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剛才的廳堂,重新沏了茶水,檐流坐了下來端起茶盞,輕輕的抿了一口。
空氣里彌漫著一股淡淡的香味,初始他還以為是茶的清香,可是入口后的回甘味兒,與之截然不同。
這味道,好像是一個女子身上的淡雅之香。
自己就離開這一會兒的功夫,竟然有個女子來過。
聯(lián)想到石中仁前后的態(tài)度突然轉(zhuǎn)變的如此之大,他不免狐疑起來,這里剛才究竟發(fā)生了什么?
突然他注意到石中仁這廝有意無意的遮擋面部。
靠,那是一個五指的痕跡,雖然不是很清晰,但是也能分辨的出來。
女子?掌摑?
石中仁這廝經(jīng)歷了如此之羞辱竟然沒有生氣,還屁顛屁顛的把自己追了回來,并許以三成份額。
要知道三成份額可不算少了,一個月下來幾千兩銀子還是有的。
這個世界的物價很低,幾千兩銀子絕對是一筆巨款了。
按照一石大米一兩銀子來算,那也可以解決烈士遺孤們的吃飯問題了。
這女子一下子給了自己這么大的好處,她圖什么啊?難道真的只是看中“活字印刷術(shù)”嗎?
就在他心里胡思亂想的時候,石中仁開口了:“檐公子,三成份額已經(jīng)是我們最大的誠意了。
按照我們的流水,怎么著每個月最低的話也有五千兩銀子的分紅。
您是否滿意?”
檐流點(diǎn)點(diǎn)頭:“石掌柜果然很有誠意,看在你如此真誠的份上,我手里有一些詩稿,可以交付給你刊印成冊,在全國銷售。”
石中仁都傻眼了,大小姐果然說的沒錯,只有不吝惜錢財?shù)娜耍X財才能愛惜之,如活水之源汩汩而來。
他自然是明白檐流說的詩稿是怎么一回事,那是不世出的隱士大儒賀知章的手筆。
那首《詠柳》他現(xiàn)在都已經(jīng)熟記于心了。
他心中暗喜,這可真是得來全不費(fèi)功夫啊。
還想著怎么樣才能讓檐流給他引薦一下賀知章老先生,這下好了。
不用他出面,檐流直接就把詩稿給他,讓他刊印。
這么好的事情,就是打著燈籠都難找啊!
檐流表現(xiàn)的這么痛快,他都有點(diǎn)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檐公子此言當(dāng)真?”
“那是自然,本公子還沒有拿前輩開玩笑的習(xí)慣。
明日這個時候,我會讓人把詩稿送來,你過目之后,咱們在行商討刊印費(fèi)用和分成方法。”
石中仁當(dāng)即就拍板道:“我對檐公子還是放心的,不用看到詩稿在決定。
我現(xiàn)在就可以給您一個滿意的答復(fù)。
您只需交付詩稿,其他費(fèi)用你不用操心,另外三七分成,您七我們?nèi)?
您看這樣可好?”
靠,這家伙瘋了不成?一張口就是三七,給自己讓利這么大,莫不是開玩笑?
他問過梅前途,對于出版書籍的話,一般都是五五分成,而且出版還要收取一定的費(fèi)用。
石中仁看檐流似乎有點(diǎn)不相信的樣子,于是笑著解釋道:“檐公子,莫要心存疑慮。
在下之所以給您讓利這么多,實在是存了想要結(jié)識一下您口中的那位隱士大儒的心思。
能夠?qū)懙某鲞@么膾炙人口的詩句之人,說不定跟清平居士水墨先生是有些淵源的。
我家主人也跟水墨先生交情頗深,現(xiàn)在遇到高人前輩,豈能交臂失之?還請公子引薦一二。”
靠,就說嘛!
那么多豪門權(quán)貴,朝堂大佬,甚至是國之帝王,欲求其一副字畫都不可得。
一個小小的榮信齋,竟然能夠弄到清平居士的詩稿,還能夠讓他答應(yīng)出版發(fā)售,這簡直就是不可思議的事情。
可是他們偏偏做到了,感情他們之間是有淵源的。
看來這個榮信齋還真不能小覷了。
檐流思索了一下,面露為難之色的道:“非常抱歉,賀老前輩告訴過在下,他早已經(jīng)厭倦了紅塵俗世。
也就跟在下還算是有點(diǎn)緣分,偶爾還能見上一面。
至于其他人嘛!恐怕還真見不到他老人家。
這樣吧,咱們就按照正常的五五分成,就不要難為在下了可好?”
檐流心里郁悶的一批,老子給你上哪里找賀知章去啊?
這不是開國際玩笑嘛!扯犢子呢!
寧愿少賺點(diǎn)錢,也不能把自己的老底給露出去啊!
石中仁沉默了一下:“那還真是可惜了,我家主人在這里待的時間不會太久,恐怕還真是無緣一見了。
這樣吧檐公子,分成還是按照我之前說的,您盡量的幫我家主人促成跟賀老先生的會晤。
不管成與不成,只要盡了力就好,您以為如何?”
檐流納悶了,這個所謂的主人,必定是掌摑石中仁的那個女子。
可是她干嘛要一門心思的非要見“賀知章”不可呢?
百思不得其解呀!
檐流自己都沒有見過賀知章,你讓他上哪里給這個所謂的“女主人”找一個賀知章出來啊。
不過,也好,反正石中仁說了,無論是否成行,都會如約分給他七成的份額。
這他娘的是往老子手里送錢,還能有往外推的道理啊。
再說了他現(xiàn)在是真的缺錢。
數(shù)萬人的烈士遺孤,需要養(yǎng)活,錢對他來說是越多越好啊!
檐流點(diǎn)點(diǎn)頭:“好吧,那本公子下次見到他的時候,就盡量的從中轉(zhuǎn)圜一二,不過......恐怕短時間之內(nèi)是不可能了。”
“為什么?我家主人在潁州待不了多久的。”
“是這樣的,賀知章老前輩,把詩稿送給在下之后,就一人一杖云游天下去了。
說是要游遍天下的名山大川,還說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他是一個閑不住的人。
我跟他老人家什么時候再見還不一定呢,是以,就更無法保證貴主人了。”
“哦?原來是這樣子啊,看來賀老先生果然是世外的高人啊,如此閑云野鶴的性子,實在是令人心生敬仰。
我會如實的向我家主人稟明,不過呢,以后有機(jī)會了您可一定要幫忙啊!”
檐流點(diǎn)點(diǎn)頭,嘆了一口氣:“誰說不是呢?他老人家這性子就是一個坐不住的。
本來這次相見,我的意思是讓他就留在潁州養(yǎng)老的,可是他死活不答應(yīng)。
高人,自有高人的想法,是我等后學(xué)晚輩不能理解的高度啊!”
檐流心里此刻已經(jīng)樂出了豬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