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他說的，把血袋放回去，然后安全離開？

弗雷仔細思考著，從對方的表現來看，好像是個很怕麻煩的人，應該不像是騙局。他給出的方案，也很有誘惑力。

“血袋”看起來不像是特別稀缺的東西，實在不行，他們可以換一家醫院再找。

然而無名已經躍躍欲試，似乎做好了戰斗準備。

她吃了那個蛋、身體發生變異后，還沒有機會試過這增長的恐怖力量，從那開始就一直憋著。

但弗雷還是覺得，不必要的戰斗完全可以避免，他們來此的目標就只是血袋而已。

不過，也沒到該放棄的時候。

“你……也是魔法師？”姑且先套套話。

弗雷還記得一個信息，夏爾提到過的。一般來說，只有這個群體內部，才會到用“魔法師”的叫法，外界的稱呼都只是“巫師”而已。

他記得很清楚，對方剛才，用的正是“魔法師”來稱呼無名。

“也？”

鳥嘴醫生準確地抓住了弗雷話中的破綻，面具下傳出難聽的笑聲，“別開玩笑了，我可不想和學徒相提并論，要不是不想和她的老師牽扯……”

鳥嘴醫生的話說到一半，就突兀的停下了，不過弗雷也能猜出他的言外之意。

如果不是無名有老師的話，就干脆直接滅口了？

這么說，他知道夏爾的存在？

弗雷輕輕一笑，絲毫沒有被激怒，而是繼續嘗試說服對方。

“我們并非為了偷盜而來，這里有報酬。如果覺得不夠的話，可以再談。”

弗雷指了指那袋沉甸甸的銀幣。說實話他們給的夠多了，用來買幾個血袋，按基本的物價來說，都綽綽有余了。

“錢？我不缺錢。”

鳥嘴醫生嘖嘖嘴，發出不屑的聲音，“你們是要拿這些去喂吸血鬼吧，我可不想到時候被教廷找上門來。”

無名和弗雷都是一驚。

他是怎么知道……這些是要拿去給吸血鬼的。

雖然這從邏輯上說得很通，但這思維怎么說也也太跳躍了。一個魔法師用血液能做的事情太多了，這人是怎么聯想到吸血鬼上的？

聽對方的語氣，不知道哪來的充分把握。

弗雷感到有些頭疼，自從和對方開始對話后，就感覺這邊一直處于劣勢和下風。莫名奇妙的信息差，讓他的談判陷入難以突破的被動。

像是看穿了弗雷的想法，鳥嘴醫生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應該說是，面具下的鼻子。

“作為一個醫生，我的鼻子可是很靈的。”

這有什么聯系嗎……

不是吐槽的好時機，對方似乎知曉的信息量很大，看來繼續裝神秘、打啞謎不是什么好主意了。

弗雷心中一定，既然這樣，那就轉換思路。

“我們來做個交易吧。”

與森林里那個肌肉男的交易，給了弗雷很多靈感，“我正好帶了一本魔法書，可以給你借閱和抄錄。我的條件很簡單，只需要血袋而已。”

弗雷說得直接。

借書，換血袋，把條件擺明了談。

他還特意用了“正好帶了”這樣的說法，避免對方看出大圖書館的破綻。

弗雷幾天前，特地征詢過夏爾的意見。

夏爾的原話是，絕對不能賣。但用“借”的條件進行交易，是可以允許的。

“怎么樣？完全沒法拒絕的交易吧。”弗雷挑了挑眉。

鳥嘴醫生沉默了片刻。

就算隔著面具，弗雷也能感受得出來，他的呼吸都急促了幾分。

魔法書的誘惑力，真的有這么大嗎……

然后，那醫生轉向了無名，默默看著她。

說實話，他完全搞不懂這兩個小賊之間的關系。

至少在他眼中，那個沉默的小姑娘才是魔法學徒。身邊的不明靈體，或許是什么召喚的不明契約生物。

但是，為什么這個“主人”沉默寡言，這個“靈體”話又這么多？

無名依然沒什么反應，她提著那些血袋，眼神淡然。

“意思是，你說了算？”

醫生轉向弗雷，語氣中帶著些許挑撥的意思。

“我來溝通，跟我說就好了。”

弗雷微微一笑，壓根沒在意，“考慮得怎么樣？”

這兩個家伙，到底是什么關系？

“不值。”

姑且把這些放在一邊，鳥嘴醫生沉吟了片刻，“幾袋血，不值那么多。”

他想了想，覺得對方也不是傻子，為什么用珍貴的魔法書來換幾袋血，這種明顯不對等的交易，一定有什么陰謀。

要是在這里貪了這個便宜，只會吃更大的虧。

“沒關系，交個朋友。”

弗雷爽朗的笑了笑，“誰不希望有個醫生做朋友呢？”

鳥嘴醫生似乎很想拒絕這份親近，但最后似乎還是承受不住魔法書的誘惑。

咬了咬牙，決定了。

“書名？”

言簡意賅，鳥嘴醫生問道。

每個魔法師都有自己的藏書庫，他也不例外。如果是重復的話，那就沒必要再聊了。

如果是稀有的書，他會不惜一切代價去交易，就算犧牲一些安全性也值得。

“《艾爾·詛咒消除》。”

弗雷沒有猶豫，回答了這個問題。

在【大圖書館】的一萬余本書中，分為很多個區域。

其中大部分是未破譯的古本，也不知道夏爾是從哪里收集來的。剩下的有術式的魔法書，也按照等級和珍稀度分為不同的層級。

其中有一些，就連無名和弗雷也沒有權限取用，甚至在目錄都顯示為灰色的。

因此，弗雷特地在低級的一類法術里尋找，但同時不能是太常見的類型。此外，他還動了個小心思，挑了個跟治療、恢復學派有關的魔法。

現在，就只能看對方的回應了。

“成交。”

鳥嘴醫生回答得很快，沒有片刻猶豫，就好像生怕弗雷反悔了一般。

看來在絕對的利益面前，再冷靜的人都沒無法抵抗誘惑。

弗雷緩緩地把那本《艾爾·詛咒消除》，先從大圖書館取到回生戒中，再喚到手上。

自從被人抓到了大圖書館的線索，他就小心了很多。這樣周轉一趟下來，用不了多大功夫，但卻能盡可能的減小破綻。

在把書遞過去過程中，弗雷自然的握了握對方的手。

隔著厚實的皮質手套。

“順便問一句，怎么稱呼？”弗雷露出溫和的微笑。

能看出那鳥嘴醫生很想避開，但還是忍著交握了片刻，隨即迅速拿走了書。

“叫我醫生就好。”

連名字都不想暴露嗎……

弗雷無奈的想，既然對方這樣，這邊也沒必要自報家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