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沙門島
- 我和陳摶老祖
- 青次位面
- 3699字
- 2020-09-27 12:00:00
清晨,一輪紅日跳出東方的海面,金光淋漓中,十數(shù)艘戰(zhàn)艦揚帆啟航。
戰(zhàn)艦穿過水門,徑直駛向了北偏西二十里處的沙門島。
戰(zhàn)艦從西側(cè)掠過了南長山島,不久后,來到了沙門島東北側(cè)的小碼頭。
沙門島,在廟島群島的南側(cè)長島群島的中心。
沙門島的東、北、西三側(cè),均有一些島嶼分布,它們共同圍成了一個半圓形,形成了一個闊大的海上塘灣。塘灣內(nèi)常常是風平浪靜,古稱廟島塘。
塘內(nèi)可以停泊遠洋巨船,等候進入田橫山西側(cè)的登州港。
圍繞廟島的三面島嶼各有特色:
東面是南長山島和北長山島,兩島之間有一壩相連,即玉石街,宛若兄弟倆手牽著手,形影相隨。在北長山島的北端,岬角突然轉(zhuǎn)向西,聳起一個山頭,臨海處盡是高崖危壁,十分險峻。
和它對峙的是一個無人居住的圓圓的小島,即太陽島,俗稱燒餅島。兩島之間有一海峽,為南來北往船只的必經(jīng)之路,號稱珍珠門。
太陽島再向西是螳螂島、犁犋把島、小黑山島,排成一字長蛇陣,成為北面的屏障。與小黑山島雞犬之聲相聞的是廟島西側(cè)的大黑山島,它像一只臥虎,一只爪子向東伸出,即是有名的虎爪崖。虎爪崖俯伏於湛藍色海中的身軀,漸漸向南延伸,最后將虎尾一甩。
在那里是一溜兒沙崗,十分漂亮。
沙崗上的沙子粒細質(zhì)軟,在陽光下閃出光亮,惹人喜愛。在沙崗的尾端有一個礁砣,巋然屹立在海中。
韓楓一行靠岸后,下船拾階而上來到了沙門寨。
沙門寨,南北長200米,東西寬90米。城墻是夯土夾雜碎石而成,頂寬7米,高兩丈有余。
沙門寨的大廳中,王通寨見禮后,隨即準備匯報情況。
不由分說,楊承祚一聲喝令,親兵上前將王通寨的雙臂絞到背后。隨即,楊承祚面沉似水:“經(jīng)查,沙門寨歷年累計應(yīng)有囚犯一千三百余人,按照三成的正常死亡率,也應(yīng)剩下近千人。可現(xiàn)在,島上卻只余下一百八十多個,死亡率超過九成。足見王通寨貪婪殘暴,給我推出去斬了!”
親兵拖著王通寨往大廳外就走。
王通寨大喝一聲,雙膀用力,將兩個親兵彈開,接著反手一摟,環(huán)住一個親兵的脖子,順勢抽出那親兵的腰刀,架在他的頸項前,接著拖著那親兵蹬蹬幾步,退到了大廳中的一個立柱前。
他虬髯乍起,環(huán)眼圓睜,大聲喊冤:
“刺史大人,你要殺就殺,這個理由小人卻不服。呵呵!這沙門島的糧食府衙不管,只靠當?shù)氐膷u民提供,可島民只有八十余戶。剔除了獄卒的口糧,囚犯就只能活得下兩百人。朝廷要是真的想要這些人活,那就提供足夠的糧食。既然不肯提供充足,那就是只允許囚犯活下這兩百人。
起初,島上囚犯不多,小人還可以應(yīng)付。可是,囚犯每年陸續(xù)增加,我們每年都申請,可是府衙卻不肯調(diào)撥糧食。試問,小人又有什么辦法?
小人無罪,大人要殺,小人也無話可說。只是要問問小人的手中刀可否答應(yīng)?呵呵!它不服!不服!老子不服!”
此時,一群獄卒手持刀槍闖了進來,護在了王通寨的周圍,紛紛嚷道:“李通寨說的對,楊刺史處事不公,我等不服。”
韓楓使個眼色,微微點頭。
荊南驟然彈出,朝王通寨急速沖去。人未到,一個油紙包豁然激射向了王通寨。王通寨大驚,連忙用刀格擋。一片白霧漫起,王通寨的雙眼吃痛,腰刀胡亂揮舞間,只覺得肋下劇痛,接著頸側(cè)遭到了重擊,頓時眼冒金星,昏厥了過去。
此時,眾警衛(wèi)早以揉身而上,那群獄卒哪里會是對手。被眾警衛(wèi)赤手奪過兵器,一招之下,紛紛以各種花樣姿勢被制服。
韓楓仰天嘆道:“高手,你太卑鄙了,以后離方飛那小子遠點。”
荊南一笑,也不申辯,先綁好,再扒開王通寨的眼皮,用菜油蘸濕了細毛巾給他輕輕擦拭去。俄頃,輕輕一捏他的人中。
王通寨醒來,艱難爬起,彤紅著雙眼垂首一言不發(fā)。
兩個親兵上前綁住了王通寨。
王通寨沒有再反抗,沒什么好說的了,人為刀殂,己為魚肉。
那個大漢的武功甚高,而且竟如此卑鄙,居然用下三濫的石灰包。可是,看看自己這些兄弟,看模樣都是被人家空手制服,這幫人實在是太厲害了。
沒說的,今日有死而已!希望自己的死,能換來兄弟們脫生。
看夠了表演,韓楓笑著下場。
他信步來到王通寨的身邊,倏然間抽出莫刀。刀身微彎,吞吐著漆黑的寒芒,隨即莫刀高舉在半空。王通寨眼睛一閉,一股寒風劈下,王通寨的手一涼,繩索應(yīng)聲而斷,韓楓幾下將繩索扯掉。
王通寨雙眼環(huán)睜,驚疑不定。
韓楓回刀入鞘,背著雙手踱起步來:
“我聽說,由于糧食不足根本養(yǎng)不活那么多犯人。因此你允許犯人之間展開殘酷的“叢林法則”,任強者生,弱者死?可有其事?”
王通寨張張嘴,沒有說出什么,這的確算是失職。
韓楓嘆道:“這雖然不合規(guī)矩,但是卻公平。汰弱留強嘛,雖然很殘酷,但總比由獄卒來任意判定生死要公平些。”
楊承祚有些牙痛,李通寨豁然抬頭,眼中冒出一絲精芒。
韓楓搖搖頭,嘆道:“如僅是如此,那也無可厚非。讓人詬病的是,你們卻虐囚為樂!簡而言之,那些僥幸在“叢林法則”下生存下來了的人,你們獄卒往往將之殘殺,這實在太過分了。因為,世間不能有兩個規(guī)則,信義為先,即使是對囚犯。這種放任才是你真正的瀆職,來人,將那個“周慶”引去犯人前,當眾說明因由,就地格殺。”
周慶隨即被推了出去,俄頃,外面?zhèn)鱽硪黄瑲g聲雷動。
韓楓面沉似水,對瑟瑟發(fā)抖的獄卒們訓斥道:
“周慶該殺,你們也好不到哪去。當然,沙門島地處偏遠,你們成天困在島上,心情苦悶煩躁之余,往往會虐囚取樂。這我能夠理解,但是卻不能原諒。如果你們對囚犯選殺或抽殺都可以。但是,你們卻偏偏選擇了欺騙,囚犯中的優(yōu)勝者卻又遭了你們毒手。不要說是為了好管,恰恰相反,欺騙比殺戮更可惡,因為假若如此,人人就都失去了規(guī)則。”
王通寨有些迷惑,這位大人好奇怪,殺人可以,欺騙卻不行。他喃喃道:“既然終歸要死,有什么區(qū)別嗎?”
韓楓驟然停下,雙目緊盯著他:
“有,區(qū)別很大!這個世界總要有規(guī)則的,如此,人才活得有尊嚴。比如拿你來說,方才知道抗爭,為何?因為給你的懲罰與給你提供的條件不符嘛,你就覺得很冤枉。將心比心,那些在叢林法則中優(yōu)勝的人呢?他們在艱辛中活下來后,又再度被你們摧毀了希望,他們冤不冤?所以,如果沒有規(guī)則,那每個人都會不再安全。如果從這個道理講,我要殺你,你還覺得冤枉嗎?”
王通寨愣了一會神,黯然道:“小人無話可講,任由大人生死。”
‘聰明人啊!’韓楓心里暗贊一聲,正色道:“認識一下,我叫韓楓,相州彰德軍都指揮使,是你們刺史大人的朋友。”
“什么?”王通寨臉色忽然漲紅,噗通跪倒,連連叩頭,“小人有眼不識泰山,大人就是屢次大破契丹人的安陽候?小人仰慕已久,恨不能馳騁麾下,沒說的,小人這條賤命任由候爺處置。”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這是個聰明人,也是個有心人。
韓楓心中很滿意,不由得笑道:
“承柞,我看就讓他繼續(xù)做這個通寨好了。
不過,我們要換個方法。
此島孤絕,囚犯輕易也逃不脫,不如令他們自由在島上墾殖,種上些我?guī)淼男录Z種。呵呵!這些新糧種不挑地,山坡上也可以種,畝產(chǎn)嗎?比麥粟高上幾倍吧!我登州太行坊會提供新式肥料。
此島雖然不大,二三千畝還是有的,假若每畝千斤,那就能養(yǎng)活兩三千人。讓這些犯人去勞作,自食其力,勞作改造。
此外,南北長島的那些農(nóng)戶也種些新糧種,島民生計甚苦,我太行新坊可以提供新式漁船,組織他們出海打魚。無須擔心銷路,魚獲我第二樓按市價全部收購。如果島民富裕了,那就會吸引更多的島民前來,那這片群島將生機勃勃!”
‘什么?新糧種的產(chǎn)量竟有每畝千斤?’
楊承祚和王通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們有點暈。
韓楓肅然道:“承柞,李通寨,你們要記住,今后向朝廷上報,就還只是這一百八十人。囚犯之間還可以互相爭斗,只不過,不用分出生死。優(yōu)勝者可自愿選擇從島上除名,進入我太行渤海艦隊做敢死隊。讓他們?nèi)ゴ蚱醯と耍绻⒘斯Γ涂梢垣@得新戶籍,納入正式編制。這些人雖然犯了罪,卻都是我漢人的精華,不能死的太沒有價值了,不如用命給自己博一個新生的機會。”
王通寨死里逃生,心中感激莫名。
他心中暗忖,看來安陽侯待這刺史大人如同小弟一般,他心中再無猶豫,重重跪了下去時,韓楓卻一把扶住,笑道:“呵呵!我這還有一個規(guī)矩,就是與我說話,肅立即可,無須跪拜!我不喜歡人動不動就下拜,男兒膝下有黃金,除了父母雙親,無須給任何人跪拜。”
事情告一段落,王通寨和楊承祚諾諾退出了大廳。
楊樹、韓棟與韓豹搖搖頭,楓子(兄長、都指揮)太壞了,這惡人都讓楊承祚當了,他卻出面假扮好人。一拉一打之間,這王通寨算是落入觳中了。
楊樹微笑道:“這就是你給我和永清找的幫手?”
韓楓笑道:“可別小看他們,不是官員、不是精英,他們根本就沒有資格被流配到這沙門島來。但是,流配到此也就等于被判了死刑,無論怎樣,我都要給他們一個重生的機會,也給我們招攬一批有用的人才,何樂而不為呢?再說,這些人的膽量都不弱,絕壁是我們需要的人,因為,軟弱的人可出不了海,也無法去和契丹人搏命。”
韓豹點頭,“少爺說的對,這些人強悍,絕對可用!”
韓棟卻拍拍癟了些的肚子,悵惘道:“他們的幫手算是有著落了,我呢?”
韓楓正要回答,突然外面小校通稟,隨后進來了一人。
那人披頭散發(fā),破衣爛衫,渾身散發(fā)著一股惡臭。不問可知,流落到沙門島上,絕對是九死一生,受些苦楚那是肯定的。不過,沒有人會看輕,因為能夠在沙門島上活下來的,十不存一,都是好漢。那人緩緩抬起頭來,露出了一張熟悉的面孔。
“啊!竟然是你!”韓棟大驚道。
“啊!竟然是你!”那人大驚失色,噗通一聲跪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