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色的齊小將與羅瑩發生過關系，這倒是出乎了霍根的意料。

他將身子，遠離了那具尸體。

這個年輕人，實在臟的離譜。

霍根想了想，二十分鐘前，正是旅館的住戶和警察沖突最為激烈的時候，大部分人都在正廳。

當時場面熱鬧，應該就在那時候，有人趁亂進了齊小將的房間，殺了他。

那時候大家的注意力，都不會放在身邊少了個人上面。

這兇手膽子倒是大的出奇，但腦子也不算太靈光。

選擇在紫金閣，人最密集的時候犯罪。被發現的概率也是很高的。

時間不多了，霍根摒除雜念，將心思放在眼前的兇殺案上。

“兇手是從背部下手的。當時齊小將趴在床上，他不但允許那人進他房間，還趴著背對著他，這么松懈的姿勢，無一不表明兇手是他沒有防備的人！”

霍根認真分析著，他剛才檢查過齊小將在床上的姿勢了，那個年輕男人甚至連鞋子都沒穿。

郭宇瞧向滿臉是淚的齊小帥，這倒是個值得懷疑的人選，他離開大廳很早。

只是齊小帥的眼淚和難過的神情，又不像是作假出來的。

霍根突然說道：“齊小將跟你說的是，他進房間睡覺對嗎？他很可能約了什么人，到房間見面。”

聯想到這家伙好色如命，他馬上補充道：“很可能是女人！”

這個推斷一出，他靈感如潮：“一個跟齊小將曾經發生過肉體關系的女人，所以他趴在床上，連鞋都沒穿，背對著她。那女人很可能在為他按摩，或者假裝在脫衣服，然后趁其不備，抽出了水果刀！”

霍根的腦中生出了畫面。

“高萍萍和她女兒長相如何？”他忙問。

“一般吧，高萍萍個頭挺高的，五官一般，顴骨太高了，瞧著不好惹。她女兒倒是挺漂亮的。”郭宇回憶了一下，回答。

考慮到不久前，孫新民還在她們家里。從寧康趕來銅縣，需要些時間。這兩人嫌疑還是暫時可以放下的。

霍根想了想又問：“李曉麗長得如何？”

“年輕漂亮，活力十足。是個罕見的美女，五官身段都沒話說！”郭宇也猜到了他再聯想什么，連聲說道：“我去把她叫來！”

假羅詠好死的當晚，李曉麗半夜出門，遇到了喝得醉醺醺的張老九。那張老九有殺人的嫌疑，她又何嘗沒有呢？

霍根這時總算明白，這房間里，除了血腥味以外的怪味是什么了！是油畫的味道！

他在日常生活里接觸不到這種氣味，但跟李曉麗見面時，在她和她的男友身上都曾聞到過。

霍根來到門邊，他摸著門框和門鎖上的劃痕，和油漬。這油漬應該是沒有顏色的，不然早就被，搜索現場的警員注意到了。

只有他這樣眼睛不好用的人，才會留心到這個細節。

這時候，李曉麗跟郭宇來到了房間，她見霍根蹲在地上，很好奇地問：“霍先生，你找我來干嘛？”

“別裝傻了，姑娘。你的事發了！”霍根冷冷地說。

李曉麗進門，見著齊小將的尸體，立刻尖叫起來：“他怎么死了？”

“曉麗，剛才你怎么沒在客廳吃盒飯？我當時讓郭隊長找你，都沒找到！”

霍根最愛設計陷阱，讓獵物跌進去。

“我……我在啊！可能是當時太吵，我沒聽到郭隊喊。”女孩連聲辯解。

霍根聽到她那一刻的猶豫，立刻出擊了：“很好，我剛才當眾說了一件大事，你復述一下吧。”

“我……我忘記了。”

李曉麗支吾著說不出來，只是捂著臉哭泣。

“你膽子可真不小啊，拿著把水果刀就敢把人殺了？廚房到這兒，那么多雙眼睛可看著呢……”

霍根沒有把話說全，他要造成有目擊證人的假象。

女孩哭了一會兒，她脆弱的心理防線，搖搖欲墜。只是聳著肩膀，涕淚橫流。

“你知道為什么叫你過來嗎？你真以為自己做的天衣無縫？”

女孩仍在抵抗：“霍先生，你說的是什么意思？”

“給我聊聊素描的排線和打型吧，都要注意些什么？我最近對畫畫很有興趣。”霍根推了推墨鏡，臉不紅心不跳地撒著謊。

李曉麗柔弱，不敢問，你一個盲人學什么畫畫。

她只是抿著嘴，不做聲。眼淚吧嗒吧嗒地落在地上。

“你不是學畫畫的！沒猜錯的話，你男朋友是學畫的，而你是學醫的！”霍根突然話鋒一轉。

他的話，刺中了李曉麗。

女孩哭的更急了，大顆大顆的眼淚，不要錢地往外翻涌著。

“拿油畫刀頂開門，然后用固定畫板的工具，把門栓褡褳勾上。你們是這樣做的，我沒說錯吧？”霍根步步進逼。

門鎖上那油膩膩的東西，就是油畫刀上，長期沾染的。

他站在女孩面前：“這時候還維護男朋友呢？說吧，住在401室的是誰？是哪個私人診所的醫生？給羅詠好分尸是他做的吧？”

霍根認為，那人能一直頂替羅詠好，在醫院上班。

他多半也曾是個職業醫生。只是后來沒在公立醫院干了，所以能有十來天的時間頂替羅詠好。

李曉麗捂著臉，只是說自己不知道，什么也不知道。

“你們跟羅瑩是什么關系？這都是可以查到的，你瞞著也沒用！”

“我們是……同學。”她松了口兒。

霍根摸著鼻子，看來羅瑩在他父親的死里，也起到了作用。

未知的謎題還很多，但他不想暴露出來。

“介紹你在網上借錢的是羅瑩吧？”霍根揉著鼻子：“你最好全都說了，我們手上掌握的線索比你想象的還要多！”

霍根問的極快，他不會給對方思考，構思謊言的機會。

他曾是最優秀的審問突擊手，嘴巴再嚴的嫌疑人，都經不住他軟硬兼施，下套威脅。

“是她，當時就是她帶的我借錢的。不是羅瑩，我也不至于淪落到現在這樣。”

李曉麗又哭了起來，她一時貪念，最終萬劫不復。

“說吧，你現在好好交代，還屬于認罪態度良好，我保證給你爭取一個寬大處理！”

霍根說的自信又從容。

涉世未深的李曉麗，以為他真的掌握了所有事實，有點繃不住了。女孩擦擦眼淚：“都是我干的，是我……是我鬼迷心竅。”

“我知道羅叔叔為了給她女兒還債，借了一大筆錢。我動心了，便鬼迷心竅把他給殺了。因為羅叔叔是個老色鬼，曾經對我不軌，還被高阿姨當場抓住了，所以我把他分尸后，又把他那個東西也割了。”

女孩頓了頓：“我請了醫學院曾經的老師——張茂來冒充羅詠好住在這里，報酬是我的身體。前晚他喝醉了，又要跟我做那種事。我不愿意就讓他去洗澡，然后趁機把他給殺了！”

李曉麗凄慘著喉嚨，叫道“我恨這些臭男人，羅叔叔、齊小帥、張老師他們或借錢財，或借權勢，都占有過我。所以我要把他們殺光！”

“撒謊！你要殺張茂為什么不早把他殺了？要等十一天之后？張茂的嘴有傷口，酒是強灌進去的！你們住在這，圖謀的是什么？你男朋友陳晨做的事，你科一點也沒交代！”

霍根毫不留情地揭穿女孩。

李曉麗緊張地身子都在抖動，她流著淚，不敢出聲。

霍根又苦口婆心地，勸道：“你替陳晨把所有事扛下了，那些錢你還的出來嗎？殺人可是要槍斃的，他帶著錢跟別的女人雙宿雙飛，你不是白死了？”