真的有謀逆之心，送眼線進宮是再正常不過了。”
“就算如此，那為什么不把瑩妃直接送給皇上，而是要扮作丫鬟送給我？”我揚起頭，直視傅珠儀的眼睛。
“九王爺一向聰慧，直接送給皇上不是很容易被發現么？陛下如此睿智，瑩妃再小心也會露馬腳，只有先放到其他嬪妃那里熟悉宮廷環境，鍛煉之后才適合。”
我拍著手站起來，走到傅珠儀面前，高聲道：“皇后娘娘心思果然縝密，萬中無一，如此復雜的真相，都能想得出來。”
繞到她的背后，我輕聲道，“你就不怕言多必失么？”說罷走至瑞洪面前，彎身微笑，“皇后娘娘心懷天下，如此憂心國事，臣妾自愧不如。”
瑞洪笑笑，拉過我的手，“后宮的妃嬪，只要安心呆在后宮就好，管那些朝事做什么？”
我回頭看著傅珠儀，挑起眉毛笑笑。瑞洪果然配合我。
傅珠儀不理會我，繼續說下去。
“這些便是瑩妃的罪行，如此行徑如果臣妾再不處罰，也枉為天朝皇后了。”
瑞洪看著傅珠儀，沒有說話。
我站在一邊，不知道要說什么。
傅珠儀忽然跪下，懇切道：“臣妾懇請皇上賜死瑩妃，以正后宮風氣，同時也可警告九王不要無視尊卑，肆意妄為！”
我閉上眼睛，腦海中全是紫瀅雨滿身的傷痕，還有她倔強的表情，如此剛烈的女子，如果知道傅珠儀如此誹謗她，定然要氣死的。
雖然明知瑞洪不會相信，卻還是忍不住跪下去對瑞洪道：“臣妾懇請皇上徹查此事，不要相信皇后一面之詞，瑩妃尚在獄中，還請皇上親審！”
傅珠儀側過頭，對我怒目而視，“如妃，你的意思是我說的有假了？”
我回視她，朗聲道：“天朝律法也規定，不論什么案件，都要有當事人雙方對證，如果皇后說什么便是什么，那置律法于何地？”
紫瀅雨，我終于為了你，和傅珠儀正面交鋒了，而你卻抱著必死之心，你可知我以后的路有多么難走？你可舍得如此對我？只是我做的這些，想也是徒勞吧！除非我說出你那個孩子，否則我要怎么樣才能救你？
耳邊再次想起了紫瀅雨的話：“此生為君一凝眉，何妨斷腸復成灰！”為了瑞敏，你竟不惜殞命……真的值得么？
“如妃，皇上問你話呢！你還在想什么？”傅珠儀的聲音傳來，我匆忙間抬起頭，正對上瑞洪探究的目光。
“皇上恕罪，臣妾剛剛想起了獄中的瑩妃，沒有聽到皇上在說什么。”
“哦，朕剛剛問你，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才如此幫助瑩妃？”瑞洪的眼神緊緊的盯著我，叫我仿佛無處容身一般。
“沒有，臣妾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從平日和瑩妃的相處中感覺瑩妃不會是那樣的人。所以懇請皇上徹查，如果是被惡意中傷，更請皇上主持公道！”
傅珠儀抬起頭看向瑞洪，滿臉委屈，“皇上明察，如妃和瑩妃私交甚密，難免為她求情，臣妾剛剛所說之話，句句屬實，瑩妃皆已招供，根本不需要再去審問。據此論罪，便是公道！”
我無視傅珠儀委屈的眼神，直言道：“公道自在人心，請皇上想想瑩妃受的傷，嚴刑之下得到的供詞，怎么可以作數？”
瑞洪點點頭，看著我們道：“你們起來吧！這件事朕會好好考慮，現在瑩妃關押在天牢，沒有我的命令，不得任何人進入天牢。皇后，你可聽清楚了？是任何人！”
傅珠儀點頭。
“如妃，你隨朕回去吧！”
離開金鳳宮，已經近五更了，遠方呈現出魚肚白，太陽馬上就要升起，天色還很迷茫，宮中的空氣冷清而寂寞，露在袖子外面的手，不知為何，冰的要命。
“皇上……”我忍不住心中的疑問，還是說了出來。“你難道不知道瑩妃是冤枉的么？”
瑞洪回頭看我，微微一笑，“當然知道，就憑皇后那句九王，我就知道她是有意而為。只是有什么理由回絕她呢？”
頓了頓，他忽然走近我面前，仔細的看我的臉。喃喃自語，“果真你是你，還是不一樣的，是我疏忽了。”
我聽得迷糊，忍不住脫口而出，“你在說什么？”
他竟也忘記了身份，直接回道：“你的臉，是畫不出來的啊！”
我聽了更加迷糊了。
“唉，我是說，有人扮成你的樣子來騙我，我卻上當了。真是可笑，明明知道那不是你的，你怎么可能那樣……”
有人扮成我的樣子去騙他？怎么可能，難道真的有傳說中的易容術，可以完全變成另一個人？如果真的是這樣，那又會是誰假扮我？
我抬頭看他，不知道什么時候，瑞洪竟然有了一根白發。想是操心太多了吧，這個天朝，要他管的事情太多了，瑞洪即使身為帝王，也有太多的無奈和疲倦糾結，難以擺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