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統說：“根據潘多拉剛才提供的情報，對方原名任守殘，常用殘神作為游戲ID。”

“殘神出名于大型AR游戲《亂紀元》，是PVP從未有過敗績的傳奇玩家。但是他從不加入任何公會，性情乖張、蠻橫暴虐。”

“他的知名戰績有......”

王選擺手道：“說到這里就可以了。”

在任何領域走到巔峰都不可能是一般人，王選對這位傳說級玩家也早有耳聞，只是從未親眼見過，于是順手丟出一個偵查。

任守殘（人類，武道家）

力量20 體質14 敏捷12 精神6（污染度12.8%）

專長：重瞳者、陸上最強（二級）、異能.過穿拳、狂化、心眼.偽（一級）

等級：9

居然有兩個二級專長？王選揉了揉眼角。

這天賦已經超過不少異界魔王了！王選神色一肅，開始盤算如何讓蝕心加入自己的勢力。

另一邊，茉莉忽然渾身涌上一股寒意。

作為最初的眷屬，茉莉能感受到一部分王選的狀態。發現王選受傷了以后，她加快了腳步。

隊伍有傷員拖慢了行進速度，茉莉看向被機器人馱著的阿服道：“繼續加速啊！”

“我已經盡全力了......”阿服道，“另外我剛才就想問，優妮，這頭發是什么時候染的？”

“染發？”優妮拿出隨身小鏡子一照，愣住了。

只見她原本黑色的長發已經變成了漸變的天藍色，上面還點綴著冰晶般的亮點。

優妮驚道：“今天上午還不是這樣的！”

茉莉道：“你頭部附近的空氣溫度比周圍明顯要低，我想這是與控制溫度有關的異能。”

眾人紛紛對優妮表示祝賀，只有她自己還沒有反應過來。

阿服提醒道：“說不定是剛才，面對怪物的時候。”

“啊！”優妮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四周的空氣在她的驚訝中凝聚出了細碎剔透的冰晶。

茉莉沉聲道：“別閑聊了，我得先趕去老板那邊。”

“不能等你們了。阿服，保護好其他人。”

“等一下！”阿服伸手阻攔不及，“嘶，跑遠了......”

茉莉加速甩開了眾人，金色的雙馬尾被吹得平行于地面，身后的優妮發出了輕微的“啊啾”聲。

茉莉愕然回頭，忘了把優妮放回去了！

優妮太輕了，加上茉莉自己習慣了無需顧及他人的單獨行動，使她一時完全沒察覺。

“沒關系的，讓我也戰斗吧。”

空中的冰晶逐漸凝結成尖利的錐子，茉莉審視著她的眼神，嘆道：“弱小的覺悟，但是很難得了。”

“記住，新手在戰斗事最忌得意忘形。看到遠處那片白霧沒有？剛剛進去的時候你會暫時失去感知，不要慌張。”

“明白了。”優妮握拳，暗自緊張。

“宿主，別靠近！”

隨著系統的提醒，王選連連后退。

只見殘神的黑發無風自動，雙目泛白，爆炸式的靈氣波動在他的體表生生滅滅。

眼前的面板忽然刷新了一下，他的專長“心眼.偽”忽然變成了“心眼”，王選傻眼了。

系統說：“這就是所謂的臨陣突破。”

“和被后天提純的宿主不同，這才是常規意義上的天才......宿主小心，他已經可以看到你了！”

對武者來說，失去視覺甚至都可能克服，但是失去五感就太致命了。

我可不是什么墊腳石啊！

殘神回想起自己初次蒙著眼與師父搏斗的感受，當時一直在被揍，風和聲音的鼓動此后卻逐漸成為了他的眼睛。

閉上雙眼，世界的另一面反而更顯清晰。視線一片扭曲就閉上雙眼；耳邊傳來詭異的低語聲就不去聽；感覺不到風向就留意靈氣的流動。

看見敵人了！雖然不是用眼睛，但我確實看見了！

一個散發著強大存在感的生物就在附近，這就是戰勝覺醒者的那位強者！危險感如氣壓般從四面八方襲來，但是殘神卻笑了起來，越發感覺自己以他作為對手是正確的選擇了。

雖然已經被灰火輕微感染，但是異能者對其有一定抑制能力，也就是說他是以自身的意志在挑戰王選。

在心眼視角下，王選那龐大的精神力無比顯眼，無名之霧完全失去了阻礙感知的效果。

任守殘揮拳道：“看不見就沒法出手？拳豈是如此不便之物！”

“休想！”茉莉忽然像一道閃電般出現，持劍攔下了殘神的重拳。

茉莉的液壓機械臂開始發出不堪重負的聲音，勉強擋下了一擊，誰知被擋在身后的王選還是被打飛了出去。

這異能太不講理！王選記得任守殘的異能專長叫“過穿拳”，現在看來效果竟然是把近戰傷害傳遞到身后的巨大范圍中。

配合殘神極強的面板，這個能力簡直稱得上脆皮收割機、隊友蒸發器。

幾次交手之后，茉莉暗自心驚。如果論持械情況下的戰斗技巧，那怕面對格斗家她也不差分毫，但是她的力量甚至不足以打破對方的防御！

“別妨礙我！”隨著任守殘的瘋狂擊打，茉莉的右側機械臂逐漸開裂，眼看就要徹底崩盤！

忽然，王選從側邊用念動力把茉莉拽了過來，隨后把念動力化為了半球體的護盾，茉莉驚道：“老板，這樣擋不住他！”

誰知任守殘并沒有打上來，反而像失去了五感一樣停滯在了原地。

王選低聲道：“我用念動力暫時隔絕了外界的靈氣，殘神不能感知到我們的精神力量，所以恢復了五感盡失的狀態。”

“他已經被灰火感染，只要等程度加深就會進一步被無名之霧削弱，到時我們再對付他。”

“不愧是老板......”茉莉的額頭冷汗直冒，道：“太險了，真沒想到會遇上這個家伙。”

茉莉不像是會了解玩家圈子的樣子，王選道：“你認識他嗎？”

“是的，我曾經聽菲勒提到過。”茉莉說，“他的出身和我類似，都來自菲勒實驗基金會。”

“和我所屬的人類機械化方案并列，研究所還有一個【超級人類】方案，旨在探索保持有機物形態下人類的極限。”

“該方案的中期產物是分別擁有超級智慧和力量的兩個個體，任守殘，或者說S02號就是其中的后者。”

“毫不夸張的說，作為五百年工業文明的結晶，在武道上他擁有前無古人的根骨、悟性、毅力、直覺、才能。”茉莉沉聲道，“在背棄武道之前，他就是【最強人類】！”

王選迷惑了，道：“這種人為什么會跑來當全職玩家啊......是AR游戲的魅力太大嗎？”

茉莉說：“應該說，這是他自己的選擇。”

從記事起，任守殘就癡迷于武道就到了怪異的程度，只要醒著就從未有一刻松懈。

以為是天性如此，他就這樣沉溺于身軀和思想都被武道束縛的感覺。

他不參與明面上那些麻煩的比賽，但是逐漸被人挖出了底細。最先和他接觸的是界限集團，后來他經常被帶著參加一些探索人類極限的虛擬戰斗測試。

兩年前的某天，在通關了一次通天塔式的虛擬挑戰賽以后，任守殘見到了他的資助人，當時他被稱為F總。

當時，任守殘對這樣的大人物會親自來見他這個邊緣雇員而感到很驚訝。

F總非常親切，幫他遞水擦汗，那副笑容讓他感到一陣惡寒。

看他那厭惡的樣子，F總搖頭道：“戰士啊，你誤會了。”

“你一定很困惑，覺得我和你是毫無關聯的人，實際上并非如此。”

“社會是一個圓錐，位于底層各行業的人被艱辛的現實分化、難以團結起來，而各領域的頂層天然地互相親近。”

“作為最強的武道家，有些事情你遲早都會知道，所以我決定親自告訴你。”

茉莉說：“他得知了自己的人造人的身份以后，像要反抗宿命一樣逃離了武道界，變成了現在這個職業玩家。”

為純粹而生的戰士卻因此變得不純粹，看著這個兩米高的怪物般的壯漢，王選感到有些唏噓。

任守殘的逃避肯定仍在預設之中，如果不是靈氣復蘇，他或許永遠也無法掙脫宿命。

現在靈氣復蘇降臨，復仇的機會來了，然而菲勒已經死了。

王選握拳道：“所以我這是被當成菲勒的替罪羊了？什么憨憨邏輯。”

茉莉道：“武道家是這樣的，只要打服他就好說話了。”

殘神忽然緩緩看向了兩人的方向，空洞的視線忽然變得銳利起來。

王選大驚失色:什么被時候發現了！

“雖然有點不講理。”殘神獰笑道，“在我之前殺了菲勒......那就由你來替他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