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掛念
- 向云歌
- 風語漪瀾
- 2188字
- 2021-06-10 16:51:29
你是馳騁沙場的一代武神,是冠絕天下的飛將溫侯,但卻又是遭人謾罵的三姓家奴。
追溯著記憶的起源,是一陣爽朗率直的笑聲。
“奉者,承也。奉天之命,敢為人先。吾兒的表字,就是奉先……”
……
眾人皆笑你癲狂,無人不談你豺狼。可,那從來不是你。
“這世間,怕是再沒有懂我之人……”丁原伍中,你試圖抵擋著那味毒藥,卻無濟于事。你懊悔為何要與不同陣營的舊友見面,甚至還天真地以為天下無處不友。
你從來都不會是愚者,可上天卻給你開了個玩笑。朦朧中,你疲乏地眨著眼,心緒也不知道飄飛到了什么地方。
從此,世上少了一個智勇雙全的奉先,多了個空有武力的呂布。
你被奪去一魂一魄,丟了禮義,缺了情愫,被拿捏著把柄,不得不屈居于董卓帳下,認賊作父。
世人皆知奉先之勇冠三軍,但略卻了溫侯之愁腸似酒。
……
那一日,司徒家中的舞者,艷奪群芳,發間烏黑如墨,眉似秋水橫波。一顰一笑,都是天下之絕色。
你內心那潭對生活麻木心灰的死水,在此刻,似乎被播種下了一顆清荷的蓮種。
“姑娘喚作何名?”你按耐住心頭的悸動,語氣鮮有的地帶上了一點感情。
“稟溫侯,小女子喚作貂蟬。”目光中,她清姿淡雅,一雙舞袖漫在手環間,微微俯身,笑容中帶著一股莫名的氣質。
你……心動了。
……
那日她婀娜的舞姿,在你回來府后卻始終揮不去。你總是隔三差五地去找她,看著她噙著笑看你也在笑吟吟地看她。
心頭的那只幽蓮,默默地在那潭死水中生長,開出淡雅的小荷,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那情之魄,似乎已然藏匿在了那個絕世的人兒身上。
直到……
“呂奉先!好一個逆子!”
你與貂蟬在園中相約,卻不幸被董卓撞見。這時的你,心里面既有恐懼,但更多的,卻被憤怒和憋屈填滿。
你恨極了他,卻無可奈何。因為,他是你的義父。
在這個封建禮教灌輸思想的社會里,此為大逆不道,有悖廉孝。
禮教的枷鎖再次將你禁錮,那失去的、丟棄的,似乎都已回來。
那男兒之志,終于回到了你的身上。此后,王司徒找你密謀伐董之事,你沉吟:“奈何父子,何以如此?”
于是,此事不了了之。
只是,那一日,貂蟬私約你道明事情真相,你方才恍然大悟。
她于你,是真愛,但卻因義父義女的禁錮,不得不利用你對她的感情。舊時女子的卑微,在此刻被體現的淋漓盡致。
為了她,為了你,你終是選擇了討賊伐董。義父的鮮血在你的矛(歷史原版其武器是矛)下滴落,你的大手在顫抖,卻又堅定地一矛封喉。
因為在他身上寄托的,是他們的整個未來……
男兒自有男兒志,奈何名聲太差,愿意追隨你的,除了你的舊部和并州兒郎們鮮有其他。
就連各方諸侯也因為丁、董之事耿耿于懷。再多的苦,你都說不出。再多的累,你也道不盡。那些冤屈,那些真相,那些真情,都湮沒在了咽喉里。
終是一個人,承擔下了所有……
那是白門樓,被戰火硝煙所繚繞的地方。
背叛于你,似乎不再是痛苦,反而是解脫。這一路上,你見過太多的人,都消失在了隊伍的后面,又在各方諸侯的手下和他們重逢。
本身就一條賤命,無需牽連更多。一走了之,便好……
只是……
憐你一代武神,卻落的如此結局。這天下無人信你,此世道羅賊稱雄,探諸天神龍伏淵,正是亂世,如此武藝卻難以得人垂青,只因……這所謂禮義么?
爾虞我詐中,你如同一葉浮舟,飄搖在風雨中,想要沖破樊籠,卻為局所困。鐐銬在你身上,枷鎖縛你心中,囚籠禁你揚志,又有何人知,武神之殤?
送終者笑著看,看劊子手手啟刀棺,寒光閃爍,吞吐著冷芒。它蔑視地迎上你漠然的目光,似乎在嘲笑著武神的隕落。
然就在此刻——
時空異域,萬里凝固。為你跨越了時空而來,光線扭曲處,有一少年郎,匆匆從虛空中走出。
“呂奉先!誰允許你死了!”
少年嘟著嘴,眼角卻有些微紅。
時空恢復流轉,少年縱身躍到地上,天藍色的氣浪澎湃而出,震飛了那寒光凜凜的銀刀。
“你是……”呂布勉強抬起頭,眼前是一片閃耀。陽光襯托著少年的淺笑,恬靜而安然,淡然而自若。
那紅撲撲的兩個酒窩,讓呂布不禁一陣恍惚,仿佛感覺眼前的不是少年,而是一朵花開的明媚。深邃的瞳孔里,邈似望穿天道無常,萬載玄空。
少年向他伸出手,眸子里是溫和,是激動,也是真摯。
“我叫秦卿,請多關照!”
我,穿越了千年,終于來尋你了。天道無常,世事輪回,那一年的夏夜,在晚風輕輕帶走了春色之后,我還記得你當時傻乎乎的笑靨。
——
千年之后,一縷星光,一道緣分,一紙華章。我和你,始終在命運的胡同里行走。交錯著,夾雜著,從不平行,卻期待遇見。
——
那三國的亂世里,你還好嗎?是否會思念著我?還是不是像前世那樣子拿著一座城池傻樂,得勝后左尋右覓地找人喝酒?堂堂溫侯,卻活的像個小孩一樣灑脫愛鬧。
——
我在千年以后,我在太平盛世,等著你,等著你的出現。在茫茫的人海里,來自氣運的鎖定,你……能否看到我看著迷茫的你在等待著什么。
——
在前世,在今生,讓時光節流再慢一點點,再慢一點點。讓我還能再多陪你一下,多看你一眼。無論是三國,還是現代,整個世界似乎都在向你催促:“快點成長!快點成家!”唯獨只有我們彼此在心中期盼,時間過得再慢一點點,讓我還能在臨行前,好好和彼此說一聲“保重”,祝福彼此“來世再見”。
——
浮云一別后,流水十年間。那層層疊疊的記憶,那滿掛思念的星海之戀,充盈著我們身影的每一個片段。在生命的角角落落里,驀然回首,恍然發現,生命的全部,似乎就是他那澄澈的微笑,以及他砰砰的心跳。
——
生命的終點,凋零了時間之花,蒼老寫下一段風華,歲月已成一指華沙。在鐘表定格的前一刻,我只想側過臉龐,盈著笑意,對身旁的你輕聲祈禱:“奉先,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