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水粉、布匹綢緞、珠釵華冠、金銀鳥獸……錢子萊送來的聘禮讓萬夫人看到了他的誠意。
核清聘禮品類數(shù)量后，萬夫人在院中躊躇，心中盤算著如何跟女兒萬冰潔提及此事。
萬府南院
萬冰潔的貼身丫鬟小崔拿著一個盒子走了進來：“小姐小姐，這是凝脂閣新出的胭脂。”
“您看看喜歡哪個顏色？”
萬冰潔聞言挑了一款適合自己皮膚的顏色放在桌子上：“我要這個就好。”
小崔：“那剩余的我拿去給大家分了哦！”
有多余的東西會分發(fā)給府中家仆，這是萬府一向的慣例。
萬冰潔點了點頭。
小崔微笑著挑了兩盒好看的胭脂塞入懷中，把剩余地拿去分發(fā)給阿橋和廚娘。
萬夫人前來與女兒商量婚事。
她看到女兒桌上的胭脂盒有點眼熟，問道：“冰冰，你出去買新胭脂了？”
萬冰潔詫異：“這不是娘親您買的么？”
“這是方才小崔拿過來給我挑的，還有好些顏色呢！”
萬夫人一聽驚了：“小崔？胭脂？”
“沒想到啊！真沒想到！她居然連聘禮都敢擅動。”
“看來錢府提出那個要求并非空穴來風。”
萬冰潔一臉疑惑地看向母親：“聘禮？”
她連忙拿出抽屜里的一兩一錢放在桌面上：“對了娘親，昨日有兩個怪人前來下聘。”
“一個丟下一文錢就跑了，另一個丟下一兩銀子也跑了。”
“女兒不認識他們，正愁著該怎么歸還這些銀兩呢！”
萬夫人聞言一臉懵逼：“昨日我和老爺才出去一會兒工夫，怎么就有兩個人前來下聘了呢？”
她連忙教導道：“冰冰啊！這就是你的不對了。”
“沒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怎能就這么收下別人的聘禮呢？而且，還是兩份。”
萬冰潔苦笑：“娘親您有所不知，他們一個是翻墻進出的……”
她話還沒說完，萬夫人就嚇得站了起來：“什么！！居然翻墻進來？這還得了！”
“娘親別緊張，翻墻進來的是一個長得很漂亮的金發(fā)姑娘。”
萬冰潔努力安撫著母親。
萬夫人緩緩坐下：“姑娘？姑娘也不能隨便翻別人家的圍墻啊！真是沒教養(yǎng)。”
萬冰潔反倒有點羨慕她說來就來，說走就走。
她解釋道：“那姑娘叫薛錢樂，約莫十二三歲的樣子。”
“她說她哥喜歡我，所以特意過來替她哥下聘。”
“這一文錢就是她留下的聘禮。”
萬夫人一臉嫌棄地看了看那一文錢：“她家到底是多窮，才只能付得起一文錢的聘禮？”
“窮成這樣還想高攀我們?nèi)f府，真是可惡！”
“那另一個呢？”
萬冰潔回憶道：“昨日您和爹爹剛離府便來了一個胖老爺，他說他兒子喜歡我，過來替他兒子下聘留下這一兩銀子。”
“雖然他們二人長得一點都不像，但不知為何女兒總覺得他們倆有些什么地方很相像。”
萬夫人詫異：“金發(fā)小姑娘、胖老爺？怎么感覺他們倆的特點跟你爹說的錢府的人有點相像啊！”
萬夫人把今日錢府前來下聘之事告訴女兒。
成婚是每一個女子的終身大事，她不敢擅作主張?zhí)媾畠鹤鰶Q定。
她把錢府在外的名聲、萬老爺口中的錢子萊、四大媒婆所說的錢府情況以及錢府的打算通通告訴女兒，讓女兒自行抉擇要不要嫁。
萬冰潔對錢府的謠言、窮富并不敢興趣。
她喃喃自語：“錢……子萊？”
子萊這個名字讓她不自覺回想許多往事。
兒時有一段時間夜里時常會聽到‘嗚……我死得好慘啊……’的鬼叫聲。
有一次，萬冰潔怕得不敢睡覺。
她提著燈籠在院中尋找著那恐怖聲音的來源。
突然，一個血淋淋的人頭掉落在不遠處，萬冰潔被嚇癱在地上。
一個與她年紀相仿的少年從屋頂跳下來撿起人頭。
他瞄了一眼在地上渾身哆嗦的她，安慰道：“別怕，這就是一團布條做成的球。”
“你身子不好，夜里還是不要出來吹風為好。”
萬冰潔在少年的攙扶下站了起來：“我……聽到那恐怖的叫聲睡不著，所以……所以出來看看怎么一回事。”
少年詫異：“我的叫聲恐怖嗎？”
“你趕緊回屋吧！我以后不再這附近喊就是了。”
語落，附近傳來一陣叫喊聲：“子萊，你怎么這么慢呀？還練不練了？”
少年聞言把手上的‘人頭’拋起。
他飛身一躍將‘人頭’踢向遠方，隨即跳上屋頂追趕‘人頭’。
從那以后，萬冰潔的院里再也沒半夜聽到那鬼叫聲。
對于那少年來說，這或許只是人生中一件不被記得的小事。
然對于只能終年在屋里看著院中景色的萬冰潔而言，卻是第一次有外人闖入她的院子、第一次遇到關心她健康的外人。
她本以為此生再無緣見到那個叫‘子萊’的少年，可沒想到一次中秋游湖賞月，他們又相遇了。
足不出戶的萬冰潔時常聽府里眾人提及中秋之夜?jié)M城燈籠的美景與熱鬧。
她一直憧憬著親眼看看那精致，每每臨近中秋佳節(jié)便苦苦哀求爹娘帶她出去逛逛。
那一年，爹娘終于破例在中秋之夜帶她到玄武湖游湖賞月。
那日游湖的人非常多，湖中船只密集。
他們好不容易租了一條小船游湖，可當船搖到湖中心之時卻遇上幾條船與樂萊的大船發(fā)生碰撞側(cè)翻事件。
她所在的小船也無法幸免于難，船上眾人皆落入水中。
不識水性的萬冰潔拼命撲騰卻依舊無法使身體不往下沉。
正當她以為自己的一生就這么終結(jié)之時，那個叫‘子萊’的少年再次出現(xiàn)，將她救起并施展輕功將她送了上岸。
他還很貼心的帶她去京城繡衣坊為她尋來衣衫替換，并命人為她盛上姜湯驅(qū)寒。
也因為這樣，萬冰潔知道了那少年是繡衣坊的東家。
為表謝意，她讓家人采買衣物盡量選擇到繡衣坊采買。
萬冰潔收回思緒，微微一笑：“會是……他嗎？”
萬夫人關心道：“冰兒，你認識錢子萊？”
萬冰潔搖頭不語卻應下了這門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