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寒從馬車上滾了下來,渾身癱軟,他失去了知覺。等他醒來,發現自己正躺在床上,一個滿頭白發的老人正在端著一碗熱乎乎的粥一勺一勺的喂自己,后面還跟著一個圍著紗巾的女人。
凌寒本能的想做起來,那老頭非常和藹可親的對他說,“別動,快躺下,你受傷了,好好養病。”
“是呀,今天一大早我們發現你正躺在路邊的泥沙里,就趕忙把你抬到這里來了,”圍著紗巾的女子和藹的說道,那聲音甜美動聽,仿佛是天籟之音。
凌寒頭昏沉沉的,他想說“謝謝”,可是兩行熱淚滾落下來。
“年輕人,別傷心,先養好病再說,”那老者一邊喂凌寒一邊寬慰。
凌寒知道,昨晚趕馬車的那個老頭絕不是今天的這個老頭,昨晚的那個老頭看起來清瘦,說話冷漠,沒有一點人情味。今天的這個老頭太溫和了,太善良了,根本不能相提并論。尤其是那位圍著紗巾的女人,體態輕盈、聲音甜美,像一個小仙女。凌寒仿佛覺得自己一下子從冰窟窿里鉆進了暖和的熱被窩,那種溫暖的感覺太幸福了,他仿佛見到了自己的家人一樣。
“這是什么地方?你們是誰?”凌寒終于說話了。
“哎,這里呀,怎么說呢?以后就是你的家了,呵呵……”那老頭突然來了這么一句話,讓凌寒摸不著頭腦。
“怎么?我的家?”凌寒驚問。
“是呀,你先養病,有些話慢慢跟你說,咱們有的是說話的時間,”老頭說。
“大爺,我沒有什么病,只是昨晚摔了一跤,主要是餓壞了,我現在好多了,非常的謝謝你們,”凌寒仿佛一下子恢復了體力,他想下床走路。
“別著急,年輕人,你現在還很虛弱,過兩天再下床不遲,”那個圍著紗巾的女人說。
“年輕人?叫我年輕人?難道你老了嗎?”凌寒望著那圍著紗巾的女人心里嘀咕,但是他不好意思說出來。
“姐姐,你叫什么名字?非常謝謝你救了我,”凌寒望著那女子誠懇的說。
“不客氣,我叫柳樹蔭,以后叫我樹蔭就行了,”女子說。
“您尊姓大名啊,大爺?”凌寒望著老頭說。
“呵呵,老夫姓段,名從容,呵呵……”老頭說。
“你叫他師傅就行了,”那個叫柳樹蔭的女子說。
“哦哦,謝謝段師傅,謝謝樹蔭姐,我叫凌寒,以后你們叫我凌寒就行了,”凌寒熱切的說。
中午時分,段從容端著一盤精致的熱氣騰騰的包子放在凌寒床前的桌子上,柳樹蔭端著一碗粥也放在了桌子上。
“凌寒,吃飯了,這是師傅專門給你包的,每個包子的餡都不一樣,你嘗嘗,”柳樹蔭柔美的聲音響起。
凌寒一下子從床上做起來,不用說他又睡了一覺,感覺渾身輕松,食欲也來了,尤其是柳樹蔭那甜美的聲音讓凌寒感覺到格外的親切。
“謝謝你樹蔭姐,我就不客氣了,”凌寒說著就用手去拿包子。
“別慌,先洗洗手,”柳樹蔭把早已準備好的洗臉水端到凌寒面前。
凌寒順從的把雙手放到臉盆里,好舒服溫和的水,凌寒在水里洗了好大一會,又把臉洗干凈。柳樹蔭遞過干凈的毛巾,凌寒擦干了手和臉,這才開始吃包子。
“不客氣了,”凌寒抓起包子開始吃起來,一連吃了十幾個包子,他從未吃過這么好吃的包子。
“別著急,這是燕窩粥,好好補補身子,”柳樹蔭指著粥對凌寒說。
“啊……”那香甜、圓潤、細膩的玉米燕窩粥讓凌寒感慨萬千,長這么大還頭一次吃這么美味的包子,喝這么美味的粥。
“這粥是你熬的嗎,樹蔭姐?”凌寒問。
“是的,我也是跟師傅學的,”柳樹蔭說。
“你樹蔭姐,手可巧了,學什么會什么……呃,比如會畫畫,會做衣服,呵呵……”段從容也走過來了。
“哦哦,你們真是幸福的一家人,”凌寒感慨道。
“應該說是我們……”段從容把“我們”兩個字加重了語氣。
“我們?難道我剛來就跟他們父女倆是一家人了,難道段從容想把她的女兒許配給我?”凌寒有點自作多情了。
又一想不對,他們是父女倆嗎?段從容姓“段”,柳樹蔭姓“柳”,他們怎么是父女倆呢?
“呃,段師傅,樹蔭姐,我冒昧的問一句,你們兩個是什么關系?”凌寒終于說出了這句話。
“呵呵,我是她師傅,她就是我的徒弟嘛,”段從容笑著說。
“是的,”柳樹蔭也點點頭說。
“哦,你們是師徒倆,”凌寒說。
“加上你,就師徒仨了,”柳樹蔭說。
“可不是嘛,哈哈……”說著幾個人都同時笑起來。
凌寒在這里感覺到異常的溫暖,暫時把找姐姐的痛楚和困惑忘記了。經過幾天的修養,凌寒終于下床走路了。
他走出房門,看到門口有一個招牌,上面寫著:“包子鋪”三個大字。
“包子鋪?你和師傅開的包子鋪?”他驚訝的問柳樹蔭。
“呃,這個還是讓師傅跟你說吧,也許他說的會比較細致一些,”柳樹蔭說。
“師傅去哪里了?”凌寒一看沒有段從容,急忙問。
“師傅下地干活了,他每天都披星戴月的干,地里的活都是他一個人干,我也不會,”柳樹蔭羞愧的說。
“哦哦,不要緊的,你是女孩子,怎么能讓你干活呢,以后吧,我來幫師傅干活,”凌寒爽快的說。他似乎把尋找姐姐的事忘了,一下子進入了這個小家庭,成為了其中的一員。他甚至忘記了自己的家,哎,這個貪玩的孩子。
“快到中午了,師傅還不來嗎?”凌寒問。
“他中午在地里吃飯,我盛好包子和茶等會兒給他送去,”柳樹蔭說著走進了包子鋪。
“我們一塊去,”凌寒從柳樹蔭手里接過盛滿包子的籃子和一壺茶水。
“謝謝你,”柳樹蔭說道。
“不用謝,你在前面帶路,我跟著你走,”凌寒興奮的說。
“嗯嗯,往西南邊的這條光滑的小路走,東南那邊開滿各種花的地方千萬不能去,”柳樹蔭一邊在前面手舞足蹈的走著,一邊歡快的跟凌寒說。
凌寒走在柳樹蔭后面,看著到處碧綠的青草和各種顏色的野花,無數的蝴蝶和蜜蜂翩翩起舞,尤其是柳樹蔭那曼妙的身姿恰似大自然最美麗和最不可缺少的一道亮麗的風景。
凌寒感覺到格外的開心和快樂,連空氣都是那么的美,吸一口可以多活一百歲,哎,太幸福了!
“樹蔭姐,你多大了?為什么不把紗巾放下來,讓我好好看看你?”凌寒嬉笑著問柳樹蔭。
這一問不當緊,剛剛還翩翩起舞的柳樹蔭一下子驚慌不知所措起來,她那雙明亮的大眼睛疑惑的望著凌寒,就好像凌寒一下子從一個好男孩變成了一個怪物!
“哦哦,對不起,樹蔭姐,也許是我說錯了話,你別往心里去啊,”凌寒連忙道歉。
柳樹蔭不說話,默默的走在凌寒前面,不一會兒就看到段從容正趕著一頭牛在耕地。
“哇,還是古老的的耕田模式,也太落后了,”凌寒心里想著,但是他沒有說出來。
“師傅,吃飯了,快歇歇吧,”柳樹蔭飛快地跑向段從容,像個孩子一樣的走到段從容跟前給他用毛巾擦臉。老牛也知趣的停下腳步,正好趁此機會歇歇腳。
“段師傅,我和樹蔭姐給你送來了包子和茶,快趁熱吃吧,”凌寒對段從容說。
“凌寒也過來了,你身體好些了嗎?”段從容關切的問。
“好多了,在你和樹蔭姐的精心照顧下,我的身體徹底恢復了,”凌寒感激的說。
還是柳樹蔭心細,她從不遠處的小河里取來了洗臉水,讓段從容洗洗臉再吃飯。
段從容坐在柳樹蔭給他備好的一個板凳上,還有一個簡易的石桌,段從容開始吃飯了。凌寒呢?對這頭耕地的老牛非常感興趣,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這么高大威猛的耕地的牛,欣喜若狂,在老牛的身上摸了又摸,又給老牛取來了青草讓它吃。老牛大口大口的吃著凌寒手里的草,逗得段從容和柳樹蔭不由得笑起來。
“真是一個孩子,一開始還說我是年輕人呢,這個調皮又多愁善感的女孩子真是拿她沒辦法……”凌寒看著柳樹蔭心想。
等段從容吃過飯,凌寒走過來,幾個人在一起有說有笑。
“師傅,這里是什么地方?怎么只有我們幾個人呢?”凌寒突然問段從容。
“唉,這個問題啊,說來話長啊……”段從容感慨道。
“哦,那你好好說說,我真想好好聽聽,”凌寒追問。
“孩子,這個問題我早晚會跟你說的,今天下午我耕完地讓你看看那面的房子,”段從容指著遠處西北方向煙霧繚繞的地方說。
“哦,那里怎么被云彩包圍了?里面是房子嗎?”凌寒問。
“是的,今晚啊,就讓你住在那里,那里整潔干凈,房間很多,就是專門給你準備的,”段從容說。
“給我準備的?這哪跟哪啊?”凌寒心里想著,但是沒有說出來。
下午,段從容耕完了地,帶著凌寒和柳樹蔭一起朝著云霧繚繞的地方走去。
“那里叫什么地方?”凌寒疑惑的問。
“云霧村莊,”段從容說。
幾個人有說有笑的很快來到了那個神秘的地方。
走近了,云霧漸漸消失,只見一排排整齊、干凈的青磚綠瓦的房子甚是雄偉,街道整潔,大門口都有石獅子。隨便走進一家院子,里面干凈整潔,院子里有花草有干凈的廁所,屋子里客廳金碧輝煌,臥室也寬敞明亮,雖然沒有安裝空調什么的,但是連一個蒼蠅也沒有。各種家具各種擺設應有盡有,都非常的干凈光滑,可以說是一塵不染。
“怎么樣,凌寒?今晚住在這里好不好?”段從容和藹的對凌寒說。
“哦,這里挺好的……你們住在哪里,我就住在哪里……”凌寒有些不知所措的說。
“呵呵,我們當然是在包子鋪住了,我們要時刻準備著客人上門呢,”段從容說。
“客人?每天都有客人來嗎?”凌寒不解的問。
“這個嘛,唉,這么跟你說吧,可能一下子會來好多好多人,也可能幾年甚至幾十年不來一個客人……”段從容說。
“啊?怎么會這樣呢?要是一下子來了好多人,包子鋪能裝得下嗎?”凌寒問。
“裝不下就來這里住,這里就是專門為客人準備的,好了,凌寒,你先在院子里熟悉一下,我和樹蔭先走了……對了,記住啊,不要亂走,不要離開這個院子,這個院子叫零零一號院”段從容一再叮囑凌寒。
“可是……我一個人不敢啊……”凌寒結結巴巴的說。
“好好休息,明天早上我來接你,千萬不要亂跑啊,”柳樹蔭調皮的說道。她的聲音甜美依舊,她的身姿婀娜的就像天使下凡,可是凌寒不敢多看,也不敢多想,畢竟自己是客人,人家是主人。客隨主便。段從容和柳樹蔭走了,凌寒突然有一種想哭的感覺,他急忙追出去,可是蹤跡全無,就像剛才的一切都不過是一場夢一樣,他不知道明天還能不能見到柳樹蔭。
凌寒在零零一號院大門外徘徊了許久,他非常好奇,這么多房子,一排排,從外面看都是一模一樣的,里面是什么樣子的?
凌寒沒有聽從段從容的話,他沒有走進剛才的那個院子,而是朝著另一家院子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