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三.重新相識

“啊，時，時期先生。這，這位是？”

尹招娣看到時期以及跟在其后的時淵，有些好奇地問道。

“他叫時淵，來幫忙的。”

“你，你好？”尹招娣看著面無表情的時淵，有些膽怯地打了聲招呼。

時淵點了點頭，嘴角上揚，想要露出一個笑容表達一下自己的友好，但是尹招娣卻反而像是被嚇到一樣退了一步。

時淵有些疑惑地摸了一下自己的臉，我有這么可怕嗎？

“時淵，這邊。”

這時，時期招呼了他一聲，讓他去檢查一下地上殘留的水跡。

時淵上前看了看，感應一番后，確認說：

“是我的冰，但是……”

他皺起了眉，“我不能確定它是怎么化掉的。”

時期轉頭問尹招娣：“你來的時候大概是什么時候？”

“快，十一點。”

時淵到家大概是十點半左右，就在這半個小時里，那個殺人犯就解凍，恢復身體逃走了嗎？

這時，時期發現地上堆著一小堆灰燼一樣的粉塵，已經被風吹散了不少，但還是有些許殘留。

他謹慎的隔著袖子沾了一點，拿到眼前查看。

粉塵呈灰白色，顆粒細小，像是祭拜用的香燭燒盡后殘留下的香灰。

“你之前在的時候有這些灰塵嗎？”他問時淵。

時淵搖了搖頭。

“我離開的時候這里只有那個殺人犯，對了，還有那只貓的尸體……”

突然，他意識到了什么。

“貓……那只貓的尸體不見了。”

“為，為什么尸體會消失啊。”尹招娣面色有些發白，顫抖著發出聲音。

她這個性子，調查的時候真的不會被詭異或者敵人弄死嗎？

時期看了尹招娣一眼，心中閃過這樣的念頭。

“有一些特殊物品會用尸體作為代價。”他將衣袖上的殘灰抖了抖說道。

“問題就是，是誰干的。劉道海？還是別人救了他，幫他逃脫？”

“現在找不到更多的線索，這個問題今天只能先擱置了。或許其他的調查員有辦法，我明天會去問問。”

他看向面露不甘的時淵。

“不要心急。”

“可是，許諾晴忘記了今天的記憶，如果劉道海盯上了她……”

時淵握緊了拳頭，臉色有些陰沉。

“特，特殊科會派人盯著的。”尹招娣插嘴道。

“雖，雖然派出的只能是普通人，但是遇，遇見劉道海及時通知，拖，拖延時間是可以的。”

時淵轉頭盯住尹招娣，又讓她嚇得后退了一步。

但是雖然他依舊心有不甘，但是目前沒有更好的辦法了，他只能接受。

“我會盡可能想辦法的。”時期將殘留的粉末裝了起來，站起身。

“放松一點吧。我們回家。”

時淵沉默著點了點頭。

……

“許女士，您真的想好了嗎？”一名戴著眼鏡的女律師站在病房里，看著坐在病床上的許諾晴問道。

“據我所知，雖然您的丈夫是個人渣……抱歉，失禮了。但是您似乎此前完全沒有離婚的想法，即使有人勸說，您也沒有答應。”

“請放心，我不會中途放棄的。”許諾晴臉上帶著柔和的笑容，眼神卻很堅定。

“我還留有一部分積蓄，原本是想讓竹竹找一個好一些的小學，沒想到現在會用在這件事上面……”她的聲音低了下來，神情也低落了下去。

但是很快她就重新振作，對眼前的律師說：“所以律師費用我可以承擔的，不會賴賬。”

“呃，我沒有擔心這個……”律師愣了一下。

許諾晴俏皮地笑了一下，仿佛變回了年少時候的樣子。

“開個玩笑。”

“我可以問一下，為什么您現在選擇離婚嗎？當然，不想說可以不說的。”

“為什么呢……”許諾晴低下頭想了一會。

“我以前總是想著給我的兒子完整的家，想要他一直陪著我。但是不知為什么，現在我覺得我錯了。醒來得知竹竹去世，我本來以為我會無法接受，但是并沒有。”

“如果是以前的我，可能現在在瘋狂地尋找竹竹，但是我現在十分平靜，讓我自己都覺得奇怪。”

她撫了撫頭發，抬起頭看向窗外的夕陽。橙色的陽光映在她的眼中，讓她的眼睛像是在閃著金色的光。

“就好像我已經經歷了一次失去和分別一樣，我總感覺他似乎還在我身邊。”

“放下了之前執著的東西，我的心好像輕松了許多。”

“是嗎……”律師推了推眼鏡，半懂不懂，只能這樣回答。

“那么，今天就先到這里，我明天過來跟您詳細討論一下。”

這時，病房的門被打開，時期跟著醫生走了進來，停在門口。

“我打擾你們了？”

“啊，沒有。”許諾晴看到時期，有些感激地問道：“您就是救了我的時期先生嗎？”

醫生有些納悶地看了時期和許諾晴一眼，像是在疑惑為什么這個女人突然變得這么正常，又為什么好像不認識昨天見了一面的時期。

不過他沒有多想，招呼護士給許諾晴換了一下藥，就出去了。

“醫藥費我會盡快還給您的，給您添麻煩了。”

許諾晴輕輕彎下腰，向時期表達謝意。

時期看著許諾晴，她和之前的樣子簡直判若兩人。

“我知道您對于您的兒子的重視，對于他的去世，沒能救他，我很抱歉。”他客套著說著，想要看看她現在的反應。

“這和您沒關系。”許諾晴搖了搖頭。

“雖然我以前一直緊緊地抓著竹竹不放手，但是從這次醒來，不知道是因為死過一次的緣故，還是其他的什么，我好像沒有了讓他一直陪著我的想法。”

“就算他還活著，我也不會像從前那樣了。現在想來，我一直控制著他，他應當是不快樂的。”

“我會讓他上學，交幾個好朋友，經常一起出去玩。學習不好也沒關系，開心就好。”

她出神地望著虛空，像是看見了自己所說的美好的虛構。

“讓他養他喜歡的貓，幫他一起照顧。為他做他喜歡吃的東西。在他累了回家的時候說一聲歡迎回家。”

啪嗒，透明的液體滴在了病床的被子上。

“等他長大了，讓他做他喜歡的事業，我可以在他背后支持他。等我老了，他有了他的孩子，我還可以幫他照顧孩子……”

許諾晴的聲音漸漸低下，有些哽咽了起來。

“竹竹，對不起，如果我早一點離婚，早一點想通，讓你自由，是不是你就不會離開……”

她抓緊了床單，想要抑制住淚水，但是淚水依舊模糊了她的眼睛，從她的眼眶滑落。

“因為我的自私，你沒有朋友，你的貓也被我殺死，你是不是非常恨我……”

“沒有！”

一個聲音突兀地傳來，許諾晴訝異地望向了聲音的來源，看到了一個面容陌生，卻莫名有些熟悉的孩子。

“他和我說過，他不恨你，他愛你。他希望你自由。”

時淵忍不住從病房外沖了進來，對著滿臉淚水的女人說道。

“你是……”

許諾晴迷茫地看著時淵，已經清醒的她已經并不能將時淵和秦竹聯系在一起了。

時淵頓了頓，不知道該怎樣介紹自己。

“你是他的朋友嗎？太好了。”許諾晴露出了溫柔的笑容。

“雖然這么說有點奇怪，但是我覺得你有點熟悉，和竹竹有些相似，你們是非常要好的好朋友嗎？”

時淵沉默了一會，回答了她。

“嗯，我們是好朋友。阿姨您好，我叫時淵。”

許諾晴抬起手，摸了摸他的頭。

“你好，時淵。謝謝你對竹竹的陪伴。”

許諾晴溫暖的體溫從頭頂傳來，讓他一陣無言。

秦竹，你看到這一幕，會感到開心嗎？你的媽媽，已經不再束縛自己了，你們都自由了。

冥冥之中，時淵似乎聽到了秦竹的聲音在對他低語，說他很開心。

……

時期走出病房，將空間留給病房內的兩人。

他拿出手機，給李明發了消息，問他關于劉道海的事情，有沒有誰查到什么。

他已經將殘留的粉末交給了特殊科，而特殊科也已經檢驗出了那些殘灰是貓的骨灰。

說是骨灰也不太正確，應該說是貓的尸體被作為特殊物品的使用代價獻祭后殘留的物質。

所以這起事件已經可以確定和神秘有關了。

無論是劉道海自己的特殊物品，還是別人使用特殊物品把他救走，劉道海這樣一個連續殺人犯，任由其接觸這方面的存在，肯定會造成大問題。

這件事已經告知了晨風區的所有調查員，如果遇到什么線索，大家都會留意。

很快，李明發來了回信。

很遺憾，劉道海就像是憑空消失了，沒有任何蹤跡。最近的消息都是昨天之前的，對目前的情況毫無用處。

時期收起手機，揉了揉太陽穴。

最近的事情可真多，剛解決雪人，也就是時淵的問題，又出來了個劉道海。

總感覺這些事件在不斷地自己找上門來。這就是所謂的覺醒者會吸引特殊事件嗎？其他覺醒者也是這種情況？那可真是辛苦。

時期突然又想起莫名其妙覺醒的林昔昔。

看她那知道自己覺醒了的興奮表現，如果知道會連續遇到事件，會不會可以打擊一下她的中二病，讓她謹慎一些。

真遇到危險可不是鬧著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