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前途做夢都不敢想他會被赦免,而且連同他的小伙伴們也都全部免于死刑。
潁州太守大人鮮紅的印章,刺眼奪目的就展現在他的眼前。
他手里拿著這張赦免令,心中是百感交集!
李福貴顫巍巍的提醒道:“小梅,傻愣著干什么?還不趕緊謝謝小侯爺的救命之恩。”
梅前途雙膝一屈,跪倒在檐流的腳下:“小人梅前途,謝謝小侯爺。
您的大恩大德,小人銘記終生。
以后,小人的這條命就是您的了,無論是上刀山還是赴火海,您一句話,小人絕不皺一下眉頭。”
檐流上前扶起了他:“都是潁州子弟,不要說這么見外的話。
這么多年,我檐家對你們的關心不夠,苦了你們了!
不過,現在我回來了,一切會好的......”
講真,檐流真的很尷尬,下令讓嚴懲的是他,現在放人的還是他,自己給自己鬧了個烏龍。
好在,人是救出來了,老兵李福貴爺孫兩個對他更是奉若神明一般。
尤其是小寶,這小家伙拍著胸脯,一副小大人的樣子,學著梅前途說:“小侯爺,以后我就是你的侍衛了,我來保護你。
我說過,你能救出梅大哥,我就聽你的話,我也上刀山下火海不皺眉頭。”
梅前途一巴掌拍過去:“小屁孩,懂個甚,瞎裹什么亂!”
檐流看著一臉委屈的小寶,摸了摸小家伙的腦袋:“你梅大哥說的沒錯。
你還小,你的任務是讀書識字學能耐。
想要效力,等你長大以后再說。”
小家伙臊眉耷眼的低著頭,很不開心的樣子:“我已經長大了,我都跟女人困過覺了。
梅大哥說只要是跟女人困過覺的,就是男子漢,就可以獨當一面了。”
檐流:“......”
老兵李福貴,一巴掌呼過去,嘴里罵罵咧咧:“你個小崽子,你跟哪個女人困過覺,我叫你不學好......”
小寶眼里噙著淚,一臉不服氣的樣子:“昨天我還和周大媽和小月姐姐一起睡的呢。”
我靠,檐流差點沒樂出聲來,這小家伙也太天真了吧。
梅前途不好意思的撓著腦袋,嘿嘿一笑:“小寶啊!你梅大哥我說的此困覺非彼困覺,總之啊,你現在還小。
就算是......呃......恐怕你也是心有余力不足啊!
等你毛扎齊全了再說吧,現在一切聽小侯爺的話,知道不?”
小寶果然還是很聽梅前途的話的,他使勁的點點頭:“嗯!那等我毛扎齊全了,就算跟女人困過覺了對吧?
不過,梅大哥,怎么才算是毛扎齊全?”
梅前途真不知道怎么回答了,他臉一沉:“哪那么多問題?以后再告訴你。”
“哦!......”
~~
一行人出了潁州大牢,跟梅前途一起釋放的十幾個家伙,其中就包括那個叫錢鐵頭的刺青漢子。
檐流把他們就地解散,回家聽信兒。
這些人是千恩萬謝的離去自不必提。
老兵李福貴爺孫倆和梅前途,跟著檐流一起回了侯府大宅。
一入侯府他們簡直驚呆了,亭臺樓閣,假山水榭,檐廊百回,花香撲鼻的,仿若步入了仙境一般。
以前他們只是遠遠的看過武淵侯家的大宅。
他們甚至做夢都沒有想到過,有朝一日會步入這座他們心中神圣無比的殿堂。
親身感受一下歷代武淵候生活過的地方,有種朝圣的莊嚴感。
他們謹小慎微的,跟在檐流的身后,連大氣兒都不敢喘。
蓮碧邁著小碎步迎了上來:“少爺,您讓周巖吩咐的都準備好了。”
檐流回身對三人道:“先去沐浴更衣吧,隨后我們在用餐。”
沐浴更衣,這個詞對梅前途還好些,可是對于李福貴祖孫兩人,似乎是很久遠的事情。
久遠到,他們都已經想不起來什么是沐浴更衣了。
老兵李福貴拉著小孫子就跪下了:“老奴多謝小主子恩賞......”
幾十歲的人了,泣不成聲的樣子,真是讓人心碎......
檐流扶起李福貴:“老人家,以后你就把這里當做你的家。
我再也不會讓你吃苦受累了,還有,在不遠的將來,跟你一樣的人,也不會再挨餓受苦了,我保證!”
~~
老兵李福貴和梅前途兩人,再次出現在檐流面前的時候,已經是煥然一新。
尤其是梅前途,發絲間的虱子不見了,渾身的污垢消失了,整個人都變的容光煥發的樣子。
而老兵李福貴,一身丁茂貞的舊衣衫穿在他的身上,倒還有模有樣,就是略顯寬大罷了。
他不知道多少年沒有穿過這樣暫新的衣服了,那副愛惜的勁頭看起來就讓人心酸。
小寶這個時候被蓮碧牽著小手走進來了。
由于年齡小,府里實在是沒有合適的舊衣衫,就是現做也來不及。
于是就找了府中一個仆役兒子小時候的衣服穿上了。
可是就這,還是寬大肥胖,極不合體。
蓮碧給他把袖子挽起,把衣服的下擺塞到腰里,再加上一雙不合腳的大鞋子,走路一搖一擺的,可真逗。
人到齊了,就該開飯了。
這一桌子飯菜,一盤一盤的擺在面前,光是看都讓人垂涎欲滴。
檐流折騰了一天了,也是餓了:“都別看著了,趕緊開動吧。”
話音剛落,在看三人,端起碗,甩開腮幫子,這一頓吃,風卷殘云一般。
檐流吃了一碗白飯,放下了碗筷,饒有興致的看著三人吃飯。
人在饑餓的時候,是根本就沒有什么形象可言的。
這一頓吃,連盤子里的菜湯都被他們倒進碗里吃的干干凈凈,就差把盤子舔一舔了。
梅前途打了個飽嗝,放下了手里的碗筷:“他娘的,監獄里真不是人待的的地方,好久沒有這么飽過了,多謝小侯爺賞飯。”
檐流微微一笑:“梅大哥,我都說了,都是潁州子弟,不要這么見外。
你要是看的起我,那以后我們就是兄弟,萬萬不可小侯爺長,小侯爺短的,顯得生分。”
聽到檐流這么說,老兵李福貴眼神恍惚了一下,喃喃自語道:“之前老侯爺......也是這么待我們這些親兵護衛的。”
梅前途有點沒反應過來,跟小侯爺做兄弟,這不是在做夢吧?
這幸福來的不要這么快好不好?
不過他還是不習慣,身份的尊卑在那放著呢。
“小侯爺,不如稱呼公子吧……”
檐流:“好吧,隨你!”他話鋒一轉:“梅大哥,我知道你地頭熟,認識的商家多。你知道不知道,在潁州做什么是最賺錢的?”
“我認識的商家很多,可是大多數都是針對尋常百姓的,盈利不多。
要說賺錢的買賣,還是酒樓、妓院、書局等,這些都是賺富貴人家的錢。
怎么?公子,你要做買賣?”
“嗯!我要做最賺錢的買賣,那么多人嗷嗷待哺,時不我待啊!”
梅前途蹭的一下就站起來,顫抖著嗓音:“你是要用賺來的錢,養那些貧民窟的人?”
“對,那么多烈士遺孤,總不能看著他們餓死街頭吧?所以我要快速的賺錢,這就要靠你來給我出個主意了。
以你這么多年,在潁州街頭摸爬滾打的經驗來說,你看我做什么生意好?”
梅前途一拍大腿:“酒樓和妓院你肯定不會做,那是下等人才做的事情。
我看您要做的話,就做書局吧。
賺讀書人的錢,是最容易的了。
也不知道那些讀書人是不是傻,一本《清平詩集》,就能賣上五兩銀子。
白花花的五兩銀子啊,就這還是供不應求。
另外,潁州的桑皮紙便宜的很,我有渠道,保證是最低的價格拿到手;
至于雕刻印版的話,我認識幾個好手,只要管飯,他們保證不收取一文錢。”
嘿!檐流暗暗的握了一下拳頭:“我怎么就沒想到呢......”
誰說梅前途沒前途啊,這就是個人才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