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撕裂,似乎那只是一層草皮,蜘蛛網一樣破裂了。
貴雷妝和張夢雪不停下墜,人在下墜的時候似乎不應該死亡,一定還要遇到一些什么。也就是遇到交換,生命交付,拿到死亡的憑證。
生命轉化為死亡,人死了交出的是生命,還有生命中的靈性、感情和記憶,剩下的就是尸體。尸體大多數是沒有用的,如果不存在有其他目的,血肉消失之后骨骼牙齒頭發也慢慢消失。
就說這個人不在了,已經化成了灰。
人哪,這說的是人的靈魂,當有人這么問起,就說人去了另一個世界。這么說的時候并不認為真有另外一個世界存在,這只是對生者的安慰。
沒有很好,有也很好。
如果沒有,人們就什么也不用擔心,專心致志致力于物質的世界,能走到哪個程度就走到哪個程度,叫做文明的發展。精神的文明就是一種輔助的作用,在于統御,也在于人本身整體的和諧。
就像古代的休沐一樣,身體歸于自然,心歸向天空,靈性曼妙而自如。
就算有時候想到有,中間也隔著一層厚厚的墻壁,和現實世界沒有關系或者關系不大。逝者或者那邊的人影響不到這邊,這邊的人也影響不到那邊,因為沒有語言。
夢境是語言的一個模糊表達,會先想到自己的原因,才會想到另一方。是自己“心”的作用,心是一個引子,他們利用了這個引子。如果不是有另外一個世界,那就是存在著一個儲藏信息的地方,某些信息被“活動”了,流向了自己這里。
目睹或聽聞了一些奇異之人或奇異之事,也不想追究到底。某些發生一定有支持這個發生的原因,是自己不能理解的,那就讓它懸著。最明確的是走科學一路,科學既然解釋不了,可能是科學還沒有達到某個境界或者某個境界乖扭了科學,我也不能。
相信的是隨著科學的進步,所有的疑難問題都會有真相被攻克的一天。
如果有,只是人們想當然的有。那是另一個世界的運行,和我們無關。是人“死”了之后才會去的地方,那就不用管那么多了。生前說生前的事情,死后說死后的事情,死后誰知道會發生什么呢?
至多是這個世界的翻版,生命是另一種形式。
無知,不知道,這時候是最合時宜的。
不會相信,我們看不見的那堵墻是透明的。里面的人能看透、看明白這邊人們所做的一切,也包括思維。思維是能量也是信號,捕捉或者“翻譯”出來并不難。
用物的方法或者用“人”的方法。
在人是用靈性獲得這些信號,等于是來了一個自己,感知了自己內心的一切,也就是附靈。我一無所知。其實也許還要更簡單一切,人都是有靈的,那個窺視者的靈和自己的靈連線就會獲得自己所有的記憶和當下的正在發生。
用物是純粹的“客觀”,就是接收信號并把這些信號翻譯出來。
只要盯緊了一個人,在人群中你也會把這個人找出來。只要你“對準”了某個人,就會單獨接收或者連同他身邊的一切信號一起輸送過來。
風來了,衣角擺動了,想起了某個人某件事情,抬頭望天,眨了一下眼,或者在行路,觀看一片花海植物,自己腦海里有一個人正在某個城墻下面操刀而立。
這些波動都會照搬過來,然后翻譯。使用人的身語心語和靈語,又根據了這個人的記憶和記憶中的習慣,他的思維模式和情感特征,就把人翻譯了出來。
也許有一個小的調整,這會在不斷的印證中使翻譯趨向于這個人的真實。
物離不開“人”,是人主動或者被動的努力。
在能量的流通中,一個意念會影響另一個意念。或者隱身,也就是切斷能量和隱藏在另一個能量中,如山巖房屋和樹木甚至空氣。或者從電話那頭爬過來,在電視機里出現都不是困難的事情。
能力就是能量的力量,利用的是能量的規則。
就是深入最小的能量體中,不是從這個能量體到達另一個能量體的移動,而是信號的釋放和傳輸。最前端的能量體獲得了我的信號,我就站在了那個能量體中。
不會相信人們被很多的“世界”圍得密不透風。只是鑒于某種“天道”,對人的天道,人類才獲得了周全的保護。
有好處也有壞處。
好處是人類能夠正常繁衍和發展文明,以期回到當初的輝煌。壞處是人們對于周圍的存在視而不見,不相信有所謂保護者的存在。
不相信會有這么一個實驗:幾十上百上千人共同回憶某一個人,虔誠地回憶,那個人就會浮現出來。沒有這樣一個人,這個人也會被“制造”了出來。即使這個人在另一邊。這是一種交流,就會獲得關于這個人的信息。
墻壁不可能擋住。
但是周圍的世界從來不會閑著,他們的根本目的就是破壞人類的生長和發展。當初太可怕了!
那是一場大戰。
幾乎所有的生靈都參與了其中,能夠臆想得到的天界地界魔界冥界,幻界靈界,魄界魂界,質界性界,情界,記憶城能量國智慧谷,同時向人類宣戰。
人類幾乎是那時所有時空的霸主。
真正的意思不是因為人類太壞了,而是人類太好了。他們要形成一個大同的世界,把所有的時空界整合起來,取消分別,一個人就是全部。所有的生靈都將成為人的一員,所有的生靈和諧相處,將以那城作為首府。
人就是神,神就是人。
時空情也不再存在,人人都是一團光明,都在可愛的水邊安息和玩耍。
人人平等?沒有分別?取消界域?理想之邦?這怎么可能,這一定不能可能。我是一切的時候我在哪里,人人都是我的時候我又是誰,沒有坐標的時候我的存在還有意義嗎?
慘烈的戰爭打了三年半。
結果令人唏噓,人類全部陣亡,沒有一個人剩下來。其他各界生靈也受到了重創,幾乎全軍覆沒,元氣大傷,沒有個幾萬年恢復不過來。
后來有一個靈懷念人類,他開始裂變,他按照他的形象又造出了人,開辟出一個空間,把人放在了一個較為穩妥的地方。
后來的事情一言難盡。
一是他自有的靈界發生了叛亂,雖然及時止損,但也造成了嚴重的不良后果。把一部分靈下在了黑暗的坑洞里和某一個地獄中,又把靈界全面升級。把原先的靈界也收納過來,進行了重新的改造,重新的教化,把門檻提得很高,不是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得符合條件才可以,不能再發生后院起火的事情。
就有了四活物和輪子的出現。四活物是一個靈,面向四方,手腳相連,身體用翅膀蓋著,只露出頭來,身體上有無數翅膀,多的有三百六十翼,什么地方都可以去。
輪子就是輪子,輪子間還有輪子,充分利用了時空的原理。意思是輪子不是單一存在在時間和空中,它自己也是時間和空間。其速度其進退其范圍之廣和時間之長都達到了空前的智能,隨時停下隨時啟動隨時拐彎。
更重要的是輪子周圍遍滿了眼睛,有輪子就有眼睛,但有時候只看到眼睛看不到輪子,但輪子是存在的,四活物也在。
是無窮無盡的一眼,是所有時所有處的一眼。
一是低估了其他生靈復蘇的速度,這才有了四活物和輪子的出現。
其他生靈的確沒有可能這么快的復蘇,但他們違背了協議,很多生靈用極多的生命來填,幻變出來一個蛇形的魔,進入他的禁地,蠱惑了他的人類。
人類的根基遭到了破壞。
唯一的良法是讓人類去經受磨難,在磨難中恢復良知,修復根基,覺悟到自身,再回到他的身邊來。
作為嚴厲的懲處,他放開了他壓抑的憤怒,這就是有名的四十天洪水滅世。
滅的是世,是所有的天上和地下。大墟天淵黃泉的水都放開了,來了一次大清洗,波及到所有的生靈。
拉回到一個起跑線上。
有人存活下來就會有其他生靈存活下來,這是有意為之。在說方向的時候,得有一個基礎才會去說方向,在計算的時候得有一個依靠才能去計算,在追求的時候得有一個相對才會有追求,在說人類的時候,說的是本身,也說的是對人類的相對。
否則就抬不動自己,自己也不能夠離地而起。
一是進行了一次全時空的失憶,什么都沒有發生,什么都不記得了。那些記得的是一星半點的記得,已經是扭曲了的真實。
就只能說人類。人的思維有了兩個方向,往后的日子不消多說,可是以前呢?
就算現在,我是誰,我為什么在這里,我從何處來又要往哪里去?
這個人類的情節,也就是可以遺傳的思維方式一直存在,感到自己很空虛,忍不住地想要發問。一方面展望未來一方面回顧過去,有的人就會突破自己的底兒,回到了自己記憶中的記憶,有了很多一鱗半爪的記載。
不知道人類是重新開始的,只記得我們自己是新生的。
這和其他生靈一定就存在了差距,因為人類的記憶被刷新過兩次,他們只遭遇了一次,這有天壤之別。正因為如此,人類依然在受到有效的保護。
但意識是自由的,否則覺醒就會遙遙無期。
總愛遙望星空,總是貪看遠處,總認為現在的我不是真正的我,總有許多雜七雜八的念想,總想著一定有過最親近的離別,否則我現在不會苦悶無比。
這個不能令人相信。
那么貴雷妝和張夢雪在降落的途中把自己弄死了也同樣不能令人相信。人的死亡如果是靈肉分離,不知道生前的靈肉死亡是不是就是死亡。
越下墜越壓抑,對死亡的恐懼比面對死亡本身更可怕。
已經下降這么久了,落在棉花垛上也會被摔死,大量的重量沖到頭部,下半身已經麻木。只有孤注一擲了,好在二人都明白雙方的意思,他們打開了天竅。
也是因為沖力,也是因為雙方的幫助和溫暖,也是因為對這種情況認為很合理和當然。自己把自己硬生生拔出來,就像有時候的遐想那樣。
能夠看到自己的身體不是破布袋那樣的摔下去,而是落地很輕。
有幾個“人影”跨過一個水紋一樣的門進來,附身打量它們。
二人選擇滯留在了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