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芝愛不釋手的翻看著江湖頭條小冊子。

于蕩海盯著陳芝說道：“你這么喜歡送你好了?！?

陳芝一愣，然后笑道：“那多謝于少俠了?！?

于蕩海梗著脖子小聲回到：“不用客氣，金陵城到處都是，隨便都能買到?！?

陳芝解下腰間的銀子遞給于蕩海，于青山連忙攔下說道：“我們此行乃是由心而發，自力而行不用少俠解囊。”

“魔頭人人當誅，卻不是誰都能下定決心的，我知道諸位都是當世豪杰，有高潔品格。這是諸位為整個江湖做的事情，我們這些去不了的人也該盡一份力。”

于青山還要說話，陳芝擺擺手打斷了。

“一個人的心氣有限，衣食住行都要耗掉心氣，沒了心氣，劍就握不穩了。我是希望諸位可以一心向前，不必為瑣事而掣肘?！?

于青山肅然道：“那么多謝陳公子饋贈了。”

陳芝端起酒杯道：“有道是，勸君更盡一杯酒，西出陽關無故人，陳芝在此為諸位壯行?！?

“勸君更盡一杯酒，西出陽關無故人?！庇谇嗌匠烈鳎昂迷?，著實好詩，再謝陳少俠了?！?

“青山不改，綠水長流?！?

眾人齊齊舉杯一飲而盡，提劍離去沒有回頭。

徐養身從樓上下來，他望見眾人走后說道：“少掌柜，這些人武功平平，不值當你破費?！?

“只是覺得他們頗有氣節。”

“這種人，這些天來從云臺往河梁牧野往北而去，沒有一千也有八百，很是尋常了?！?

陳芝環手倚著門邊望著遠處，這個江湖與當年他所在的時候有許多不同了。為了大道和陽壽殺人越貨無所不用，與山賊土匪又有什么區別。這些人雖然實力低微，卻比起天上仙人還要干凈澄澈許多。

江湖聲望+60，陳芝打開面板看了一眼。

【宿主·陳芝】

名望：20/100 lv.6 【默默無聞】

容貌身形：13/16

武學根骨：6/16

文曲天資：6/16

財物利事：6/16

機緣運勢：6/16

自由屬性點：0

在峨嵋一戰后，陳芝的聲望暴漲

“徐掌柜，我有事情麻煩您?！?

“少掌柜您太客氣了，有事您說就行了，就是要了我的老命都可以?！毙祓B身呵呵說道。

“告訴一個叫宋襄的人，我在峨嵋。”陳芝說道，“不用讓他來，我會去找他。”

今年的冬天比以往來的要快。

大雪落滿枝頭，峨嵋山路已經沒了人跡。風雪呼嘯，更遠處再不能看清人影了。經歷了峨嵋之變，許多人離開了，也有趁著年關回家探親，一時間峨嵋冷冷清清起來。

于采蓮推開窗戶，一股冷氣倒灌屋內，幾個小姑娘驚呼起來。

“采蓮姐，這也太冷了，咱們快關上吧?！?

于采蓮趴在窗沿頭也不回的說：“爐子里有炭，燒一會就要開窗通通風，不然會中毒的?！?

“啊，什么毒?。俊?

“就是那個……一氧化碳?！?

幾個女弟子嘰嘰喳喳：“采蓮姐，你懂的好多啊，這一氧化碳是什么？誰告訴你的呀？”

于采蓮臉上一紅說道：“不就是那個，那個人嗎？”

“哪個哪個?。俊?

“陳芝！”

女弟子們發出意味深長的哦聲，屋子里眾人歡笑著打鬧了起來。

陳芝走在冰天雪地之中，他的毛氈上落滿了雪花，眉毛結上了晶瑩的冰花，看上去就像個百歲老人。

“李師姐，我們到了?！?

李箜篌拽著馬匹進來大門，兩個人買的年貨終于是在大雪封山前配齊了。

“李師姐辛苦了?！庇诓缮徟逇肿吡顺鰜?，她頓了一下，又沖陳芝點點頭。

女弟子嘰嘰喳喳的圍了過來，你抬我提的互相搭手，全部送進大堂。

“哇，有胭脂誒。”

“糖球好甜票，這面人好可愛?！?

“好香的臘肉，今晚會吃嗎？”

陳芝頭有些大，他坐在一旁喝起茶水，熱水滾進了肚子寒意全都慢慢祛除了。

葉靈從后堂走了進來，她還是穿著一身鵝黃色長裙，但是舉手投足間有種威嚴氣勢。

“辛苦了?！?

“葉長門客氣了?！?

葉靈瞪了他一眼，轉頭走到門口。

屋內燈籠高垂，一片溫暖昏黃，屋外大雪灑灑落地無聲。

“真漂亮?！?

陳芝跟著走到門口說道。

“不知道來年山上會怎么樣?！比~靈嘆口氣。

“瑞雪兆豐年嘛?！?

葉靈白了陳芝一眼說道：“你倒是樂觀?！?

陳芝笑著說道：“最困難的日子已經過去了，接下來只會越來越好的?！?

“好呀，都會好的是吧，我來考驗考驗你的功課了，不會偷奸?；税?？”

“那自然是沒有?！标愔バΦ?。

“什么是劍？”葉靈問道。

陳芝沉思了會說道：“劍是利器，三尺余，雙刃直尖，擊刺可透甲。武者練劍是取劍生雙刃之意，劍能傷人也能傷己。練劍者先修武德，再學劍招。用劍便是將手臂伸展延長，以達到如臂所指，意動劍到的效果。江湖上目前有五柄劍最為出名，青蓮門的自在劍，睢園的修竹劍，呂家傳承的忘川劍，禁軍龍象騰驤劍與九重樓的閻王劍，五種劍法傳承久遠技藝成熟，江湖上都有仗劍而行的赫赫名手。”

葉靈看著聞人明月，陳芝也看著她，兩個人就這么望著空氣里充滿了生硬的氣息。葉靈咳嗽了下，像是被冷空氣嗆到了。

“這些門派我都沒聽說過。”

陳芝一愣，突然想道這五柄劍是自己那時候江湖上的名門，他尷尬的打了個哈哈。

“我們說劍、練劍、悟劍就像從山腳仰望山巔準備攀登，一開始我們見得是巍峨高山白霧繚繞看不真切，只覺得在萬丈上遙不可及。練劍就如同攀登此山，見溪流見青蔥樹柏，見麋鹿飛禽，見四季變化，趣味盎然。愈走愈覺得攀登之苦，愈明了山巔不可及，回頭看去不知山腳何處，只緣身在此山中?！?

陳芝捉住一朵雪花，隨即又放開了。

“有大毅力大決心者走到山頂，環顧四周山巒皆矮上幾分，方能知曉自己未曾走錯走偏，其他眾人不如自己，乃是劍道止境?！?

“那就是說只有登山山頂才能真正知曉自己是天下第一？什么比武而來的第一都是還在摸索山巔的路上而已咯。那登上山頂再怎么辦？已經無處可去了呀，總不能再走回去吧?！币慌缘挠诓缮復蝗话l聲問道。

陳芝伸直手臂慢慢的舉了起來，葉靈看著他修長的手指指向了整片夜空。

“那時候，我們仰望所見的便只有這蒼穹的星辰月光?！?

于采蓮和葉靈兩人抬著頭愣愣的看著隱匿在雪色后的玉蟾桂宮，她們被陳芝描述得場景完完全全打動了。

“現在我們該干什么？”于采蓮問道。

“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