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馮虛御風
- 在凡間撒野的那些年
- 刮骨刀丶
- 3161字
- 2020-06-24 14:30:00
縱一葦之所如,凌萬頃之茫然。浩浩乎如馮虛御風,而不知其所止,飄飄乎如遺世獨立,羽化而登仙。
伯卿見她已經抱著嬰兒躲進樹林,便全神貫注起來。他伸出右手屈指放在左肩之上,又向肩下至小臂推動,同時又將左手的手掌朝上運氣,直至氣流聚在手心,一團褐色的流沙便出現在手掌之上,他收回右手并張開手掌,在左手掌心之上,便念著咒語,便用手指操控著掌心的流沙。
湖面立即形成一道流沙墻,那湖面的流沙墻正隨著伯卿掌心的變幻而變幻,不一會兒,那水怪便被流沙困于圓柱狀的墻中。
在遠處看著伯卿的阿離心急如焚,她自知自己赤手空拳又不會法術,沒辦法幫忙。焦急的在原地快要抓狂,“算了,打不打得過,先打了再說!”她話音剛落,便忽而瞥見地上有一跟比手臂稍粗一些的樹干,看起來粗壯結實,阿離的本能反應被激發了出來,“就你了。”于是拿起樹干又一個箭步飛快的跑回到伯卿身邊。
“躲開!”阿離奔跑著大叫一聲沖向碧水湖,手持樹干一躍而起,跳至三丈之高,直逼水怪。
“阿離小心啊!”正在驅動五行之術的伯卿,在聽到聲音后,便抬頭看見飛奔向水怪的阿離,他趕緊停止念咒,那先前使用的符咒便懸于空中靜止,牢籠一般的流沙墻也瞬間崩塌了。
只見阿離趁著躍起之時,正對準了水怪的眼睛,畢竟是沒有戰斗經驗的人。她完全不知道該如何對付水怪,只是憑著本能的感覺,使力氣將那粗壯的樹干直直的插了進去!
此時,被插中眼珠水怪發出了陣陣痛苦的哀嚎,開始搖搖擺擺的扭動身體,可越是扭動,那樹干便插入它眼中越深,不一會兒,它便開始劇烈的掙扎著,巨大的尾巴狠狠的拍打著湖水。
伯卿眼見水怪快要發狂,于是立刻從袖中飛出一長串系著紅繩的銅幣,向水怪的方向飛去,銅幣串在水怪周圍逆時針轉動,伯卿伸出手指畫出一道紫色符咒,又屈指念著咒語,銅幣串越收越緊,將水怪的半身緊緊捆住。
“伯卿!快...”阿離手里依然緊緊的握著樹干,被水怪在空中甩來甩去,體力幾乎快要耗光了,已是疲憊不堪。她只得速戰速決,話還未說完,卻已落入水中,水怪的胡亂的拍打著巨尾,阿離被那巨尾抽打出十幾米遠,整個人癱軟在湖邊,不省人事。
“阿離...”伯卿見阿離被擊中昏倒,神色慌張的快步跑了過去。
伯卿立馬替阿離檢查傷勢,她的身體表面并未有異樣,甚至沒有傷痕,這讓他很詫異,于是他皺起眉,神色凝重起來。
伯卿見阿離始終昏迷不醒,不知所措的抱著她的身體,她整個身體似是一塊寒冰。不知為何,阿離看起來竟毫發無傷,這種情況伯卿從未遇到過,更不知如何救治,只得想辦法先診斷她的傷勢,才能想辦法救治。
于是他隔著阿離的衣袖,為她搭脈,而就在搭脈之時,他才發現,阿離的脈象極其錯亂,并非尋常人該有的狀態,這脈象不僅雜亂,而且她的身體里似乎還住著另一個生命。
伯卿慌了,這是什么原因?可細看她的臉色卻又無病癥之相,面頰微紅,與平時無異。只是呼吸越來越微弱,伯卿自幼跟著師父學過些醫術,他知道,普通人的身體是不可能會有這些癥狀的。
伯卿的內心堆積著前所未有的怒火,他惡狠狠的盯著那湖中的水怪,不知該如何是好。
他的腦海里漸漸浮現出這些天與阿離相處的點點滴滴,心里不由得越發懊悔。都怪自己沒有照顧好她,才會害她被水怪傷到,伯卿一時慌了陣腳,又后悔又憤怒,畢竟他向來只身一人,如今好不容易有了一個同自己出生入死的知己,卻從未想過會發生這一幕。
他偏執的不肯放棄,又將阿離扶坐起來,準備為其強行運功療傷。
不知什么緣故,一向冷靜沉穩的伯卿,此刻眉頭緊鎖,雙眼赤紅,幾乎馬上就要暴走,他此時看著昏死的阿離,突然想起師父曾經的教誨,萬萬不能因為憤怒做出過激的行為,于是便在心里告誡自己一定要努力平復情緒,可是并不能完全冷靜下來。
然而就在療傷的過程中,伯卿突然停了下來,他疑惑的看著昏死的阿離,“怎么回事,為什么...為什么會這樣!”伯卿搖動著阿離,“阿離,阿離,你醒醒!”可是阿離卻毫無反應。伯卿心中萬分不解,為什么阿離的身體不似常人一般,自己想要為其療傷,可是阿離的身體里似有一股強烈的氣流與自己對抗,她的經脈就像一棵大樹長滿了枝丫,不管自己如何強行對其運功,都沒有絲毫作用,自己完全無能為力。
此刻的伯卿整個人癱坐在地上,呆滯的看著懷中昏死的阿離,眼里原本的光亮也漸漸消失,他心如死灰,心里暗暗的自嘲道,顧塵修,你還要救天下蒼生么?呵呵,你連自己身邊的人...都救不了啊......
“哈哈哈哈,臭道士,怎么?就這點兒能耐?可笑!難道你以為自己拴住了這水怪,就能救村民了嗎?“一個面目猙獰的男人從伯卿身后走過來,大聲的嘲諷道。
“你是什么人!”伯卿緩過神來,一臉嚴肅的盯著男人問道。
“我是什么人不重要,不過倒是你,呵呵,區區一介凡人,竟妄想毀掉我主圣尊的大計!呸,自作自受!”男人站在岸邊的礁石旁,居高臨下的看著伯卿冷笑道。
“是你!是你放出這魔獸殘害村民!我今日...定要殺了你為阿離報仇!”聽到“圣尊”二字。伯卿的思緒忽而被這眼前的男人拉了回來,他站起身,手持著木劍走向男人,幾近失控的大喊著,似乎要將怒火全部宣泄到那個男人的身上。
“殺了我?哈哈,你看到的我不過是個分身,真是愚蠢!我看這女子身手奇特,雖毫無招式,倒是一身蠻力,這力量不似你們凡間的能力啊,嗯...她倒也是個可用之人。竟能擊中我這碧水魔獸的命門,可惜...有著如此驚人的戰斗力,卻終究不過是血肉之軀,哎...就這么死了,這漂亮臉蛋,暴殄天物啊...哈哈哈哈!”男人說著,便瞬間移動至阿離的身邊,他伸手欲觸碰昏死的阿離。
“不準你碰她!”伯卿見眼前的男人突然站在阿離身邊,而且那人似乎對阿離很感興趣,便更加憤怒起來,他慌亂的跑過去,又將木劍刺入那人的背部,那男人便霎時消失了。
“臭道士,早就告訴你了,你看見的只是我的分身,就你這德行還想殺我?真是癡人說夢!我主圣尊早已收走了多半靈魂,就算你可以解毒,祛除我的瘴氣,也依舊改變不了什么!”男人的聲音似乎就在伯卿耳邊,卻見不到其身影。
“你...你是什么人!收走那么多靈魂究竟居心何在!還有你口中的圣尊,他操控貓妖害人、又縱你殘殺村民、他究竟想要做什么!”伯卿雙眼通紅,他微微顫抖著抱住阿離,生怕懷中的人被擄走,他提高聲音,狠狠地看向周邊問道。
“放肆!我主圣君的大計,豈是你區區一個小道士可以揣測的!你今日綁住的這只水怪不過是我的座駕,你還當真以為自己能救蒼生百姓嗎!不妨實話告訴你,我是魔君座下的六護法之一,池淵。你連我都對付不了,還敢打聽圣尊的事兒!”那個叫池野的男人現身在伯卿眼前,他猙獰的臉幾乎快要貼在伯卿的臉上,黑色鱗片在他下巴上時隱時現。他便忽而移到湖中央,仰天長笑一聲,冷冷看著伯卿又說道,“,哈哈哈哈...小子,果然年輕氣盛,不知天高地厚,這漁村的靈魂圣尊已經收集夠了,我池淵最后勸你一句,早些逃命吧。”說完,便遁入湖中。
“你...!”伯卿眼睜睜看著池淵消失在眼前,卻無能為力,他欲雖池淵遁入湖底一探究竟,卻奈何懷中的阿離還不省人事。于是伯卿只得皺緊眉頭認栽。
那湖中的水怪仍在掙扎,哀嚎的聲音也越來越大。伯卿不知何故,自己分明是修行之人,六根清凈,怎么那水怪每叫一聲,他便覺得心如刀絞,而鼻子里也一滴滴的流出鮮血。
孤立無援,阿離又生死未卜,伯卿只得速戰速決,先救人要緊。
他一手抱著阿離的身體,用另一只手的拇指跟中指一捏,捏了個訣,于是掌中便出現了一個火球,他默念咒語,用力將手掌一推,那顆火球便飛向水怪,而此時的伯卿迅速伸手收回銅幣至衣袖中。
隨后他一臉頹喪的背起已經沒了呼吸的阿離緩緩向林中走去,只聽得身后一聲巨響,湖中的水怪拼命一般的嘶吼了一聲。
伯卿聽到那嘶吼的聲音后,便立刻又吐出一口心血。那身素白的道袍被他的血跡染出了一大塊殷紅,那原本清冷的道袍,頃刻間變得觸目驚心。
他吃力的背起昏死的阿離,緩緩向樹林的方向走去,而他身后的水怪,也在他遠去的同時,頃刻間爆裂,一團烈火在湖中蔓延,火光映在伯卿的側臉,在他眼中除了悲傷,還有堅定的隱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