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道兩旁的地形比較復(fù)雜，時而山林、時而村莊、時而莊稼地、時而荒原。

天色將晚，介錯突然看著后視鏡說：“后面老三那輛車有情況。車就不停了，換你來開，我過去看看。”隨即放慢車速，跟后面龍吟那輛車并行，果然那輛車?yán)锖孟癜l(fā)生了激烈的搏斗，在路上歪七八扭蛇行前進(jìn)。

“什么情況？你不親自跟伊晃對接可以嗎？還是我過去解決吧。”說著我就要開天窗。

“你？瞧你那腦袋跟南極仙翁似的，別下凡來嚇人了。跟緊鐵手巖鷹他們，到時候在邊境公共區(qū)最大賭場會和。貓鼬和老三不在，你自己注意安全，我過去之前別死了！”說著，介錯降下車窗，直接打碎了對方車玻璃，跳進(jìn)對面車?yán)铩?

“你也是！”我爬過駕駛臺，一踩油門，加速跟緊方玭的摩托，向邊境進(jìn)發(f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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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在加油站稍事休息，鐵手巖鷹和方玭看到是我在開車，便問介錯去哪里了。我簡單說了我們?nèi)フ覄⑺嫉乱约坝龅搅朔膺w的事，他們表示大致情況介錯都跟他們聯(lián)絡(luò)過。

說到封遷，鐵手巖鷹若有所思道：“又是艾利歐格嗎？”

“又是？”我重復(fù)了一遍。

“我知道你這陣子跟這個艾利歐格暗殺隊糾纏不清，這群人是有點麻煩。被盯上了還能堅持那么久，你也不容易。”

“也多虧介錯跟我站在一起，否則我是搞不定的。”我說。

他道：“說起來，那個介錯怎么回事？之前就是個活閻羅，我都被捕入獄了還不放過我，一定要對我趕盡殺絕。若不是我體質(zhì)特殊，早不知道被他殺了多少次了。這次我以為他又是來殺我的呢，還心想這回必死無疑了。”

“他沒跟你說？”

鐵手巖鷹搖搖頭：“我隱約感覺到他是為了禿鷲而來，但是這氣場變化太大，我都快認(rèn)不出來了，很難想象那是同一個人。”

“因為他已經(jīng)不是黑名單滅殺組的組長了。受我連累，他現(xiàn)在也在黑名單中，被幾個分隊圍剿。”我越說聲音越低。

“連累？”鐵手巖鷹“呵呵”了一下，“據(jù)我跟他交手的經(jīng)驗來看，這人就是個活閻王，脾氣暴躁，心狠手辣。不是他自己樂意的話，誰還能連累到他？”

我仔細(xì)一想，一直以來心中郁積的沉重愧疚感稍微得以釋懷，頓時心下輕松不少，微笑道：“是啊……謝謝你，伊晃。”

鐵手巖鷹也笑道：“謝我干什么？真要謝，我還得謝你把活閻魔變成了救世主，要不我哪能坐在這里跟你玩笑？”

“那……黑名單滅殺組的幾個組長，你都見過？”我問。

“除了介錯之外，第二分組的組長沒聽說過。不過，跟第四分組的組長曾經(jīng)交過手。因為……”鐵手巖鷹一指方玭，“玭曾經(jīng)被編入過第四分組。后來她不喜歡那種氣氛，又暗中回來求助于我，我們才找了機會在鷙影幫助下一起叛逃出來。我們被捕那個大案，其實主要是為了反殺前來剿滅我們的第四分組組長，還有封幾個知道我們是Ginbile的人的口，不料傷及了無辜，被條子盯上了。”

我一驚：“不對啊，可是有人跟我說，第四分組沒有組長，是直接聽命于頂層的！”

“后來的情況我不清楚，最開始是有一個的，雖說是組長，實力卻并不強，只是合作任務(wù)的時候負(fù)責(zé)聯(lián)絡(luò)其他組長或負(fù)責(zé)人而已。那是個女人，也是個Ginbile，只不過植入的義肢武器是刀而不是槍，不知道是誰的作品，現(xiàn)在想來手法很粗劣，怕是方文江之前什么人的概念作品。她代號刀娘，真名叫吳芳芳，最后被我們所殺。”

聽到“吳芳芳”這個名字，我不禁睜大了眼睛：“是她！”

“怎么？你聽說過？”

“有所耳聞。……她有個男朋友你們知道吧？”

鐵手巖鷹一樂：“你是說那個莫名其妙的艾利歐格暗殺組第三分組組長？哈哈……”

我被他笑得有些尷尬，看來他們還不知道貓鼬的真實身份，貓鼬的這個秘密保守得不錯。于是我問：“他那么搞笑嗎？”

方玭附耳跟鐵手巖鷹說了幾句，他收斂了笑，有些警覺地問我：“這段時間你們還跟他在一起？”

我實在不想說出貓鼬看到方玭兩眼放光的樣子，便模棱兩可說他跟介錯有些交情，并問鐵手巖鷹到底怎么回事。

鐵手巖鷹緘口不言，方玭說：“這個人跟傳說中令人聞風(fēng)喪膽的黑名單滅殺組有些格格不入，就連與刀娘的水平相比都相差甚遠(yuǎn)，而且主要做輔助性工作，并不親自動手殺人。明顯看出這人就是太年輕還缺少經(jīng)驗，看起來被嚇得瑟瑟發(fā)抖，都快哭了。挺奇怪的，不知道組織為什么要放這樣一個人在這樣的機要位置。”

我不想透露貓鼬身份，便說：“跟我看到的差不多，瘋瘋癲癲、莫名其妙、貪吃好色……我也覺得很奇怪。沒準(zhǔn)他在組織里，就是來找人談戀愛的吧。”

鐵手巖鷹和方玭一齊哈哈大笑：“你說話真有意思，談戀愛可以，可養(yǎng)廢物不是組織的風(fēng)格啊……”

我問：“那后來呢？吳芳芳是怎么被殺的？”

鐵手巖鷹說：“確切來說，是被玭殺的。使刀的怎么能是使槍的對手？”

我點點頭。但我心下明白，如果是近戰(zhàn)，使刀會更靈活，比適合遠(yuǎn)距離使用的高壓氣流裝置更具優(yōu)勢。而且方玭由于帶著沉重的高壓氣流裝置，行動并不敏捷，一個人勝吳芳芳的幾率不大。這個鐵手巖鷹莫非也是經(jīng)常性的胡說八道，習(xí)慣性撒謊？

這樣一想，我便也沒有了繼續(xù)聊下去的興致，起身繼續(xù)出發(fā)。不知介錯那邊解決得怎樣了。

方玭跨上摩托，對我說：“刀娘是個專情的人，她是為了救那個第三分組的組長才會露出破綻，被我殺死的。唉，真不值得。”

“為什么？”

“因為我覺得那個第三分組組長表現(xiàn)出來的樣子，根本不愛她……她的死活，他根本不為所動，冷漠得讓我揪心。”

“哦？”我倒是很意外，畢竟這種狗血劇情很難出現(xiàn)在我們這種組織里，而且還是黑名單滅殺組。如果說那個時候的貓鼬還是個水平不高，只想來體驗生活的二世祖，我還能相信。但一個位居黑名單滅殺分組組長的女子，會那樣兒女情長地去豁出性命保護(hù)一個拖油瓶還不在乎她的男人，這怎么都難以想象。如果不是帶著什么命令，就是有過什么約定，或者就是她知道貓鼬的真實身份，也許干脆就是上面派下來的保鏢……反正跟我說愛情，我是不信的。

我默默地上了車，扭動鑰匙的那一瞬間，突然靈機一動，有點悚然：這是不是禿鷲對總部的一個宣戰(zhàn)呢？畢竟禿鷲是Ginbile項目的負(fù)責(zé)人，沒準(zhǔn)這些Ginbile其實暗中聽命于他，那就很可怕。莫非禿鷲早就知道了貓鼬的身份，不知以什么事情脅迫吳芳芳，故意讓貓鼬看著吳芳芳死在方玭手下，以宣誓他所制造的這個Ginbile部隊其實受他控制、正在策劃對組織的獨立？

如果真是這樣，什么吳芳芳、什么鐵手巖鷹、什么方玭，全都被禿鷲利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