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花房的量子鐘指向凌晨三點十七分,易姝被腕間監測器的蜂鳴驚醒。全息投影自動激活,顯示埋藏糖果盒區域的伽馬射線值正在飆升。陳熠已經不在床上,被褥間殘留的體溫勾勒出人形輪廓。
“量子糾纏態波動超過閾值?!傲至盏木鎻棿案采w了監控畫面,“建議立即......“屏幕突然雪花紛飛,易姝聽到樓下傳來瓷器碎裂聲。她赤腳踩過冰涼的大理石地面,發現陳熠正跪在廚房中島臺前,手指深深插進發間,指縫中滲出熒藍的電解液。
“熠哥?“易姝摸到他后頸發燙的芯片接口。陳熠突然轉身,瞳孔里流轉著陌生的星云圖,抬手在冰箱門畫出倒懸的傘形符號。當易姝的指尖觸及符號邊緣,不銹鋼表面突然浮現全息鍵盤,輸入界面竟要求她輸入《我們的家》第77頁的段落驗證碼。
地下實驗室的粒子加速器發出低頻嗡鳴。易姝扶著神志不清的陳熠沖進電梯,發現樓層按鈕全部變成了DNA螺旋圖案。當電梯開始自由落體時,陳熠突然清醒,沾著電解液的手掌拍在緊急制動鍵上——那根本不是按鍵,而是嵌在墻里的生物識別鎖。
“別信林琳。“他的聲音帶著金屬共振,“三天前的營救行動,她的腦電波出現過0.3秒的異常諧波?!半娞萃T诹说叵氯畬?,門開時涌出的寒氣凝結成量子隧穿效應特有的紫色冰晶。
任丘北的改裝摩托橫在通道中央,車載AI正在循環播放求救信號。易姝撿起掛在車把上的記錄儀,最后畫面是任丘北被藤蔓狀機械觸須拖入通風管道,背景音里夾雜著珍珠碰撞的清脆聲響。陳熠突然扯開領口,胸口的太陽圖騰正在滲血:“那些銀杏樹...在復制我們的記憶圖譜...“
未知材質的黑色墻壁吞噬了所有光源,易姝握緊陳熠顫抖的手。當量子手電筒的光束掃過轉角,兩人同時僵在原地——無數具液態艙如蜂巢般鑲嵌在洞壁上,每個艙內都漂浮著與他們容貌相同的克隆體。最近那具克隆易姝的眼瞼突然顫動,后腰的傷疤正滲出熒綠色黏液。
“歡迎來到真實世界。“熟悉的嗓音從頭頂傳來。戴著珍珠耳釘的心理醫生倚在環形廊橋上,手中把玩的藍寶石項鏈正在分解重組,化作微型量子計算機,“你們以為摧毀的是顧氏集團?不過是董事長女兒的玩具城堡?!?
易姝的監測器突然報警,顯示陳熠的芯片正在接收未知頻段的記憶脈沖。全息投影在洞窟中央展開:六歲那年的孤兒院火災現場,穿白大褂的女醫生正將哭泣的小易姝推給陳薇,而真正的陳熠被綁在實驗室角落,眼睜睜看著替身機器人牽起“易姝“的手。
“記憶移植手術從你們六歲就開始了。“心理醫生彈了下耳垂的珍珠,易姝突然頭痛欲裂——那枚耳釘的紋路與她十二歲丟失的發夾完全一致,“每顆珍珠都是記憶載體,你們以為的重逢,不過是董事長設計的劇本殺?!?
陳熠突然暴起,量子刀劃出弦月般的弧光。醫生不閃不避,任由刀刃穿透虛影,全息投影在另一側重組:“看看這個?!八龘]手調出監控,林琳正站在量子反應堆前,將刻有血蜘蛛紋章的芯片插入主控臺。
易姝的腕表傳來新訊息,發件人赫然顯示是三天前被確認死亡的顧南風。附件里《我們的家》最終章正在自動播放,文字如血漬般暈染開來:“不要相信任何人的傷疤,量子疤痕會撒謊......“
玻璃花房的晨曦穿透量子屏障時,易姝在環形艙室醒來。陳熠的克隆體正在調試腦波同步儀,他頸側的太陽圖騰泛著不自然的紅光。窗外的銀杏林在晨霧中瘋長,每片葉子都浮現出不同時間線的記憶碎片。當易姝試圖觸碰操作臺,整面墻突然化作《我們的家》的AR書頁,第999頁用她兒時的字跡寫著:
“如果有一天所有真相都是假的,就在量子海里種一棵不會開花的樹?!?
遠處傳來教堂鐘聲,十七棟建筑屋頂的粒子屏障同時坍縮成傘形符號。易姝望著在其中穿梭的無人機群,突然讀懂了這個局中局的終極隱喻——他們以為摧毀的反派,不過是更大陰謀的防火墻。而真正的游戲,此刻才剛加載到開始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