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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漸消瘦東風不忍 救恩師揮淚訣別

  • 天地劍心
  • 王冶
  • 6929字
  • 2022-02-10 17:03:30

飛雪漫天覆磐龍,素裹銀裝天地同。五更帳內衾裘暖,不抵佳人心中寒。

長夜盡付仙人醉,相思依舊難成眠。玉手推窗寒意重,萬千憂思無言中。

拂曉披裘踏雪跡,獨自尋覓赴春雪。忽聞身后誰人喚,回眸相見有江嵐。

挽手相扶守洞門,只盼今日有歸人。蒼天向來不遂愿,兩行清淚戴月還。

“我一猜就知道你們去了春雪洞!月兒憂思紛擾可以體諒,你怎么也不打聲招呼!”洪府門口不遠處,一行男女都在等待著兩位剛從春雪洞歸來的女子,其中一男子正是章昭,他上前幾步,先是看了看冷月,緊接著便對同去同歸的江嵐言語斥責道。

“師兄教訓的是,江嵐知錯了!”女子斜瞟了男子一眼,拉著冷月側身走過男子身邊,不再理會。

章昭轉頭看了看正在和門口幾人打著招呼的二人,無奈一笑。他的心中,又如何不擔心那個小師弟呢,只不過見慣了他的機敏和不守規矩,所以內心比別人要多出幾分對于小師弟的信心吧。

至于冷月,情深者自然少了幾分理智,也在情理之中。

至傍晚已是稀稀疏疏的風雪,到了這會早已停了許久。陰云散去的夜空,一輪圓月明晃晃的掛在天際,遙遠而又冷清。

冷月的屋內,春蘭、夏琳、秋水等眾女子都在,除了七星閣這邊的江嵐江雪,最親近的人當然還是夏琳了。

女子獨臂與冷月同坐于床沿之上,小妹妹沈玉也是靜靜的站在夏琳的身旁。

“我沒事的,你們不用擔心。我也知道他沒事,只是這心里記掛、揮之不去罷了。”冷月輕輕撫了撫夏琳的玉手,然后站起身來朝著屋內的一眾女子語氣平和的說道。

“以小成子那性子,自小在我面前都沒吃過虧,所以月兒妹妹,你不用擔心他,或許就像洪家主所說,他在關內確有大機緣,即便一月不歸,那也不是不可能。看你這兩日茶飯不思,還真是替他心疼你了。”平日里活潑灑脫的江雪,這時竟也是一副大姐姐的派頭,一邊出言寬慰冷月,一邊刻意做出俏皮狀,逗眾人歡樂。

“謝謝小師姐,我真的沒事的!”冷月面露微笑,對江雪緩緩說道。

“你兩一個臭毛病!什么小師姐?哪小?我哪里小了?!”江雪佯裝生氣,一邊斥責冷月、一邊故意把自己的前胸往上提了兩提,挺了三挺,只逗得在座之人一個個的掩面偷笑,有實在忍不住之人,干脆不管這許多,直接肆意笑出聲來。

一邊的沈玉也不掩面、也不大笑,就那樣平平淡淡的看了看江雪,又低下頭看著自己,一時間若有所思。總歸一片沉寂,也算是被打破了,女子之間慢慢的,也有了互相談笑之聲。

“聽聞洪家主之言,成兒應該是有所際遇,可我這心卻怎么總是隱隱覺得不安呢!”唐軒沖著桌前的章昭任正幾人毫不遮掩的吐露道。

“我也是一樣,不過現在看來好像也別無他法,不如就靜下心來,耐心等待吧。”章昭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這才緩緩對唐軒幾人說道。

“也只好這樣了,不過也不知得等到幾時才能再見到他!”梅書桐面色肅穆的感慨了一聲。

自從師父在魔山身死之后,這個少年的臉上很少再有從前那般明朗的笑容,而如今只有青兒陪在身邊的時候,他的內心才會完全放松下來。

“大家也都不用擔心,若是時間允許、我們就一起在此等候成兒,正好也一起探討探討武學;要是有誰有事在身,時間緊迫,那就休息兩日先行離去。我們的長輩們都是交情莫逆,所以我希望咱們這一眾人等,也能像他們一樣,心在一處、勁在一處!”章昭語重心長的對身邊幾人言語道。

“師兄之心,我等悉知,也請師兄放心,我們沒旁的心思,就是擔心燕成。如今等著就是,趁著空閑大家一起交流武學,也是好事。”任正放下茶杯,沖章昭微微一笑。

窗外的明月越發的高遠、冷清了,人們都各自沉沉的睡去,希望有許多美好的人或事、可以溫暖他們各自的夢境。

接下來的日子里,大家刻意提高彼此間說話的聲音,無論男男女女彼此之間除了用餐休息之外,大多數時間都沉浸在武學的修習和相互討教切磋之上,因此時間也算過的快了許多。

期間洪家主也特意前來探望過眾人兩次,珍饈美食仙人醉,接著又是些許言語的寬慰,所以接下來沒有人再刻意等待著那個人的歸來,但也沒有人會全然淡忘,只是大家都在提高情緒找事做,一切終究還是為了他。

一月之后的清晨,仍然有微微的冷意,不過那路旁山邊的樹木枝條之上已經隱隱有了些許綠意,眼看著春天就要到了,可那依舊死死閉合的山門,仍然沒有一絲打開的跡象。

洪天祥老人家也是在此停留多時,按說即便再大的機緣、到了現在也該出關了,若是錯過一月之期,那再次等到重啟九關、可是得百年以后了!他不該就那么死在關里呀……

老者心內一時也是拿不準主意,他不忍看著身旁這許多年輕人一個個一臉失落的神色,也經不住再看那相愛之人永別似的慘慘戚戚,于是老者使出全身勁氣,兩掌狠狠的拍在洞門之上,又是一陣猛烈的震動,煙塵乍起之后,老者的身形被彈射回來的勁氣狠狠摔出七八丈遠去,一口鮮血沒忍住噴灑而出,兩個兒子及眾人連忙都跑了過去將老者圍攏起來。

“父親,您怎么樣?!”、“父親!”、“前輩...怎么樣?”一時間大家都出言詢問老者的傷勢,目光真切焦急。

“老夫無礙,你們不用擔心。”老者一手撫著胸口,一手搭在洪亮肩頭,洪濤正在為老者擦拭嘴角的血跡。

片刻之后,老者長出了一口氣,又接著對眾人言語:“過了今夜子時,他要是還不出現,那真有可能就永遠留在關內了!這片山脈自有千年前圣劍士神力護持,要想強行破去洞門,如今看來已是不可能之事!”老者咳了幾聲,也是無可奈何的搖了搖頭最后說道:“原本希望在老夫有生之年能親眼見一次這曠世英才,不想終究還是滿腹遺憾;你們心里也要做好準備,有的時候、有的事就是這樣,越是關切,結果越是不堪。這可能就是那個孩子的宿命吧,該死的宿命!”老人言罷,不再開口,有人抬過一張軟床,兩個兒子將老人小心的攙扶到床上之后,沖著眾人抱拳一禮,然后趕忙帶著自己的父親離開了去。

“章兄,你看眼下如何是好?!”唐軒握刀在手,面色滿是陰云。突然腳下大地一陣劇烈晃動,眾人趕忙轉頭看去,只見一人身高九尺、虎背熊腰,這會正在那春雪洞前舉著一根水火鎏金棍一下、兩下兇猛的砸向洞門,被洞門彈射回來的勁氣愣是被他生生抗了下來,嘴角雖然早已有鮮血流淌而出,而他依舊緊咬牙關、死死挺著未曾后退半步!

“關勇,你快停下來!”章昭一邊出言阻攔、一邊飛身形奔他而去,到了近前,一個照面就將關勇撲倒在地,然后幾個翻滾之后,離開了洞門之地。終于是忍不住了,關勇一口鮮血噴了出來,看著伏在自己身上尚未起身的大師兄,他止不住虎目之中的淚水順著眼角肆意淌下。“大、大師兄,救、救救小師弟!”話剛說完,又是一口鮮血,關勇昏死過去了。“關勇、關勇,你醒醒!”章昭一時心急,便使勁搖晃著躺在自己懷中的三師弟。

“他沒事,只是受了內傷,昏死過去了!”一道靚麗的身影不知何時出現在了二人面前,女子俯下身來略一查探,松了一口氣,對章昭輕柔的言語了一聲之后,便從懷中拿出一個淡金色的瓶子,從中倒出幾粒丹丸,然后跟章昭叮囑道:“喂他服下,兩日之內便能醒來。不過他的體內因勁氣沖擊,想要徹底恢復少則三月,多則半年。”章昭一邊掰開關勇的嘴一邊給他喂藥、喂水,等忙活完之后,這才起身對著眼前女子深施一禮道:“多謝青兒姑娘!”

“師兄客氣了,我們本來就是一家人!”女子此言一出,章昭內心清苦之余似有一股暖流自心間滑過。一直為師妹師弟們操心,他竟然未曾想過有朝一日這些弟弟妹妹也會長大、也能扛過自己肩頭的沉重,與他一起齊頭并進。

“叫人先將關勇師兄抬回洪府內好生休息,我們在此再想想還有沒有什么辦法能打通這春雪洞門。”青兒沖著章昭語氣肯定的說道。章昭一點頭,叫來任正、梅書桐幾人,先帶關勇回去休養,青兒的心里也滿滿都是她的那個成哥哥,可經不住眾人齊聲勸慰,只有她精通醫術,可以更好地照顧關勇,青兒這丫頭自小便識大局顧大體,微微一禮、含淚轉身奔洪府而去,余下之人:冷月、夏琳、江嵐、章昭和唐軒。

“關兄弟這是怎么了?”洪府門前,石秀和顧長林幾人一起邁出府門,正好迎頭撞見了抬著關勇回來的任正幾人,于是打過招呼之后,便出言詢問。

“為救成兒,受傷至此,好在無礙,有勞顧兄、石兄掛念了。”任正抱拳道。

“無礙就好!燕成兄弟的事我們也都聽說了,只是伸手幫不上忙也是懊惱。往日南都武會狀元的風采,我等今日無緣相見,只盼他能歷經磨難、最終驚艷出世。”顧長林一邊言語一邊拱手回禮。

“吉人自有天相!我等今日就此離去,愿日后江湖之上我們再相逢!”石秀拱手抱拳。

“告辭!”、“告辭!”

“一路珍重!”看著幾人遠去的背影,任正、梅書桐的心中一時也是五味雜陳。隨即回過神來的幾人,趕忙抬著關勇往府內行去,路上皆有朋友絡繹離去。

時間從來不等人,任你著急或是坦然,而今夜子時就這樣在人們不愿意卻又躲不過的神色之中到來了。春雪洞前,依舊沒有半點打開的痕跡。女子早已泣不成聲,身旁幾人也都是珠淚不斷,她們一起坐在地上,安撫著這個最心痛的姑娘,滄海劍、神牛劍、鳳鳴刀,還有最后趕過來的江雪手中的那一雙青蛇劍,橫七豎八的扔在地上,這是他們一起傾盡全力做出的最后博弈,然而除了每個人或多或少都被勁氣震傷之外,沒有一點作用。依舊冷冰冰的山、冷冰冰的地,還有人們身體內的一顆顆徹底冷下來的心。

女子們的悲傷和哭泣,使得章昭他們不忍多看。背過身去,幾人仰望夜空,依舊是那輪清月,周圍不見一點星光。今夜的凄冷注定多出了幾分悲傷和落寞,這幾個平日里滿身豪氣的男兒,到如今誰又不是一臉的淚痕呢!

又是一個月,大地回春,滿地的芳草算不得茂盛,但也處處可見;路旁的許多柳樹,絲絳隨著春風飄飛,幾家百姓攜帶著幼童,沿路踏春,時不時采一些鮮嫩的柳芽,好為今晚的飯桌上加一道春天的美味。

人們紛紛退去了厚重的裘衣,一襲青衫不但顯得人更有精神,而且屬實輕快了許多,行動起來也更加的利落。

洪府之內,起初留在這里相互討教武學或是結伴暢游磐龍山的年輕一輩們,今早已紛紛離去,一切都恢復了平靜。

兩個月前的熱鬧景象到了如今,皆已成為過往,不過當時的那份激動和感慨依舊穩穩地占據著洪老家主的內心。

老者的傷勢已然恢復如初,不過唯一令他遺憾的是,關內那個他曾經以為要創造奇跡的小子,至今全無音訊。

說起故交之徒,確是有些難過,但事實如此,又能怎樣?只是苦了那個姑娘,那個心心念念都是他的姑娘、那個從始至終都堅信著某一天他能突然破關而出的姑娘,那個兩月以來飽受思念之苦、身形消瘦的姑娘!老者仰頭嘆息一聲,手捋銀須,寞然離開了去。

一道消瘦的背影,獨自登上樓臺。樓為盼歸樓,人是盼歸人。

女子斜倚欄桿,發絲松散,比起早前的閉月羞花,此時多了幾分凄婉,反而更加的楚楚動人了。一身白衣悲苦盡現,別人怎會知道,這近來日日穿在身上的素衣,是衣衫、也是喪服。

即便她不愿意承認、即便她仍然心懷執念,連日來、當她一次又一次的承受著失望帶來的打擊,終于她穿上了那身素衣。

沒有人能夠體會她的痛楚,那滋味猶如凌遲一般,一刀一刀剜去了她的那顆癡心。

記起初次相見時,那少年的俠肝義膽,再見時的氣沖牛斗...他就是那樣的人,雖然看著像是個長不大的孩子,但她明白他的心中自有一番天地。

春風拂過臉頰,吹落了兩行清淚,女子也不管它,任其打濕了白衣一片。

“世間多少丹青手,一片傷心畫不成。”此情此景,怎能不使人哀怨。

一只玉手輕輕的搭在了她的肩上,女子沒有轉頭去看。

來人也只是默默地站在她的身后,用僅有的一只手竭盡全力的想要給她溫暖,哪怕一點也好。

“如何才能不想他、不念他?我不想要這思念,太痛了!”女子順勢扭過身軀伏在來人肩上,肆意的啜泣、淚流不止。

“古籍有載,有一藥可解思念之苦。”獨臂女子小聲呢喃。

“何藥?”冷月一邊抽泣,一邊顫抖的詢問。

“九葉重樓二兩,冬至蟬蛹一錢,煎入隔年雪,可醫世人相思疾苦。”夏琳單手輕拍著冷月的肩膀,雙眼眺望遠處。

“重樓七葉花一支,冬至何來蟬蛹?雪又如何隔年?相思又何解?”

“夏枯即為九重樓,掘地三尺有寒蟬,除夕子時雪,雪落已隔年。”

“我怕是與這藥無甚緣。”冷月苦笑一聲,面色異常憔悴。

“別離時日久,或可解相思!”夏琳輕嘆一口氣,無力的說道。

此后樓閣內寂靜無聲,春風偶爾裹挾著花香自樓中飄過,淡淡的芬芳悄無聲息,似乎淡去了女子眉間一絲惆悵。

“什么?!竟有如此之事,你們何不早說?!”洪府的一間女閣之內,一女子面色憔悴、此時卻滿是怒意和焦急。

“我等本來也是在師父苦苦哀求之下,才能離開蓮花門,來到此處試煉一二,希望能有所成就,然后再返回蓮花門,救師父出苦海。不想在此遇見你,本想實情相告,又擔心會影響你闖關的心境,故而沒有開口。如今,你又身陷相思之苦,我們不能眼睜睜看著你日漸憔悴,就此一蹶不振,故而今日將實情相告,一來可轉移你的注意力,二來我們確實也需要你的幫助!”這個叫春蘭的女子,言語真摯,一臉的認真和肅穆。

“說什么幫助!救師父乃我之本分,師姐不必再多言,我們今日收拾妥帖,明天一早出發。”冷月暗黃的臉色之上此時卻充滿了倔強,似乎有一股隱隱的殺氣在空中悄然彌漫開來。

春夜的風依舊有些許的寒意,不過對于那些修習功力的人們來說,也算不得什么。

春雪洞對面不遠的一處山梁之上,女子攜仙人醉獨坐于此,眼看著那一直沒有任何響動的春雪洞,她的心里不免又是一陣的悵然。

事到如今,也算是認定了這個結果了,即便嘴上從來不說,可是心里卻不得不被動接受。

“天若有情天亦老!是啊,上天之所以永生,或許正是因為它的無情。可我,又怎能做到?逃過來逃過去,連累了多少牽掛自己的人,到頭來連一個普普通通的世間愛情都這般凄苦。可憐我那成兒、你倒是走的暢快,怎忍心讓你的月兒心如刀割。”女子暢飲仙人醉,衣衫領口都是被灑落的酒花打濕了一片,她毫不在意。

今夜月如銀勾,月色卻異常清澈。已是醉意濃重的她,借著夜風,微啟朱唇,輕吟訣別:

“一別之后,陰陽相隔

只說是月缺月圓終復始

誰又知生死成永年

七弦琴、無心彈

八行書、無可傳

九連環從中折斷

十里長亭望眼欲穿

百思想、千系念

萬般凄苦把郎怨

千言萬語表不完

百般思念、十夢皆是你

來日重九看孤雁

八月中秋人不全

七月半、燃紙焚香將天怨

六月伏暑、他人搖扇我心寒

五月石榴紅似火、偏遇陣陣冷雨澆花端

四月枇杷果未黃、晨曉對鏡意懶散

急匆匆、三月桃花隨水轉

飄零零、二月風箏線兒斷

郎呀郎、你怎忍心棄我赴黃泉

只愿得下一世

縱是生死由命

你我生也成雙、死也成雙。”

一曲肝腸斷,一曲人未還,一曲傾訴春風,一曲不作離恨、作訣別!道是清風、道是明月、道是我的你、道是...你已不在...彎月依舊明亮,可今夜又有幾人能夠入夢?

“燕成、明日我便離去此地,前往魔山腳下、蓮花門,與師姐一起救師父逃出魔爪,若你在天有靈,祝月兒此行順利吧!”女子話到此處,一仰頭又大口喝了幾口酒,再次呢喃:“燕家如今再無他人,月兒就是你最親的人,此行之后,月兒親上九華山,為你修墳立墓,披麻三年。我知你心中余恨,三年之后冷月親上魔山,代你復仇!三月以來,冷月心兒也涼透了、淚水也淌夠了,我想我應該為你做點事情了,等一切都結束,我會再來此地,既然生不能再見,那便死后相約,你、可一定得等著我...”最后幾口,飲盡壺中仙人醉,女子起身離去。

轉彎處那最后眺望的一眼,多情之中滿是心碎,隨后、她揮淚而去。

“月兒師姐妹四人,明天一早趕回蓮花門,那你呢?”江嵐在不遠處的山頭之上站立著,看向前邊一男子,她出聲詢問道。

“冷月執拗,不用相幫。之后我與章兄商議,決定先回竹園,畢竟師父師叔幾位前輩都在那里,我想這個消息還是讓我開口告訴他們吧,不然我不放心。”唐軒斜背鳳鳴刀,遠遠望著春雪洞,頭也不回的回答道。

“也是明日一早趕路嗎?”江嵐再問。

“是的,一早先辭別洪家主,之后一同離去。”

“走的人隨時都能走,可是成兒,他...”江嵐說著話,突然之間變得哽咽起來,兩行淚水毫無征兆的肆意流淌而下。都在寬慰著冷月,誰知她這個從小陪伴他長大的師姐,內心一樣滿是傷心和酸楚。

另一邊,章昭、任正、梅書桐和青兒、江雪等人一并佇立在夜風之中,眾人都是看著那仿佛沉寂了千年的春雪洞,多希望就在下一刻,心中的他能夠憑空出現在那里。

連日來,雖然大家都在極力的轉移注意力,可心里的那抹擔憂和悲傷,從來都未減少分毫。尤其是羅青兒,近年來的經歷讓得她不再似從前那般喜怒于形,沒人的時候她的眼中總是悲傷盡顯,淚垂不斷。

好在梅書桐的連番勸慰和呵護,讓得她的心中有了一絲絲的暖意,可比前先前的身形,她也是消瘦了許多。即便如今意中人就在身側,但惜日里的那道身影,在她的心中永遠揮之不去,也沒有人能夠取代。

銀月照青山,春風人未還。多少愁絕意,如鯁在喉間。

昔日少年郎,拔劍戰穹蒼。渺渺無音訊,生死兩茫茫。

磐龍多風骨,悲喜人自渡。不見銀鞍馬,只聞玉人哭。

離恨惱蒼天,無情百千年。起初不相遇,今日何相負?

清晨的洪府門前,春光明媚。看著在眼前一一辭行的年輕人們,洪家主心內五味雜陳。

一行人飛身上馬,拱手抱拳之后,齊揮馬鞭,往來時的方向而去。老者站在府門前臺階正中,看著遠去的人馬,有意無意的揮了揮手,卻始終沒有說出那句再見。

突然一騎扭轉馬頭,重新來到了老者跟前,那人也不下馬,面色憔悴之中更有七分堅定神色,只見她輕挽衣袖,朝著老者施禮道:“洪老前輩,若是春雪洞那邊,萬一有什么動靜,或者是他鬼使神差的出得關來,還望老人家急書一封,發往九華山、七星閣!”

“姑娘放心,老夫自會第一時間妥善辦理,還望姑娘一路珍重!”無緣無故,老人眼眶濕潤,不覺間沙啞的聲音之中,多了一絲顫抖。

“多謝老人家!如此,月兒告辭!”再次扭轉馬頭,女子一騎絕塵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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