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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萬劍穿心

禁地內部陣法居多,不過于枕君而言,這些俗世的法陣還無法奈她如何。倒不是說她陣法造詣如何之高,只是說這些陣法帶給她的阻礙和傷害不過是撓癢癢罷了。

唯一一個耗了她有些時間的是一個“8”字形的循環法陣。禁地面積不大,但因為此“8”字形法陣顯得有些無窮無盡。不斷變換的景致讓人無法判斷是在原地兜圈子,枕君是在轉了第三圈的時候發現的端倪。

她遂捏訣打破了法陣,落在了一個圓環形似的地界上,腳下踩著的青石板在微光下如同被血水浸染過似的。圓環中心是一個六芒星圖騰,想來那便是法印中心。

暗沉的紋路有些頹敗。

若是將這六芒星搗毀,天地將會陷入浩劫當中。她只是看了幾眼六芒星圖騰,她雖厭世,但也沒厭惡到想滅了天下人。

衣擺拂過六芒星,有些冷漠。紅修鞋蹋在青石板上發出的悶悶的腳步聲回蕩在禁地中,深入人心。四下環看,除了滿目的熔巖曜石外并無其它景致。

肆虐的煞氣帶著燭火燃燒的噼啪聲,閉上眼仿佛還能聽見遠古巨獸的低吟。走遍了整個禁地都沒瞧見窺神鏡亦或是有什么異常的地界。

莫非真像莫九河所說這世上根本就沒有窺神鏡?還是說她從一開始就找錯了方向?

就在她想要離開時,一道強勁的黑影朝她攻來她旋身閃躲,那黑影砸在地上,尖刺劃過青石板,發出尖銳的利器碰撞聲。定睛一看,竟是一頭小山似的妖獸。

該妖獸渾身皮膚成龜裂狀,龜裂縫隙中流淌著紅色的熔巖似的粘液,頭似蛇夫,腿似象,尾巴帶著倒刺,沉悶的吼聲似在憤怒被吵醒的不滿。

此妖獸名為魘獸,乃是上古妖獸,修為在鴻蒙境之上,因為陣法壓制無法化形。此妖獸生則死死則生,簡言之,若不能一擊斃命,它便可置之死地而后生,而且還會變得比之前更強。

堅硬如鐵的皮膚是它完美的盔甲,刀槍不入。

此地沒有落葉,她無法以葉為兵,而且她沒有攜帶法器的習慣,在這樣的地界兒里,又尋不到順手的法器,便只能徒手相博。

魘獸能在禁地長存,一則,九重天眾人無法保證能夠將它一擊斃命;二則,將魘獸鎮于禁地可以保護法印的安全;三則,只要魘獸異動他們便會又感應,從而知曉有人擅闖禁地。

所以在魘獸攻擊枕君的那一刻起,九重天的八位司君包括遠在四海八荒的傅悌都知曉了有人闖禁地。尚且還在九重天的只有四位——莫九河、秋落、蘭曄和蕪華。

秋落、蘭曄、蕪華三人在感受到異動后紛紛從各自宮殿趕出來在九重天主殿前坪相遇。三人對了一下眼色,遂一同趕往了禁地。

九月宮中那嬌弱似的人兒臉色有些許蒼白,修長的手指在床榻上有節奏地敲動,漂亮的桃花眼中有些暗光。

丫頭啊,你當真就如此沉不住氣?窺神鏡當真對你如此重要?

禁地之中,魘獸尾部甩動,撞在山石上,瞬間山崩地裂。枕君退居巨石之上,施法調動碎石攻擊,卻發現碎石攻擊的力道遠不如她想象中的高。

這地界兒有法術壓制,即便是踏入了虛空之境的人來此也都只有上仙修為。她瞧了瞧自己的手,鳳眸瞬間凌厲了起來,隨手拾起一塊尖銳的碎石片握在手中閃身躍上魘獸頭部扎了下去。

石塊兒被震碎,魘獸安然無恙,反倒是枕君的手被碎石劃破,黑色粘稠的血液從傷口流出,滴在魘獸頭頂發出滋拉聲。

黑血灼燒了魘獸的皮肉,魘獸吃痛,瘋狂甩動頭部,想將這惱人的螻蟻給甩飛出去。枕君倒是有些驚嘆白蠱毒的毒性,得知這一點后,她心中突然有了想法……

然而就在她飛身躍起準備實施計劃之時被人攔腰抱起。熟悉的檀香味鉆進鼻翼攪得她有些恍惚,瞧著他熟悉的眉眼,她下意識的將手握緊藏住她的卑微,她不想讓他看見她的血是黑色的而且帶著劇毒。

他將她放到安全的地方,看見她努力藏住傷口的模樣有些無奈,卻又不能奈她如何。只能將滿腔怒火打碎了埋葬在肚子里。

“把手拿出來。”

她伸了沒受傷的那只手,還調戲他:“平日到沒瞧見過你如此主動,莫不是今日有些寂寞難耐?”

莫九河實在是懶得同她兜圈子,直接抬起她受傷的那只手,將衣袖綰上去,露出一只皓腕。指縫間的黑血有些干了,粘稠帶著點點腥臭。傷口不深,但這一手的黑血有些滲人。

莫說他人了,就她自己看見了都覺得有些恐怖。她嘗試掙脫:“我自己來就行。”

他的手勁兒出奇的大,一雙桃花眼帶著薄怒,看著她像看著調皮的小孩兒一樣。生氣卻也是無奈……

溫熱水在手心擦拭撓得她的心有些癢癢,她支著腦袋看著他,滿眼都是他:“檀恒……莫九河……我還是很喜歡叫你檀恒……”

輕佻卻帶著信服力的聲音飄進他耳中,他微微怔愣,有一瞬間的恍惚。

他清楚的記得,她的下一句是——因為莫九河是天下人的莫九河,而檀恒是屬于我一人的檀恒。

果不其然,她湊到他耳畔說了一句:“因為莫九河是天下人的莫九河,而檀恒是屬于我一人的檀恒……”

她看著他笑,眼底干凈又純粹,和當年的模樣一模一樣。瞧著她的笑盈盈且帶著倨傲的模樣,不免有些鼻頭發澀,這一次,他不會再錯過她。

“你發什么愣?莫不是動了春心,想同我一夜風流?”

這丫頭,總是沒個正形。

他啊,也很無奈。

“窺神鏡對你而言當真如此重要?”思慮了良久,他到底還是將心中的話給問了出來。這丫頭倔,一旦決定了的事不撞南墻是絕對不會回頭的,有時候即便是撞了南墻也不一定會回頭。

她并不想瞞著他,只是有些事情并不是能夠分享的。她如今就像一條車轍里的魚,拼命煽動魚鰓渴求一點救命的水源,好不容易下了點兒雨,接濟她于困厄之中,她還妄想奢求碧海藍天?

她笑道:“曾經的執拗已然幻滅,如今也只剩下山花爛漫了……”她抽走手,瞧著快要包成饅頭的手有些嫌棄,“包得真丑。”

臨走時,她揮了揮受傷的手,很隨意地說了一句:“謝了。”

虛掩著的門縫中吹進涼風,吹進了他的回憶里。他清楚了記得天安寺的雨夜里,她拄著拐杖,渾身是傷,雨水沖刷著她身上的血,染紅了一片積水。

她沒說話,她就是看著他。那個時候,她是真的弱不禁風,極其需要人的呵護……可他卻撐著傘站在屋檐下,就這樣冷漠地看著她被雨水沖刷,沒有絲毫的動作。

兩兩對視,一個有情一個淡漠,終于,她忍不住笑了,似在自嘲。后來,她走了,沒說一句話,他也從未想過,那竟是他們最后一次見面……

“流離之地的白閻羅死了,禍害蒼生的妖女死了,真真是大快人心,普天同慶!”

這是他聽到的最多的一句話,他從未想過她會死,也從未想過天下竟有那么多的人想要她的命。

萬劍穿心,一定很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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