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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青鳥要死了?

月言來時已經是第二日的中午,隔著老遠,我就看到月言牽著一個女孩子的手。

他穿著初見時的青色衣衫,身后的女子面容看不清楚,只看到她穿著黑衣,一塊黑色的布料將她的頭發蒙著,還垂了一塊在胸前,整張臉就只露出一雙眼睛。

那個女孩應該就是阿洛。

當他們站在我面前的時候,我才看清阿洛的樣子——她皮膚很白,白的近乎透明,眼睛很大,隱約可見的鼻子很俊秀,嘴巴被黑布蒙著,我看不見。

阿洛躲在月言的后面,微微漏出一顆頭,帶著點拘謹。

我昨日找西王母聊了一下,她教了我一些引夢的方法。

“可準備好了?”我問,我還差一點道行就可以化作實體。

“嗯。”月言望著阿洛,低低的誘哄道,“沒事的,一點都不疼的,阿洛乖哦。”

阿洛輕輕搖頭,雙眼一紅,黑布被搖下來,她咬著殷紅的嘴,看著可憐兮兮。

我沒說話,看月言和阿洛這個樣子,感覺阿洛對月言很是依賴,既然如此,月言又為何非要讓阿洛想起來?

那些過去,忘了有什么不好。

“乖。”月言伸手拍了一下阿洛的腦袋,阿洛就像個木偶一樣,倒在了月言懷里。

“開始吧。”

我聽了,便讓月言把阿洛抱著,放到我事先鋪好的床上。

再取一片花瓣,置于阿洛頭頂,我拿過月言的食指,與我的食指相對,便開始念法訣。

西王母說,我要先摘取月言的記憶,在以桃花為媒介,引到阿洛的腦子里。

暮的,我睜開眼,正好對上月言的目光,陰厲狠辣。他好像沒料到我會突然睜眼,愣怔的看著我一會,才咧咧嘴,意圖緩解尷尬。

我沒空理他,因為我看到了月言口中的凰女,她一身金黃色紗衣,手腕翻轉間取人性命,我還看到了月言的父母白衣颯颯,下一秒卻被鮮血染紅,更有魔族將士匍匐在地,向凰女臣服。

這一切都不足以讓我震驚,真正讓我震驚的是。

凰女真的和我長的一模一樣。

“我不知道你要引哪一段。”

我心里七上八下,惴惴不安。

月言低下頭,輕咳一聲,回答道:“就把我父母傷害魔族的那一段引過去。“

我不理解,我以為他會叫我把阿洛全族被滅的事掩埋。這種事情,誰經歷過都會很難受,忘了又為何要去想起。

我只是一只妖,不懂情愛。

便照著他說的做。

接著觀看月言的記憶,從月言父母威逼魔族首領到眾人都灰飛煙滅,一點一點的,通通摘取下來。

另一只手覆到阿洛的額頭,以桃花為節點,引過去。

“快跑!”

是青鳥的聲音,我睜眼。入目便是青鳥巨大的翅膀,它將翅膀圍成一個圓圈,把我圈在里面。

透過它羽毛間的縫隙,我看到月言雙腳離地,舉劍飄在空中。

他眉目緊鎖,臉色很黑,仿似不滿青鳥的舉動。

昨日青鳥送完信后,它就一直睡在樹上未曾離去。

月言想要殺我!這個念頭在腦海里滋生,不斷生長。

我其實早就有了預感,卻一直都不曾放在心里,直到現在。

青鳥藍色的羽毛變成紅色,翅膀上是大大小小的圓洞,肉眼可見的血洞里是一塊塊斷裂的骨頭。

月言拿劍刺過來,我腦袋昏昏沉沉,想要救青鳥,又不知道怎么辦,只茫然的跟隨心中所想,伸出手去。

握拳,攤開。我抓住月言的劍。

我突然看到月言眼中我的樣子,一身白衣變成了耀眼的金黃色。

兩只手指微微屈起,我看見他的心臟在胸腹中跳動,耳邊是他放大的心跳聲,清晰無比。

有人牽動著我的手,風從我的手邊刮過,我試圖握住,卻抓了個虛空。

下一秒,我的手穿過他的胸膛,他的血液有點粘膩,從我的指尖滑落。

“最討厭別人騙我了。”恍惚間,有人在我耳邊說了這樣的一句話。

我腦袋太疼,腳上的鞋子不知所蹤,青鳥的身體掉下來。

忍著昏過去的欲望,我照著腦海里的畫面,試著將僅有的靈力傳過去,封在它的傷口上,試了幾次都沒成功,我急得直哭。

也就是這個時候,西王母從南山趕了過來。

我昏了過去。

等我醒來的時候,我依然躺在桃花樹下,風吹起我身上的桃花,我伸出手,手上紋路清晰。

我記得之前我手上只有一條筆直的生命線,現在又多了兩條,皆是下垂。

心徒然很慌,一抽一抽的生疼。

腦袋也開始疼了起來,一陣一陣。腦海里滑過青鳥的樣子,它身上都是血洞。

血洞?我愣怔,青鳥會不會已經死了??

我四處掃了一圈,還好,青鳥在不遠處的地上。

它趴在那里,身上的血液已經干了,黏在羽毛上形成黑色的一坨,那一個個圓洞上好像有光芒在流轉。我去試探了一下,它還有呼吸。

我把它抱起來,去找西王母,看看有沒有什么辦法救它。

它是因為我受傷的,如果不是我,它現在都還活蹦亂跳的。

——

南山只有梧桐樹,我從山下往上爬,王母的信徒們踩出了一條山路。我一腳下去,松軟的樹葉漫過我的腳。

我現在沒有法力,青鳥被我用衣帶拴著,掛在腰間。我費力的拖著它,盡量的讓它爪子不落地。

我剛剛試著念法決,沒有任何的作用。我甚至可以感受到體內有一股力量在周轉,沿著我的血管流動,最后歸集于心臟。

之前的靈力都消散不見,現在的我就是一個普通的人。

我的鞋子被磨破了,這鞋子是青鳥還在的時候,它去給西王母送信路過集市時叼走的,它說看別人家的女孩都有鞋子,身為小妖得我也得有一雙。

這鞋粉紅色,像桃花一般,我穿著不大不小,現在它前面磨破了,漏出我的腳趾。

我鼻子有點酸,抬起頭只覺得太陽刺眼,照的眼睛生疼,疼的想哭。

青鳥在后面,我握著它的身體,它只有一點微弱的溫度,鼻尖還有呼吸,緩緩地,一吸一呼間像是睡著了。

我的眼淚落在它的腦袋上,滑進去,在羽毛的掩映下消失不見,我抬起胳膊拿袖子擦眼淚。

我得趕緊走,要在天黑前趕過去。

鞋子被我踢下來,甩在地上,想到青鳥叼鞋子時的臭屁表情,我又撿起來,掛在青鳥的脖子上。

好歹是它給的。

等踏上最后一級臺階,天邊的太陽已經到了西面,我回頭,青鳥渾身鍍了一層金黃色,淺淺淡淡。

我的腳生疼生疼,低頭去看,大拇指破了一個口子,上面沾著一點腐爛的葉子。

山門前站著一個小道士,他坐在樹下打瞌睡。

“小道士,我要到神殿去。”

我抓著小道士的胳膊,搖啊搖搖啊搖,他才悠悠轉醒,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站起來打了個哈欠后雙手舉高的伸了個懶腰。

“你怎么又來了?”

我沒有聽出他話里的不耐煩,只是又復述了一遍我要去神殿的請求。

“西王母這幾日不在,她去參加天后的蟠桃宴了。”小道士比我高一個頭,他站起來的時候我只能仰望他。

“可我找她有事。”我往前踏一步,想要強闖山門,手剛碰到門上的把手就被燙了一下。

我疼的低頭去看,手上是紅色的一片,辣辣的疼,皮肉都破了。

我張嘴呼了呼,試圖減輕痛苦,依然火辣辣的,鉆心的疼。

小道士嘲諷的看了我一眼,鼻間傳出嗤的一聲,“你日日來都說有急事,也不見是什么大事啊。”

我看著他,他眼里的厭惡愈發明顯,我不知自己做了什么,讓他這般討厭。

“回去吧。”

我爬了一天的臺階,現在又要花一天爬下去,天邊的晚霞也墜落了,梧桐樹沙沙作響。

我站在山門前,青鳥在背后掛著,我感受不到它的重量。小道士無語的瞥了我一眼,又坐下打瞌睡。

西王母不在這里,我現在是凡人,沒辦法去天庭。

“西王母什么時候回來。”

“三日。”說完他又看了我一眼,“天上的三日。”

地上的三年。

天已經黑了,我轉頭往下走。

總是會有辦法的。

我想到青鳥,又想到月言,這兩個我所認為的朋友,一個待我真心的好,另一個卻想著我死。

腳踩在樹葉上很軟,有些樹枝又扎的疼。

我朝著來時的路回去,我得去看看我的桃樹,西王母她對我極好,勢必會在桃樹下留什么線索。

太陽下了地,我根據自己以往的經驗走了許久,依然沒能找到我的桃樹,入眼的是遍地黃沙。

西行百里,是越國的國土,南行百里則是浮國,桃樹距離西王母的住處為三十里,可是,我走了很久,都沒有見到桃樹。

腦海里有個念頭一遍遍閃過:我現在已經是凡人,我是不是根本就看不到桃樹了?

往年來此許愿的人皆是修仙者,我還以為是普通人不會做十惡不赦之事。

在原地轉了幾圈后,月亮已經升起來,遙遙的掛在天上,我頹然的坐在地上,把青鳥擱在我的腿間。

它還有點點微弱的呼吸。我卻突然覺得委屈,低下頭想要流眼淚。

變成人之后,好似有了七情六欲,連眼淚的苦澀也嘗得到。

我老是見許愿的人哭,看他們哭只覺得稀奇,現在自己哭起來,才發現酸澀無比。

現在想想,前幾日就已經舉辦過了蟠桃宴,西王母這般說,不過是不想見我。

思及此,我更難過了。

這周圍遍地都是黃沙,大概是月光下我看不清楚,方圓幾里都不見我那桃花樹的樣子。

休息了一會,我想站起來又沒有力氣,肚子咕咕的叫。

我想到人一天要吃三餐,我之前為妖的時候是不會這樣的。

我強撐著站起來,現下我要先給自己找點吃的,餓死了就不能救青鳥了。

憑直覺隨便找了個方向走去,這附近應該有人,有人的地方勢必會有飯吃。

“啊——”腳板心傳來刺痛,我抬起腳跳了幾步,尋了處地方坐下來。

小心翼翼的摸了摸腳,沒有涼意,那就是沒有流血了。

這地下是什么東西?不鋒利但是踩得疼。

我把青鳥放在脫下的外衣上,赤腳小心的走過去。

這地上有一塊凸起,我徒手挖開。

里面是一個長條的東西,木制,上面翹起,下面還被埋著,有點眼熟。

是一把扇子,打開,白色的扇面上沒有花紋,背部是幾根小細針。

這把扇子,是華年給我的那一把!

好似枯樹遇到春雨,這把扇子像雪中送炭一般告訴我,我還可以去找華年,他那么聰明的一個人,一定會有辦法救青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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