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呢?我呢?
陳子云目露迷茫,咋回事,惹大佬不開心了?
做舔狗真累。
再做了些詳細安排,陳都尉為先,屋內百騎一眾管理層先后離開。
最后只剩陳子云和李從道,以及他們的上官許校尉。
“老李,你帶的新人不錯,無修為之身反殺九品武者,屬實難得,堪比軍中新秀王忠嗣。”
許校尉虎背熊腰,轉首拍了拍陳子云肩膀:“身子瘦了些,也無妨,案子結束挑門適合自己的煉體功法,到時某勻你一枚小還丹。”
“謝校尉。”
“哈哈。”許校尉笑聲震的房屋顫了顫。
“此案你為首功,待掃清鼠輩,某等長安縣就壓過萬年縣一頭,想想劉權暗恨的樣子,某心里就舒暢。”
“李從道。”
“屬下在。”
“責令你旅人馬監管樂文書齋一眾雜役,有異動者就地格殺,待后日清晨再候令。”
“喏!”
等許校尉走后,陳子云晃頭道:“就這?”
李從道頷首:“就這。”
“旅帥,此案由我負責,轉交都尉后再怎么也該讓我們旅抓捕一個嫌疑犯吧。”
“我方才回答不合都尉心意?”
李從道摸了摸肚子,透過黃昏下的前庭日晷:“酉正,該吃飯了。”
看著不忿的陳子云,李從道笑道:“走,吃飯回來再說。”
“你受傷失血,雖服用了幾枚氣血丹補充精氣,還需吃些東西添氣力。”
“今日你立功,我請你吃王大娘的羊肉湯,那味道,嘖嘖,長安縣一絕。”
陳子云:“旅帥,不說去平康坊吧,玉鶴樓也不說,怎的也須七味齋吧。”
“你負傷在身,不宜大吃大喝。”
李從道不理絮絮叨叨埋怨的屬下,關門前沖崔老三說道:“崔老三,待會別煮了,我帶一罐羊肉與你。”
王大娘羊肉湯在長安縣衙側對面,支了個鋪子,和中午陳子云吃的湯餅攤差不多大小。
“王大,來兩盆羊肉,兩碗面食,兩條玉麥。”
“好勒,老李你老位置。”
攤子火爆,基本坐滿,李從道走到一處空檔,探手摸出三張剪裁的符紙。
“玄一上真,通感化形,疾!”
符紙飄飄落地,玄氣忽爆而出,縷縷青煙消散。
一方桌子,兩條凳子替代符紙出現在原地。
攤子上第一次見到這幅畫面的食客新奇的多看幾眼,又埋頭到碗盆中。
修士相對凡人雖少,常人卻不少見,對百姓而言是貴重的事物、稀罕的事物,僅此而已。
開市時路邊表演幻術的幻術師,天災時請來祈天的法師,宅院不寧時求符的符箓師。
傳信用的紙鶴僅要五十錢,窮人生病時用符水來硬撐,大戶人家懸掛著圓月。
等等不一,大唐修行走進了生活。
隨身背著套桌椅符紙,稀奇卻非奇怪。
羊肉很快端了上來,陶盆尺許寬,羊肉鮮嫩多汁,白骨夾縫,似乎在說,大爺吃我啊。
陳子云就上了,旋即燙的松手。
李從道從攤主那取來兩雙筷子:“他家羊肉一直用文火煲著的。”
俄而,兩碗面條端了上來,陳子云看到上面的玉米愣了下。
原來玉麥是指玉米,晉時就有人到了殷地,隋唐朝貢,前不久殷人才進貢了羽蛇神降福的玉麥。
雖尚未全國推廣,但在東西兩都已成為百姓家的常物。
咱大唐百姓糧倉富碩,不缺糧食,這不過閑時吃食罷了。
李從道見放下筷子的陳子云:“你被捅到胃了?”
陳子云翻了個白眼,你才被捅到胃了,那柄細刀根本沒傷到臟器。
“男人饑渴時吃什么都香,吃多了極品也寡淡。”
羊肉雖鮮美,還不及后世千奇百怪調料輔助的食物,他也不期望這小攤會用太多昂貴的香料。
是以填飽肚子就足夠了。
李從道舉手喊道:“王大,來兩份羊肉,兩條玉麥,帶走。”
“得嘞。”
一人抱著一甕羊肉,陳子云道:“崔三哥能吃兩份?”
“還有一份我的。”
陳子云好奇打量瘦巴巴的上司,砸吧嘴:“你還吃夜宵?”
“馬上吃,”李從道停住腳步:“你等我一刻。”
說著背離暗點的方向,轉進一條小巷,陳子云見其停在種著顆棗樹的府宅門前,敲門進了去。
公司家庭分仔細,也不知是我像他,還是他像我。
近兩刻鐘,李從道神情疲憊的走出來。
“旅帥辛苦了。”陳子云沉聲道。
李從道虛瞇眼睛,看穿陳子云,冷聲道:“我妻子兩年前生子時難產去世,我沒有再續弦,也無小妾。”
陳子云認錯及時:“卑職嘴臭了。”
“唉,你天資聰穎,卻太自我中心了,你表面待人禮節得體,心中卻有股傲然之氣。”
陳子云沉默不語。
李從道轉而說道:“你知陳都尉真名嗎?”
“陳玄禮,三品巔峰武修。”
陳子云吃驚道:“龍武衛大將軍陳玄禮!”
沒翻過史書,也看過妖貓傳啊。
再不濟背過兩首關于玄宗與貴妃故事的詩。
安史之亂是華夏新篇章。
那馬嵬驛之變即是安史之亂的新篇章。
陳玄禮領禁軍誅宰相楊國忠,逼玄宗皇帝殺死楊貴妃。
雖料到自己早晚會碰上歷史名人,但一來就這么刺激嗎!
“什么龍武軍,陳玄禮乃北衙左萬騎營大將軍,暗地里為長安百騎都尉,但圣人不會時時監管百騎,其他都尉有時也聽令于他。”
嗯?
陳子云搜索了下記憶,確實沒有龍武軍,只有萬騎營。
平行世界的順拐?
陳子云沒有就名字糾結太久,接著聽上司傳授經驗。
“你方才回答并無大錯,那套清白之身嫌疑最大的歪理,勉強能講通,卻不合陳都尉心意。”
“武修多擅直擅剛,越是高品越是如此,你歪歪曲曲的心思大家一眼就看得出。”
“陳都尉不在意嫌疑犯是誰,在長安百騎要捉鼠輩,小名帶個鼠的都能捉起來。”
原來不管在幾層,陳玄禮都能吃下這千層餅。
“眼能瞅到的功勞,你已經拿了一份,還想再拿?”
陳子云思索小會兒:“所以此事在長安縣,但萬年縣百騎也會參加。”
后續故作將我遺忘,打發打醬油去了。
李從道笑道:“人手不夠也是一方面原因。”
陳子云也笑了,人手不夠,怎么還會派他們去監視無用的書齋雜役。
“是不是和你受訓時學的不太一樣。”
陳子云沉默回應。
說著,李從道走在前面:“長安不同小地方,這里是海,你一條線釣魚不是長遠之計,只有連接成網方能活的滋潤。”
……
翌日,樂文書齋不遠處。
化了妝的陳子云和李從道吸溜口杏仁粥,再咬口噴香的胡餅。
一個粗布小販上前,笑嘻嘻道:“爺,來兩包薄荷葉不,今晨剛到的貨。”
“什么貨,幾錢?”
“西山貨,一個大子一包。”
李從道吃完最后一口粥:“來兩包。”
小販收了錢忙遞上兩包薄荷葉,隨后走向下一個吃早食的客人。
李從道丟給陳子云一包:“飯后來兩片,免得口臭。”
陳子云打開薄荷包,放了兩片到嘴里,拿起包里的一張小紙條。
“書齋雜役都在監視之下了,不過……”
李從道眉毛上挑:“出了什么事嗎?”
“我特意叮囑的一個女子今日沒有來書齋。”
“誰?”
“一個拂霖人,大唐名字叫安翠,她不是書齋雜役,只是為小說文人提供些拂霖風土人情,賺些酬勞。”
“我和她閑聊過幾句。”
兩人同時皺起眉頭,這個時刻這個地方,一個拂霖人?
“有戶址嗎?”
“只知在永和坊。”
“去找找。”
“好。”
兩人正準備動身,一個裹玄色幞頭,穿白色圓領袍衣的青年走了過來。
青年右邊掛劍,左邊腰間懸著毛筆墨壺,手里捧著一沓白紙。
“見過兩位賢兄,我方才聽到你們也在找安翠小姐。”
青年嘴巴一頓,見兩人一模一樣的瞇眼望著他,訕笑兩聲。
“卻是對賢父子,還未介紹,鄙人傳奇小說文人張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