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腹觸在眉心間，所以，他剛剛是被沈嬌嬌輕薄了嗎？她還大言不慚的說，自己是她的人！

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剛掀開車簾的尉遲靖被夏侯桀這抹笑，嚇到不輕。

雙手捂在心口處，他剛剛不應該上這輛馬車的。

找了處離夏侯桀最遠的位子坐下，屁股剛碰到坐墊，“尉遲靖，你爹手上有二十萬兵權。其中精兵兩萬，只認尉遲家的信物。”

尉遲靖只得半彎腰站在夏侯桀身側，“爹爹說，良禽擇木而棲，良臣擇主而事。

太子若為賢主，尉遲便是良臣。若非......”

“若非如何？”夏侯桀臉上沒了笑意，語氣有些冷。尉遲家世代忠良，家規第一條便是為民在先。

君主為百姓擁護的，那尉遲家便是君主手里的一把利刃。若不是，這把利刃就是架在脖間奪命刀。

撲騰一下，尉遲靖雙膝一彎，跪在夏侯桀面前。

“若太子無心奪位，此行便是護送太子到揚州而止。

但，這只是尉遲將軍的命令，不是尉遲靖心中所念。我愿誓死追隨！”

夏侯桀微微上抬手腕，“孤不知曉什么是賢主，但孤知道，夏侯淳一定不是。”

因著春雨連綿不斷，馬車行的很慢。前一兩日，沈嬌春困得厲害，在晃蕩來回的馬車中睡得很安逸。

一路南下，可見著官道上的馬車少了，走著人愈發多了。

沈嬌偶爾看了看車窗外，眼前皆是一群趕路人，身上的粗麻衣裳破了好幾個大窟窿，腳下的布履滿是深黃泥濘，耄耋婦孺都身形單薄得很。

“箬姑，你可知曉他們的前行之處？”緩緩放下鏤空木窗，單手抵在下巴，細細估摸時日。

對不上。

現今二月初，蜀州春雨還未到決堤時候，蜀江洪災應是沒發生。那，路上的行人又是往何處去的？

“他們應該也是南下的，每年初春就會有人從蜀州遷往揚州，秋中旬便會跟著船運回到蜀州。

這些，也都是些苦命人。蜀州多暴雨，作物收成養不活一大家子人。往年只是聽說，沒想著，竟有如此多的人。”

箬姑如此一說，沈嬌心里就松了一大口氣。下揚州，算是南方百姓遷移的一大特色，尤為是蜀州地處偏西南的。

“箬姑可知曉蜀江堰？”沈嬌拉攏身上衣裳，但愿他們能快些到揚州才好。

“嬌嬌可是對蜀州有興致了？蜀江是北詔第一長河，流經好幾個州，蜀州荊州徐州......

就是這源頭啊，無處可尋。因在蜀州占著最長，便以蜀江而名。春夏雨水頗多，這就有了堤壩，其中最大一個就是蜀江堰。”

聽箬姑如此說道，沈嬌心下有了論斷。前世，她和阿桀哥哥走的就是徐州到揚州。

而徐州為蜀江下游，暴雨沖垮了蜀江堰邊沿，造成徐州旱澇。饑荒遍野，流民餓死，瘟疫橫行......

可這些都是五月端午后，才發生的事。

箬姑見沈嬌不說話，就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

“嬌嬌怎么突然對蜀江堰有了興致？老爺還在府上事，每年都會因為南方的旱澇而憂心許久。不知曉今年的光景......”

“箬姑，蜀江堰會被大水沖垮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