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去學校，班主任交待收試卷，到了陸霖，果然和往常一樣。

上面干干凈凈，沒有家長簽名，也沒有訂正的痕跡，還因為在書包里皺了一夜，拿出來時已經變成了皺巴的一團，邊角都起了一層褶皺。

這種情況不是第一次，也不會是陸霖的最后一次。

高一時，班主任還管過幾回，到了后面陸霖屢教不改，有次實在看不過去請了家長，結果陸父也沒去學校，直接在電話里說陸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只要不太出格，這種在學校混日子的事情陸霖開心就好。

陸霖在學校的情況，無論是學渣還是校霸，陸家心知肚明，可是從不插手。陸家不是養不起一個閑人，就算陸霖以后無用，也有他一口飯吃。

家長都這樣，老師更不會管了，各科老師對陸霖基本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早自習的時間都是長而枯燥的，第一節是語文，第二節英語，背完古詩文背英語單詞，到了后面，很多同學嘴里振振有詞，眼皮已經開始上下打架了。

陸霖也沒睡好，從桌子洞里掏出了一幅耳塞，堵住耳朵后就趴在桌子上睡覺。

這一睡，就睡去了一整個早自習搭上兩節正課。

期間黎顏轉過頭看了一次。睡覺時的陸霖斂去了那份戾氣，眉目間竟有些溫和的味道。

少年半邊側臉埋在臂彎里，睫毛烏黑而長，窗外淡金的陽光照進來停留在他的眼睫尖上，像是畫里透出的云彩。只是黎顏眸光落在他眼下一小片青色時眉尖微微攏起。

十有八九，陸霖昨晚放學后并未按時回家，而是去了網吧熬夜打了游戲。

日頭漸升，陽光有些刺眼，陸霖睡得有些不安穩。黎顏看了看，輕聲讓靠窗的同學拉上了窗簾。

第二節課一下，就是大課間做操時間。教室擴音器里的音樂聲響亮而冗長，沒幾下，陸霖就被吵醒了。

教室其他人已經排好隊下樓了，里面就剩下陸霖。伸了下懶腰，陸霖沒打算繼續睡，也不想去下面做什么廣播體操，手指勾了外套輕車熟路去了七中后面的圍墻。

在學校外圍有塊地方的圍墻是沒有什么尖銳的物體的，只是比普通的高了些，但對于陸霖來說不算什么，翻出去并不難。

這地方還是有次閑逛時陸霖發現的，有些偏，但是很方便。翻出去后穿過一個小巷子就是七中后門的小吃街，離網吧也近。

手臂一揚，外套先隨意扔在了墻外。襯衫袖口挽起，松了松領口，陸霖沒幾下就爬了上去，穩穩坐在墻頭，準備往下跳時，背后突然傳來一道淡淡的清冷嗓音。

“陸同學。”

陸霖回頭，圍墻邊種了一棵杏樹，有些年頭，枝繁葉茂，樹冠也大。如今開了花，白色的小花藏于葉間，那落了一地花瓣的樹下，緩緩走出一個清雋的身影。

陸霖坐在墻頭，黎顏站在墻下。

因著角度，黎顏說話時得仰著頭，從陸霖的視線看來，那截白皙修長的脖頸纖細脆弱，往后仰時弧度動人，碎金的光線下，白的晃眼。

有風拂過，空氣中隱約浮著清淡的花香。

不小心落在黎顏發間的那片花瓣晃晃悠悠在空中飄了飄，最后落在了墻角下。

“翻墻逃課，按校規，該扣五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